第534章 惜惜，是媽媽

  喬惜的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猶豫了很久都沒有按下。

  等到通話在一分鐘的時候自動被掛斷。

  這個號碼，她認識。

  但始終都沒有給對方一個備註，因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對待號碼的主人。

  霍行舟看到了她這樣的神態，心中瞭然說道：「你先休息，我先下樓看看。」

  「好。」

  「記得把粥喝了，這養生粥熬煮了三個多小時，最是滋補。」

  「我知道了。」

  喬惜的聲音輕輕的，有些心不在焉。

  霍行舟邁著長腿離開了房間，將房門給帶上了，給了她一個很獨立的空間。

  喬惜瞥了一眼又亮起的手機屏幕，還是那個電話。

  人性很奇怪。

  總是會在最脆弱生病的時候，開始想念母親。

  可喬惜沒的想，心腸卻也比平時軟上兩分。

  她怔了怔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短暫的沉默，沙啞哽咽的女聲響起：「惜惜，我是媽媽。」

  是柳慧敏打來的電話。

  喬惜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慧敏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本想來帝都看你的，可你外祖母讓我別去給你添亂。我們看到網上最新消息稱你高燒不退，就很擔心。我打不通你的電話，就給其他人打，孫少說你還沒醒……」

  她面容憔悴，跟著熬了一天一夜。

  心裡那塊大石頭始終都放不下。

  這段冤孽是她造成的。

  要是她當初逼著喬惜接手治療二哥的話，興許她就不會遭到這麼多的暗算。現在右手受傷，明天的第三輪比賽又該怎麼熬過去？

  輸了可是有重罰的！

  柳慧敏心如刀絞，鈍刀子就像是割肉似的一點點將她的心頭肉割得鮮血淋漓！

  窒息的痛！

  「你現在好點了嗎？高燒有沒有退？手……是不是很疼？」說到最後，柳慧敏已然泣不成聲。

  她還是那麼愛哭，改不掉的大小姐脾氣。

  可當初的悔恨已經讓她夜夜不能安眠，活在自責痛苦之中，對待喬惜的時候也多了十分的小心翼翼。

  喬惜澄澈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複雜。

  她低著頭盯著手機屏幕說道：「好多了，謝謝您的關心。」

  那句「媽媽」，她還叫不出口。

  她可以很坦然地認下柳家的其他人，也能以禮相待。

  可對柳慧敏卻始終做不到平常心對待。

  「明天的比賽，你舅舅已經在聯繫一些老朋友。希望能夠取消或者是延後舉辦，第三輪的考題是未知的，陸家人一定會在這裡為難你。」

  柳慧敏輕聲說道：「或者你今晚……就回海城？帝都人再厲害，你在海城有柳家照拂，我們可以護住你一輩子的。」

  她這番話一出口，便覺得喬惜不可能會答應了。

  「我不會回海城的，也不會當一個縮頭烏龜。贏就贏，輸則輸。我不能被人恥笑，也不能連累我身邊的人被恥笑。」

  她是喬惜，也是霍行舟的妻子。

  如果她是個言而無信的逃兵，那以後誰和霍行舟做生意都要掂量掂量。

  生意場上，講究一個「信」字。

  「我出的都是餿主意。」柳慧敏捂著臉頰，克制著哭聲，「你和她是不一樣的，你獨立堅韌，聰明懂事又正直。你不可能和她一樣遇到難題就回家找依靠，你比她好太多了！」

  這個她是誰。

  她們都很清楚。

  是死去的許星落。

  「我有時候真希望你能多依靠我們一些，可看到你這樣的優秀，又覺得滿是自豪！」

  柳慧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你選擇了一條路，我們都不攔你。只是你別忘了，帝都鍾海城柳，我們會拼盡全力護你。惜惜，別害怕。」

  柳慧敏十分無力。

  喬惜聽她說了那麼多，心頭也有些壓抑。

  她輕聲說道：「謝謝。」

  很客套。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掛斷了。我還有一些電話要回，您早點休息吧。」

  喬惜說完這句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她摸了摸臉頰，發現是冰涼的淚水。

  原來她也會為那些話動容，可惜她沒有資格去奢望那份單純的母愛。給過了許星落的東西，再給到她仿佛是索然無味。

  可偶爾，她會羨慕小時候的許星落。

  想像她是怎麼眾星捧月長大的，想她是如何被所有人寵愛和保護的。

  想她在學芭蕾學鋼琴學貴族禮儀的時候，她在鄉下和奶奶一起發愁下學期的學費在哪裡的窘迫。

  想著如果柳慧敏能夠早點發現真相，興許奶奶就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不會積勞成疾油盡燈枯，到最後被人放火一把燒死。

  可這些都是「假設」，該發生的事早就發生了。

  喬惜將臉頰的淚痕全都抹去。

  明早還要比賽呢。

  她端起那碗精心烹煮的養生粥，一口一口喝完。

  ……

  別墅客廳內。

  老陳正在和霍行舟匯報李家的事。

  「我們到的時候，李念琪正拿著望遠鏡觀望我們的別墅，還和陸彥打電話。李老太太親眼看到，怒不可遏要將她送去國外，給我們一個交代。現在她已經上飛機了……」

  「嗯。」

  「還有李松問被我們扣下了，向明珠還不知情，以為他離開帝都了。少爺，您現在要過去審他嗎？」

  老陳將人就安排在方師傅的那棟別墅里。

  孫威猛在一邊辛苦碾著中藥材，嘀咕道：「怎麼都姓李？難道姓李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霍行舟瞥了他一眼說道：「現在就過去吧，反正李家的眼線也都沒了。陸彥無法察覺我們後續的動向，前期就當給他放一個煙霧彈吧。」

  「這煙霧彈好呀！」孫威猛拍了拍手起身說道，「現在網上都傳瘋了，說是喬惜高燒不退，疼痛不止。明天比賽就會缺席，我看陸家人今晚做夢都會笑醒了。多虧了那個老頭……」

  霍行舟冷冷地看著他。

  孫威猛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什麼老頭！沒有的事，別聽我自己瞎說。」

  黃老先生的事不能外泄。

  霍行舟沒理會他的小動作，而是跟著老陳往外走。

  孫威猛拔腿就跟上，「你們等等我呀，我也想要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