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死而無憾

  他一臉血水，被人按在了地上。

  「哼！身為長老，叛出陰山門，罪不可赦！」

  瞬間，就有人將幾根長長的釘子，刺入了那人的身體。

  慘叫聲響起！

  那聲音慘絕人寰！

  我和柳葉青都沒有動手。

  並不是我們沒有同情心，而是面對陰山門餘孽，我們本就不該動手，這也是我答應塗九的事情。

  這是陰山門的內鬥，是他……罪有應得。

  佛家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實並不是常人所說的那樣，惡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而是放下屠刀，便有機會成佛，跟隨佛的腳步，重新做人。

  有的人，可有擁有這樣的機會，而有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

  「唉……」柳葉青嘆息，「不知道那個小何雨晨會傷心成什麼樣。」

  「哼！」

  前方，有人冷哼：「你就在這裡慢慢等死吧，你會在痛苦之中魂飛魄散！」

  「殺了我！看在之前同門的份上！」中年人嘶吼著。

  但那十幾個人迅速的離去了。

  他在地上掙紮起身，整個人因為痛苦表情扭曲。

  看得出來，那幾根釘子不光讓他肉身痛苦，還在不斷的折磨著他的靈魂。

  只要時辰一到，他的靈魂便會煙消雲散，而死亡的過程，將會異常的折磨！

  忽然！

  一陣摩托車的聲音響起。

  轟！

  摩托車滑出了一道火花，摔在了地上，一個小身影翻滾了幾下，猛地站了起來。

  是小何雨晨！

  我和柳葉青一驚，沒想到她居然追了上來！

  「師父！」

  「雨晨……」

  男人坐在地上，強行忍住了痛楚。

  「師父，誰把你傷成這樣。」

  「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男人暴喝。

  「我心頭不安，所以……」

  「滾回去！」

  「不，我要保護師父！」

  「我讓你滾！」

  「我就不……」

  男人忽然站了起來，他指著何雨晨的鼻子：「從現在開始，我們師徒的恩情斷了，我不在認識你，你給我滾！」

  「師父，我不走，你跟我回去，我找人給你治傷。」

  「哼！」

  男人忽然一腳踢翻了何雨晨，猛地朝著山上衝去。

  何雨晨在後面追，但就算是重傷，何雨晨仍舊追不上他。

  我和柳葉青動了。

  不多時，山上響起了何雨晨的哭聲，她失去了師父的身影，再也不會找到了。

  「師父，你不要死啊……嗚嗚……」

  那哭聲聽的人心顫。

  而在一棵樹後，我和柳葉青，以及那中年男人就站在那裡。

  男人忽然坐下，他表情扭曲，已經是忍不住了。

  「送……送我一程，求求你們。」他沙啞的說道。

  我看著他，摸出了曜日。

  「你死後，靈魂也保不住的，那釘子已經將你的靈魂鎖死了。」我說道。

  「有何雨晨這樣的徒弟，我死而無憾了。」

  「那就……一路走好。」

  柳葉青別過了頭。

  我猛地將曜日刺了下去。

  一陣顫抖後，男人吐出了最後一口氣，他的表情寫著不甘，釋然，舒服……異常複雜。

  我將他的眼皮合上。

  一代陰山門長老，就此寂滅。

  我並沒有因為沒有救他，而感到愧疚，這個世上每天都會死很多人，那都是宿命，我不能救下每個人，甚至我不會輕易救下任何一個人。

  「要不要過去安慰她？」柳葉青問道。

  我苦笑一聲：「媳婦，你見到了這個小何雨晨後，似乎就失去了冷靜啊。」

  「唉，誰讓她看起來，那麼讓人心疼。」

  那不光是心疼，我知道，柳葉青是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何雨晨哭了好一會，最後山下響起了警笛聲。

  應該是過往車輛發現了交通事故，所以報了警。

  何雨晨擦了擦眼淚，走下了山。

  然後，她跟警察交流了一陣，便上了車。

  可以預見，回到別墅後，她又會受到一陣狂風暴雨的怒斥，但她應該不會在乎了，因為在今天夜裡，她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這個夜裡，她一夜成熟。

  我們沒有跟著她回別墅，而是去了酒店。

  「不知道塗九說的讓我們留在這裡，是幾個意思，似乎也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我和柳葉青聊著天。

  「會不會是小何雨晨？」

  我一陣疑惑：「何雨晨雖然修行了陰山法笈，但真的會和妖族入世產生聯繫嗎？」

  我躺在床上：「我可算不到這些。」

  柳葉青趴在我身邊：「但我可以肯定，何雨晨將來一定會成長為一個極其優秀的女子。」

  我笑著摸了摸柳葉青的臉：「就跟你一樣嗎？」

  「可能比我還要優秀哦。」

  「那不能，我媳婦最優秀了。」

  「就你會說……」

  我們兩個抱在一起，但心思全都在何雨晨身上。

  經過了這一夜的事情，我們都很清楚，何雨晨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東西，已經生根發芽了，她註定會是那個在冰冷的天地間，都會倔強盛開的雪蓮，無可阻擋。

  「要不要明天安排一場偶遇?」

  聽到這話，我轉身看向了柳葉青。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這個丫頭。

  「好啊。」

  ……

  第二日一早，我們早早的起床，吃過了早飯，便等在了別墅外。

  但好一會都不見何雨晨出來。

  我和柳葉青一陣奇怪，便跳進了別墅內。

  結果卻發現，柳葉青並沒有在家。

  難道昨晚上，她又出去了？

  不知為何，我心裡竟然生出了一些擔憂。

  雖然和何雨晨幾乎沒有過交流，但這個小丫頭在我心裡，就像是妹妹一般。

  「會不會是去學校了？」

  「這麼早？」

  我們二人前往了學校，果然，何雨晨不在那裡。

  會去哪呢？

  我立即想到了一個地方。

  離開了城區，很快到了一處山崗。

  就見一個小身影，站在那裡，正死死的盯著太陽。

  一邊盯著太陽，她手上還在不斷的結著手印，看起來手印和太陽並不是一件事，她在一心兩用。

  「這是化悲憤為力量了？」柳葉青眼睛裡寫滿了心疼。

  看起來，的確是化悲憤為力量了。

  整整一個上午，小丫頭都沒有去上課，書包里有手機，嘟嘟響個不停，她也不接。

  我看了柳葉青一眼，便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直到距離很近了，何雨晨才聽到聲音，猛地朝我們看來。

  當看清是我，她不禁一怔：「是你？聽說你把我的錢給結了，我這就還給你。」

  見到我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很快，她從書包里拿出了一百塊錢遞給我。

  我搖了搖頭：「算了，上次算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