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上清河下

  我看著他！

  「張……張道景。」

  天師嘆了口氣：「時也命也，我本想徐徐圖之，讓你心留龍虎，但如今陰山門勢大，已經不允許我在慢慢的籌謀，只能如此了，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說著，他打開了裹屍布。

  「天師！」

  李達開口了。

  他神色複雜：「吳常救過張道臣前輩。」

  天師眼神閃爍：「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只是讓吳常留在龍虎，並不是永遠留在這，只是讓他留到陰山門覆滅那一天而已。」

  裹屍布被打開，天師將那顆心放到了我的胸口！

  地上！

  包小菲忽然掙扎了起來。

  但那老頭忽然一腳踩在了她後背上：「安靜點。」

  我咬著牙：「老……老東西，你他……他麼的！」

  那老頭卻是笑了：「好小子，想報仇，以後再說吧，現在你沒有那本事，也沒有那身體。」

  「啊！」

  忽然！

  我慘叫了起來！

  胸口傳來劇痛！

  我看了過去，就見天師按著那心臟，強行從我胸口的傷口按了進去。

  那心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竟然將我的傷口撐大，撕裂的痛苦，疼的我眼冒金星，一陣暈眩！

  「起陣！」

  起陣？

  原來……

  那外面的，根本就不是防備陰差的陣法嗎？

  還真是老奸巨猾呢，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猛然間，我只覺得胸口火辣辣的，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

  腦中嗡嗡的……

  很快，我就看不見周圍的東西了。

  腦中紊亂，似乎有狂風驟雨，聲音駁雜。

  「吳常！」

  天師的聲音響起。

  「恩。」我下意識的回應。

  「心在上清河，乃是龍女屍身取下，補心之後，你需要在上清河中，龍屍之內養心，期間切勿離開，切記切記！」

  「離開後會怎樣？」

  是李達的聲音。

  「心不全，便難安，怕是難以存活。」

  我精神有些恍惚。

  那根本就是無法控制的，就像是被車碾壓而過，精神出於即將宕機之前的時候。

  我大概是張著嘴的，但我沒有呼吸，然後我就感覺自己飄了起來。

  也許不是飄起來，反正就是一直在空中晃蕩。

  再然後……

  我就聽見了水聲。

  那是一種發悶的隆隆聲，我很確定，我進入了水裡。

  「吳常。」

  我又聽到了聲音，是包小菲的聲音。

  「吳常……」

  她一直在呼喚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睛。

  我看見了一個……

  長著晶瑩鱗片的臉，但我認得那臉，那是包小菲的臉。

  她看著我，眼神里似乎有晶瑩的光：「你醒了，你醒了就好。」

  「這是哪？」

  我掙扎著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再看周圍，我竟然長在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上，從胸口開始，我和那東西連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

  「這是龍屍，你和它長在了一起，等你的心徹底長好，才會脫離。」

  龍屍？

  敖雲的屍體？

  我吃驚的看向了周圍，果然，這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因為角度的關係，我看不到太多，但隨著水流的擺動，我還是看見了那扒了皮的龍頭。

  我非常的吃驚！

  我想起了一切！

  天師給我換心，說我需要在上清河中養心。

  所以說，我現在在上清河裡？

  「小菲，你怎麼也在這？」

  「我也被封了唄，那群牛鼻子老道真是過分，就會欺負人家女生，不要臉。」

  包小菲攥著拳頭，一副憤怒的樣子。

  忽然！

  我心中一動：「你看見玄珠了嗎？」

  「你是說那暗龍吧，看見了，她就在附近。」

  我苦笑搖頭。

  我知道，一定是不想見我，所以才沒有現身。

  「奇怪，我好像可以在水下呼吸。」我說道。

  「你現在仍舊是活死人的狀態，事實上，你根本不需要呼吸，你吸進去的是水，吐出來的還是水。」

  包小菲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說必定你以後也會長出尾巴來的。」

  說著，她還在我面前上下遊動，故意扭動著尾巴。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舞女呢。」

  「怎麼樣，老娘性感不？」

  性感？

  我臉一黑：「性感個屁，長得跟大蜥蜴似的，我告訴你，晚上別出來嚇人啊！」

  「切！」

  包小菲忽然就遊走了。

  我開始觀察自己的狀態。

  這換心的法門，屬實神奇，龍虎山不愧是名門大派，手段的確是鬼神莫測。

  只是……

  我終於明白了，龍虎山所說的將我封在龍虎山，大概說的就是此時的狀態。

  我不知道要在這裡多久，但我很清楚，此時此刻，我是真的動彈不得。

  前方出現了一道影子。

  水下視野有限，隱約看見那是一個龐大的身影，如果不是改變著姿態，就像是水下的陰影一般。

  心中一動：「玄珠，是你嗎？」

  那黑影迅速的靠近，一個龐大的黑色龍頭映入眼帘。

  果然是她……

  我神色複雜：「沒想到我們會再這樣的情形下見面。」

  玄珠道：「是啊，我也沒想到，你會和我一樣，被封印在上清河。」

  這聲音裡帶著一絲嘲弄。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也是被龍虎山給騙了。」

  「吳常，你要清楚，我是因為你，才會來龍虎山，才會被扒皮封印在這裡的。」

  玄珠的聲音充斥著憤怒。

  「我知道，但不得不說，天師和張道維說的對，如果任由你在外面，可能陰山門早就將你帶走了，我們那天馬不停蹄的回到龍虎山，是正確的選擇，雖然這個地方，著實讓人失望，但唯有這件事，我覺得是對的。」

  玄珠的腦袋欺了過來：「所以你覺得我被封印，也是對的嗎！」

  我苦笑：「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忽然！

  暗龍纏繞住了我。

  「聽說當年敖雲就是在這裡為你死的，這就是敖雲的屍體，你如今又要藉助她的屍體重生，你內心有沒有感覺到愧疚？」

  我沉默了。

  的確，每當想到敖雲，我都會不自禁的產生一種愧疚感，總覺得虧欠她什麼。

  明明包小菲才是上一世的敖雲，而行宮內的敖雲，只不過是上一世的記憶殘存。

  但我總覺得，這一世的包小菲，已經是另一個人，而行宮內的才是真正的敖雲。

  我說道：「愧疚並沒有什麼用，我會好好待她。」

  「那如果她喜歡你，你會為了她放棄其他人嗎？柳葉青？」

  我眉頭一皺：「玄珠，你過了。」

  「哈哈！」

  玄珠大笑！

  她忽然變成了人形。

  到了我面前，她伸手觸碰著我胸口的那些肉絲。

  那是和我心臟連接的龍肉！

  奇怪的是，我竟然能夠感覺到。

  「你拿了她的心，從此往後，便永生永世不能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