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父子夜會

  「今日，我代表大山，將這誕生的走山令，送給吳常！」

  送……

  送給我？

  雖然有了猜測，但真的聽到，還是讓我渾身一震！

  「給，給我？」

  我吃驚的看著族長。

  族長點頭，他一隻手落在了肩膀上：「小子，你很優秀，你配得上這枚走山令。」

  說著，他將走山令遞給了我：「拿著！」

  我接到了手中，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像是，我拿著這枚走山令，便和大山融為了一體！

  「走山令，走山人！這一刻，吳常便是大山上，但行無阻之人！」

  下方，守山族的人齊聲吆喝！

  忽然！

  周圍的大山上，清風打著旋的飄來，很多道清風從我身上一吹而過，帶來了山神的祝福！

  我從未想過，走山令的獲得，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並且如此的隆重！

  萬獸齊鳴！

  大山似乎都被獸吼聲給震撼了！

  「吳常，希望你做一個稱職的走山人，不要重蹈了喬萬山的覆轍。」

  我看向了下方的喬師傅。

  喬師傅並未因為這句話而神色黯然，只是笑著對我點頭，眼中充滿欣慰。

  「恩，我會的。」我說道。

  這時，族長在我身上抹了一下，然後退到了一旁。

  接下來，每個守山族的人都上場，在我的皮膚上留下了痕跡。

  沒一會，我身上就變得五顏六色了。

  結果我就見到，李達不知道從哪摸出了手機，對著我一陣咔嚓咔嚓的拍攝。

  我心道，這諾基亞手機這麼給力的嗎？這都幾天了，還有電？

  很快，有人將我舉了起來，我被丟到了空中，然後被人接力一樣的傳遞。

  再然後……

  噗通！

  我竟然被丟進了河裡。

  這奇怪的慶祝方式，屬實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又是載歌載舞的一天，我這才知道，守山族是有酒的，是一種用花朵和水果釀成的酒，很香甜，但十分上頭。

  足足鬧騰到了半夜，我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外面星光閃耀，還是夜晚。

  就見到窗前有一個黑影站在那。

  我愣了一下，而後起身。

  揉了揉酸痛的額頭，那酒的後勁還真大。

  「你醒了。」柳葉青的聲音響起。

  那人影正是柳葉青。

  「恩。」

  我走了過去。

  輕輕地拉住了柳葉青的手：「看什麼呢？」

  「沒什麼。」柳葉青淺淺一笑，美極了。

  只是，那眸子裡明顯有心事。

  我心中一動：「是不是在想奶奶？」

  柳葉青點頭，沒有否認：「恩，也不知道她在陰間過的怎樣。」

  我明白了，一定是見到我爺爺被蟒家帶走，所以心生漣漪了。

  「不要擔心，等忙過這一陣，我就去找奶奶。」

  「別說傻話了，你連陰差那一關都沒過，怎麼找奶奶去？說起來，也沒有幾天了，你可得小心一點，不要奶奶沒救呢，自己先進去了。」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

  我將柳葉青摟在了懷裡。

  柳葉青嘟著嘴：「整天就想著占人家便宜。」

  「嘿嘿。」我笑了，「之前喬師傅說，讓我明年清明把你刨出來，讓我再跟你拜堂成親，是不是你就可以活了？」

  「就不告訴你。」

  「媳婦，我保證，那之前我一定把奶奶救出來，讓她和爺爺一起看著我們成親。」

  柳葉青愣了一下，而後腦袋靠在了我肩膀上：「你要是騙我，我就不理你了。」

  「不會的不會的。」

  我朝著柳葉青親了過去。

  結果，下一刻，柳葉青直接消失了。

  我親了個寂寞……

  聲音在腦中出現：「色胚，果然就想占我便宜。」

  額……

  我苦笑撓頭。

  什麼時候開始，親媳婦也算占便宜了？

  忽然！

  我看見鎮山石下，有一個身影晃動。

  走出房間，我朝著鎮山石走去。

  沒一會，我就見到那對面的正是喬師傅，他在擺弄著什麼。

  我遊了過去，很快就到了喬師傅身邊。

  喬師傅聽見聲音，轉頭看來，笑著對我招手。

  原來，喬師傅在山腳下擺了一個半圓，裡面點著三根香，還放著一些肉乾和水果。

  「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大山是否還能讓我進來，就來看看喬凱。」

  我按在了喬師傅的後背，然後俯下身，看著鎮山石。

  「喬凱，我知道你一定怪著師父，否則不會不出來見他，這些年你被困在九龍拉棺里，的確吃了不少苦，但師父的初衷是為了救活你，由父親疼愛是好事，不像我，已經記不清我父母的模樣了，唯一的爺爺，也為了我死了。」

  喬師傅看著我，眼中儘是複雜。

  「吳常，你不用這樣的，我知道喬凱輕易不會原諒我，我已經想開了。」

  我拿過了旁邊的酒，倒在了杯子裡，放到了香火前。

  「聽說你比我大一些，那我就喊你一聲大哥，我敬你一杯！」

  這時。

  大山之中，有一道影子出現，很快就到了跟前。

  看不清容顏，就像是空氣里飄著一個影子。

  喬師傅明顯有些顫抖。

  我舉起酒瓶：「來！咱們哥倆喝一個！」

  酒杯飄了起來，我們碰了一下。

  喝過酒，我繼續說道：「你當初提醒我去龍葬之地救師父，我就知道，你內心其實早就原諒他了，你為了一隻鷹葬身火海，你的心胸就不會那麼狹隘。」

  忽然！

  黑影散去，一個穿著金縷玉衣的人走了出來。

  金縷玉衣一片片的散開，露出了裡面的人影。

  那是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的人，長得有喬師傅七八分相似，看起來很年輕，給人一種很安靜，鄰家大男孩的感覺。

  「小凱……」

  喬師傅眼含熱淚，聲音顫抖。

  「你知道這些年，我被困在石棺里，是怎麼度過的嗎？」喬凱說話了。

  「對不起。」喬師傅終於是哭了，搖著頭道歉。

  「漫長的日子裡，我一開始沒有怪你，但後來我越來越恨你，因為我動彈不得，我就像是被釘在了石頭上，永恆的看著面前的狹小。」

  我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當初我是感受過的，如果十幾年都在那金縷玉衣內，看著那狹小的空間，的確讓人崩潰。

  「但後來，我變了，我不恨你了，就像是大山裡的石頭，無數年的面對同樣的風景，我也許就是一塊石頭，大山之中最普通的石頭，而現在，我果然變成了一塊石頭，一塊和鎮山石無法分割的石頭。」

  喬師傅淚流滿面。

  喬凱忽然走了過去：「爸，人都會死的，我沒有怪你了，你也不要自責了，我很喜歡現在還能看見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