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人救命

  許久的沉默後，柳老太太終於說出了這件事的真相。

  她的孫女柳葉青，今年才滿19歲，三歲沒了媽，七歲沒了爸，是柳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

  這閨女出落到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亭亭玉立，如花似玉，整個鎮子上的大小伙子們，一看見柳葉青，那眼珠子就不夠用了。

  按理說柳葉青跟著奶奶長大，一個孤老婆子，一個沒了爹媽的女孩子，難免會受人欺負。

  可這柳老太太卻不是一般人，那是方圓百里首屈一指的大仙姑，在青山鎮壓根就沒人敢惹她。

  所以，柳葉青雖然長得好看，很多人也只是饞在心裡，不敢放肆。

  這兩年也有人托媒求親，但都被柳老太太拒絕了。

  因為她知道，這孩子天生白虎入命，克夫早亡，如果不是八字特殊的人，根本就做不了她的男人。

  但就在兩個月之前，柳老太太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她對外宣布，從即日起封卦，不再為人占卜看事了。

  這個消息傳出，很多人都在私下裡議論，說柳老太太一定是散堂了，否則的話，她不會封卦。

  散堂的意思就是仙家散去，出馬弟子沒了仙家就等於沒了本事，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既然這樣，那還怕她作甚？

  於是慢慢的就開始有人試探，接近柳葉青，用一些言語挑逗。

  柳葉青並不搭理，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她一律都是敬而遠之，每天深居簡出，過著簡單的生活。

  至於柳老太太，更是把自己關在家裡，幾乎從不出門。

  這讓一些壞小子們，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對柳葉青的騷擾也愈發放肆。

  柳老太太也曾出面，將這些傢伙趕跑了幾次。

  對此，鎮上人都說，那些壞小子也就是口花花，一個個才二十郎當歲，不敢做啥的，再說家裡祖祖輩輩都是農民，能壞到哪去？

  但誰也沒想到，有些人的壞是與生俱來的，也是刻在骨子裡的，和年齡無關，也和出身無關。

  數天前，柳葉青去鎮外河邊洗衣服，忽然遇到了幾個鎮上的壞小子。

  這幾個人平時就遊手好閒，好吃懶做，雖然沒幹過什麼壞事，但小到偷雞摸狗，大到賭博嫖娼，也都沾染過不少。

  他們看到柳葉青獨自一人在河邊洗衣服，便圍過來撩閒，柳葉青開始沒有理會，但他們越說越過分，甚至還想過來動手動腳。

  柳葉青氣不過，一盆水潑在這些人的身上。

  沒想到這幾個人獸性大發，上來就要撕扯柳葉青的衣服，想要趁著野外無人，欲行不軌。

  柳葉青拼命掙脫，卻是腳下一滑，跌入了滾滾河水之中。

  當時她在河水裡掙扎求救，那幾個壞小子見事不妙，居然一鬨而散，溜之大吉了。

  那河水其實才一米多深，但柳葉青扭傷了腳踝，一時掙扎不起，加上急怒攻心，接連幾口河水灌入口中，更是驚慌失措。

  結果，好端端的一個姑娘，竟就這麼無辜的溺死在了河水之中。

  柳老太太聞訊趕來，見到孫女屍身，一夜間哭白了頭髮。

  她將孫女靈堂設在院子裡，第二天便對外宣布，要為孫女招陰婚。

  也是從這天開始，鎮子上開始有人離奇死去。

  接連六天，每天都會死一個。

  但鎮子裡的人並不知道，先後死去的那幾個人，正是那天調戲柳葉青的無恥惡賊！

  柳老太太講到這裡，雙目流淚，有一道紅光隱約從裡屋透出，剛好映在她的臉上。

  那眼淚，宛若泣血。

  「我知道，青兒死得冤屈，她本是白虎入命，勾陳臨凡，天生就是短命之人。但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這口氣實在咽不下，所以，在她死後的當天晚上，我就發現，她的身上生出了一些細密的白色絨毛。」

  柳老太太剛說到這裡，喬師傅不由脫口驚呼出聲。

  「我的天，屍身生出白毛，這是要化僵？」

  柳老太太搖搖頭：「要是化僵那麼簡單就好了，她是死不瞑目，怨氣結煞，如果不及時處理，等白毛變三次顏色，就要變成紅毛煞了啊。」

  紅毛煞？

  我忽然想起什麼，於是開口說道：「聽爺爺講過，紅毛煞是大凶之物，一旦這東西出現，就要殺人八百，才能平息怨氣。」

  柳老太太嘆了口氣：「這鎮子裡一共才幾百戶人家，一千幾百口人，你們說，如果她殺人八百，這可不就是要死半個鎮子的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死半個鎮子的說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喬師傅皺了皺眉：「難怪，我昨天帶走姑娘屍身時，就覺得陰煞之氣很重，但又處於一種相安無事的狀態。想必是那幾個人的死，化解了一些她的怨氣吧。」

  柳老太太冷笑說道：「我要弄死那幾個人，跟捏死幾個小雞差不多。他們每天死一個人，我的青兒就能保持一天屍身不腐，魂魄不散的狀態，這樣她就不會化煞。」

  喬師傅道：「但是，這個方法只能維持七天？」

  柳老太太再次嘆口氣：「沒錯，這個方法只能維持七天，害我青兒的那幾個人，都已經死光了，但我還沒有找到能和青兒配陰婚的人，因為只有這個法子，能徹底化去青兒的怨氣，讓她好好的再入輪迴。」

  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於是冷聲道：「就因為害人的那幾個兇手都已經死光了，所以就要濫殺無辜了麼，趙雲柱的兒子今年才九歲，難道他也該死？」

  柳老太太臉一沉，語氣不悅：「小子，你是在指責我？趙雲柱那個兒子雖然才九歲，我青兒被欺負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看熱鬧，如果他能回來報個信，我青兒也不會死！」

  我不由一怔，想想又說：「但他畢竟罪不至死，再說死一個人只能頂一天，如果他死了，下一個又會是誰？」

  柳老太太目光凌厲地掃了我一眼，恨聲道：「那幾個兇手還有家人父母，還有六眷親屬，一天死一個，也夠我招女婿的了！」

  「難道他們也該死？」

  我這句話問出，喬師傅卻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傻孩子，死幾個人，總好過死半個鎮子的人，柳老太太雖然殺人，卻是為了救命，不得已而為之。」

  說完，喬師傅便正色看向柳老太太，問道：「現在我已經把最合適的女婿給你送過來了，條件就是請你幫他續命，我問你，到底應是不應？」

  柳老太太再瞥了我一眼，目光閃動，半晌無言。

  許久後，她才緩緩開口。

  「續命可以，但他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