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好大脾氣

  閻羅王笑著說道。

  「你見過多少生死？」

  我沉默不語。

  他笑著搖頭：「時間生死無數，我見過太多太多，當你見得多了，你就覺得不過如此，這世上有什麼是必須要銘記和遵從的嗎？」

  我問道：「那你找到答案了嗎？」

  「是的，我找到答案了。」

  他點頭：「這世上被遵守和銘記的，都是天地規則下強加於我們的事情，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如水中倒月，如夢泡影。」

  我沉默著。

  思考著閻羅王的這句話。

  也許他說的沒錯，這個世上本來就沒什麼事情是必須要被遵守，除了天地規則強加於我們不得不遵守的東西。

  但這一切都有個前提。

  「也就只有你這樣的存在，或許有說這樣話的底氣，事實上，這時間枷鎖太多，不得不從。」

  「哈哈！」

  閻羅王點頭：「是啊是啊，然而你我都應該有這樣的明悟，這世上除了天地規則外，本無規矩。」

  「你是想教我什麼嗎？」

  閻羅王沒說話，自顧自的喝酒，看著歌姬表演。

  也許他是想讓我自己思考。

  只是我現在無心思考這些事情，我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等陰十九。」

  「他到底在做什麼？」

  「當然是做他想做的事情。」

  「你們之間到底有怎樣的交易？我相信如果不是有讓彼此非常心動的地方，你們是不會這麼默契的。」

  「沒錯。」

  閻羅王倒是承認的很光棍。

  「陰十九在人間遲遲不來，看來是在人間密謀著什麼，我希望這件事跟我無關，否則……」

  「沈南，你高估自己了，就算是針對你，你又能怎樣呢？」

  我沉默不語。

  我高估自己了嗎？

  我並不這樣認為，我倒是覺得閻羅王很多時候並沒有對我有足夠的重視。

  或許他在人間的行為是一場遊戲，一場密謀，但不得不說，他的輕視給自己帶來了足夠多的變數。

  我不再多問，因為我意識到，我問再多也不會得到答案。

  我閉上了眼睛。

  其實鬼魂也是需要休息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嘈雜吵醒。

  就見到閻羅王不知所蹤，而這裡的歌姬正在那裡竊竊私語，有一個鬼將模樣的傢伙，正在那裡耀武揚威。

  一個歌姬似乎惹到了他，被他抓起來直接撕成了兩半。

  歌姬並沒有消亡，而是痛苦的掙扎，撞翻了燈盞。

  響聲就是來自那裡。

  我眉頭皺著。

  這閻羅王的地盤，居然有鬼將放肆？

  這鬼將好大的膽子！

  那鬼將似乎注意到我醒了，便笑著說道：「這歌姬不懂規矩，竟然給我倒酒倒溢，當真該死！」

  我看著那歌姬，歌姬明顯滿臉的驚恐：「救我……」

  救？

  那鬼將沒有直接殺死歌姬，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這讓我不禁納悶！

  經歷了過往那麼多事情，我難免會想到這會不會是閻羅王給我的考驗？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起身，朝著那鬼將走去。

  我其實並不在意這是不是考驗，我想起了閻羅王之前說的話，這世上本來就沒有規矩。

  然後……

  我抬手打在了那鬼將的臉上。

  「老子睡覺，你在擺什麼譜？」

  那鬼將一怔！

  而後滿臉的怒容：「你敢打本將！」

  我笑了：「若不是我實力驟降，我會當場殺了你。」

  那鬼將將歌姬扔在一旁，便朝我抓來。

  忽然！

  他僵住了然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身後響起了慵懶的聲音，一轉身就見到了閻羅王。

  閻羅王看著那鬼將：「滾。」

  那鬼將二話不說，化成了一道黑煙跑了。

  閻羅王看著地上的歌姬，以及那倒地的燈盞，搖頭說道：「笨蛋。」

  然後一揮手，歌姬恢復原貌。

  歌姬對著閻羅王拜謝，然後閻羅王揮手，那些歌姬便退了出去。

  「你好大的脾氣。」閻羅王似笑非笑。

  我說道：「還不是你教得好？」

  閻羅王此時大笑，卻像是一位長輩。

  「我只是再讓你熟悉過往的感覺，你本身就是個心狠之人，所以也談不上教你什麼。」

  「你做這些事情的意義，不就是在告訴我，要讓自己凌駕於一些事情之上嗎？」

  「沒錯，我本意是在告訴你，我們都是忠於這規則而活，其餘一切都是幻象。」

  我笑了：「我相信你不會對我太好，所以我覺得你這一定是意有所指，那麼我猜測的結果是，你是在給我進入位層做心理疏導。」

  「你是個聰明人。」

  閻羅王看著我：「既然一切都是定數，你必然會在位層之中，那我希望你能夠妥協。」

  「對你妥協？」

  「對很多事情妥協，那樣我們可以彼此得到更多的好處。」

  「是你的好處吧。」

  「你也一樣，我已經通知了你堂口的所有清風仙家，他們隨時可以來地府入職，只要他們願意的話。」

  「這是你們之前答應的，算不得新的好處。」

  「已經沒有更多的好處了，你天煞孤星，這世上又有誰還值得你去求一個好處呢？」

  我心中一凜！

  「天煞孤星？」

  「哈哈！」

  閻羅王大笑：「你還沒有發現嗎？諸如你我這等，以及陰十九都是天煞孤星啊！」

  我沉默不語！

  也許閻羅王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天煞孤星，起碼在這個特定的時間裡，我們似乎都處於各自孤獨的狀態之中。

  我理解了閻羅王的用意，他是在像我展示孤獨。

  也許他是想說，我們這樣的人，註定是孤獨的。

  所以……

  我想到了第九位層，如果我要留在位層之中，我會否跟之前的經歷一樣，在那裡享受漫長的孤獨呢？

  那是一種回憶起來，就會讓人崩潰的孤獨。

  似乎閻羅王正在給這樣的事情對我進行心理建設，讓我提前預知自己即將面對的孤獨。

  我看著閻羅王：「希望你成功。」

  然後，我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沈南，如果我失敗了，我希望你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

  「你一定會失敗，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但現在我看來，我一定會成功，可你卻不一定。」

  我沒說話，離開了這裡。

  隨便的找了個地方，我便住下了。

  這時，我見到了鬼王出現了，他在周圍觀望，身周有特殊的陣法禁錮著，似乎在將他和周圍的世界隔絕。

  他看見了我，便走了過來。

  「沈南。」

  我眉頭皺著：「鬼王，還真是緣分呢。」

  我故意將緣分說的很重。

  鬼王笑了：「在這裡見到你是我早就知曉的事情。」

  「是陰十九和閻羅王告訴你的吧，所以你帶著你的鬼眾們，要做閻羅王的急先鋒，慨然赴死了嗎？」

  「哈哈！」

  鬼王大笑：「反正都是死，何不拼一拼呢？」

  我一怔！

  所以鬼王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送死的活？

  他只是想給自己拼一個活路？

  也許他沒錯，錯的是我。

  「我曾經答應引導你們去另一個洞天，你拒絕了，所以你說的拼，只不過是一個藉口。」

  鬼王笑容收斂：「其實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