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人性展示

  他身上綻放了璀璨的金光，讓人不可逼視！

  那陰氣所化的黑牆，瞬間就被削掉了一半的厚度，並且還在迅速的消融。

  轟！

  隨著一道炸裂！

  金光如道道金劍，四散而飛！

  黑牆被沖的千瘡百孔，終於是消失了。

  那十幾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勢！

  正所謂邪不壓正，在修行界這一點愈發的現實！

  有太多種方法可以壓制邪氣，這金光顯然對陰邪氣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金光散去，三個僧人直接消失了一個，地上只有散開的血跡，證明著他曾經站在那裡。

  竟然選擇了自爆！

  這種我以為並不真實存在的事情，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慘！

  何止一個慘！

  這種自爆將自己的靈魂，以及肉身的一切都歸於了0！

  剩下的兩個僧人迅速的遠離！

  他們試圖逃走！

  但這時，初心蕊忽然沖了過去，宛若一根針刺入了他們的心肺。

  兩個僧人身上的佛影早就沒了，那佛降結束了，他們淪為了凡人。

  本就有一定傷勢，又油盡燈枯！

  而初心蕊又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她血統純正高貴，更是受到過沈流英的教誨，出手之狠辣準確，直接便奪走了一個僧人的命！

  我身邊所有狐族臉上的輕鬆寫意都消失了。

  他們看著染血的初心蕊，神色中都寫著幾分複雜。

  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中，初心蕊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

  我手心除了一些汗，不得不說，我一直將她當妹妹，甚至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也許從小缺少親情的關係，讓我十分珍惜這一層關係。

  初心蕊喘著粗氣，看著那些人。

  那些人大概也驚訝於初心蕊的狠辣，一時間竟然放走了一個僧人。

  沒人攻擊初心蕊，他們既然是走的鬼修，那自然認識我身邊的人。

  初心蕊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那些人的目光也隨之看了過來。

  當走到我們身邊的時候，初心蕊因為劇烈戰鬥而起伏的胸膛已經平復了下去。

  只是她臉色慘白，嘴角還掛著血水。

  她受了傷。

  我笑了，朝前伸拳：「幹得漂亮。」

  初心蕊跟我對了一拳，嘴角露出了笑容。

  「心蕊。」

  有蘇千雨將手放到了初心蕊身上，細緻的幫她檢查傷勢。

  「我沒事。」初心蕊道。

  有蘇千雨明顯想罵人。

  但最後卻是眼露柔光：「長本事了，讓我都刮目相看了。」

  初心蕊笑著。

  這一次，她大概是真的很開心。

  我沒想到初心蕊在這裡的第一次獻祭，竟然是獻祭了一個和尚！

  並且間接的幫助別人幹掉了其餘的僧人。

  塗九揉了揉初心蕊的頭：「你爸會罵你的。」

  「才懶得理他。」初心蕊道。

  「你這丫頭。」

  塗九哈哈大笑。

  下面的人走了過來。

  但我壓根懶得理他們，我們迅速的離開了這裡。

  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更不是來拉攏人心的，我們是來攪動天地的！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道狼狽的身影。

  他坐在一處枯木上，身前是一灘血水。

  顯然，長途的奔波，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他的身體到了一種極限！

  他需要修養，但這個地方顯然不適合任何生靈的修養。

  當看見我們接近的時候，他露出了警惕之色，但很快便歸於平靜。

  也許他很清楚，這個時刻，別說我們十幾個對手了，就算是面對一個實力弱很多的，都很難去應對。

  我們停在了他身前。

  他在我們的身上一一掃過。

  最後落在了初心蕊身上：「女施主，貧僧不知道你為何攻擊我們。」

  「沒有理由，就是想攻擊你們而已。」

  「呵呵。」

  那和尚笑了：「這個理由其實就夠了，我知道你是誰，你叫初心蕊，你父親是初一凡，母親是蟒天花。」

  他看向了我：「你是沈南。」

  我點頭。

  「呵呵。」

  他笑著搖頭：「這本就是一個殺戮場，貧僧一生修行佛法，到最後也是雙手染血，進入那殺伐之道，曾經我以為這是最大的罪過，但現在我已經參透，這世上的功過，和殺伐無關，和規矩有關，和實力有關，和一個人的思想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並不怪你們，也不恨你們，因為這場戰爭只有勝負，沒有對錯。」

  說著，他將手裡的佛珠放到了地上。

  那是一枚殘破的佛珠，上面已經沒了任何殘存的佛性，甚至那一抹血色平添了幾分的猙獰。

  「這裡的一切都不會被人所知道的，就算是知道，又能換來了什麼呢？」

  和尚笑著，卻顯得很淒涼。

  「佛性，仙性，魔性，鬼性，人性，妖性……」

  「貧僧這才明白，原來無論是什麼，最終修行的都只能是自己的道。」

  他看著初心蕊：「來吧！送我一程。」

  初心蕊走了過去。

  我拉住了他。

  「算了，沒必要。」

  然後，我便讓塗九繼續上路了。

  「為什麼！」和尚問道。

  「只是沒興趣而已，這地方可沒水洗手。」

  「哈哈！」

  和尚笑了，笑的極大聲：「真實！通透！」

  我看見他並沒有選擇自殺，而是開始脫衣服，他褪盡了自己的衣衫，抓了一把土抹在了頭上。

  這一刻，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和尚，倒像是一個邪修。

  也許他想明白了，他明白了這樣死是沒有意義的，哪怕是最後得到了佛的召喚，那又能怎樣呢？

  然後他朝著佛門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去，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最後。

  但起碼這一刻，我覺得他是活著的！

  他的內心是活著的，他開始為自己活了！

  「為什麼放過他？」初心蕊問。

  我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殺生和殺生是不一樣的。」

  「你怕了？」她滿臉鄙夷。

  我笑著搖頭。

  怕？

  我怕什麼？

  「對，我怕了。」我說道，「我怕你陷進那種狀態里，變得讓人不那麼喜歡你了。」

  「要你喜歡……」

  叛逆期！

  我如此跟自己解釋。

  有蘇千雨聲音溫柔道：「你當時動手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們既然都想讓對方死，我就成全他們。」

  「成全？」

  有蘇千雨笑了：「你還真是個好人呢。」

  「哈哈。」

  塗九笑著扭頭：「沒錯，這何嘗不是一種成全呢？」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並沒有插嘴。

  從何時起，我發現這最終的旅程，竟然是一場關乎人性，神性，佛性等的探討。

  這是一場解謎遊戲！

  我在尋找內心的答案！

  不知何時，我開始推翻了內心中對神佛的一切美好幻想，我將他們當成了人！

  而所有的一切參與者，都是在靠著不同的人性在戰鬥。

  也許殺戮並不是泯滅人性，恰恰是一種人性的展示。

  其實……

  我一直想跟妲己聊聊，我想問一問當年封神的時候，她經歷過的一切，是否讓她產生了如此這般的想法。

  她看待事情的角度，是否也是和常人截然不同的。

  雖然我已經有了答案，她的想法一定是不一樣的，但我還是想問一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