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為一口氣

  母親南宮鴛開口了：「過往歷次劫難，無不是屍山血海鑄就，想要成就一方洞天，的確並非易事。」

  我眉頭皺著：「最終皆是貪心。」

  「沒錯！」

  白妃道：「皆是貪心！居一仙之洞天和局群仙之洞天，本就是天壤之別，容納漫天神佛之洞天，才是一切罪孽之首，所以仙人才會說斬斷七情六慾，如沒有這般絕情，又怎能做到？」

  我有些震撼。

  隨著事情的進展，我的視野越來越開闊，知道的也越來越多，內心也越來越寒冷。

  「難怪總聽人說，人不狠站不穩，非絕情絕性難成聖人……」

  我嘀咕了一句。

  不遠處，出現了一群身影。

  閻靈，郭老，何雨晨等人都來了！

  他們風塵僕僕，行色匆匆！

  「沈南！」

  閻靈喊著：「你沒事吧！」

  我一怔！

  下一刻就明白了，一定是冥王的到來，引動了他們。

  在場不缺乏出馬弟子，何雨晨就有自己的堂口，顯然是從仙家口中得知了消息。

  「我沒事。」

  眾人到了近前。

  何雨晨道：「他沒有傷你？」

  我點頭：「非但沒有傷我，還想跟我合作，說是把閻羅殿送給我。」

  眾人解釋一怔。

  「這是怎麼回事？」郭老問道。

  我擺手：「還是回去說吧。」

  回到了洞穴內，我將遭遇的事情告訴了眾人。

  眾人聽後都是滿臉驚詫！

  這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冥王好端端的竟然要把閻羅殿送我，雖然這其中真實性值得商榷，但光是這句話說出口，就讓人非常的驚訝了。

  那可是冥王，不會無緣無故跟我開玩笑的。

  「這其中定然有諸多的奸詐陰謀。」郭老說道。

  郭子明笑了：「符合符合。」

  符合？

  郭子明看著我：「之前初一凡對付陰十九的時候，那陰十九就不按套路出牌，如今這冥王亦是如此，也算是一脈相承了。」

  我忽然一怔！

  倒是忘了，冥王就是陰十九的事情，我還沒有告訴眾人。

  於是乎！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一時間，滿堂譁然！

  尤其是何雨晨郭老等為首的這些老人，儘是目瞪口呆！

  「這……這怎麼可能！」

  郭子明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當初陰十九是被初一凡親手殺死，怎麼會沒死呢？」

  「哼！」何雨晨攥著拳頭，滿臉的憤懣，「好一個地府，好一個鬼帝！」

  就連郭老都是臉色陰沉：「初一凡被騙了，我們也被騙了，這最大的騙子，竟然是陰曹地府的那些傢伙，真是讓人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郭子明吐沫星子都出來了，「當初陰山門那麼壯大，我們就該想到的，只是我們都糊塗了！」

  「正所謂當局者迷，這或許就是一凡心灰意冷，選擇進入洞天的原因吧。」何雨晨嘆了口氣。

  其實誰又不是呢？

  我雖然沒有經歷過初一凡的那個時期，但我還是能夠感受到一些的。

  一群懷揣著夢想和抱負的人聚在一起，一心為了人間安定而奮鬥，結果到最後卻發現，這不過是別人彩排的一齣戲，內心的寂寥可想而知。

  當你堅信的一切忽然垮塌，那麼整個人大概也會失去靈魂，變得渾渾噩噩，變得無法發笑。

  但好在……

  我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就算是這一切都是別人編織的遊戲，那我也不過就是一個玩家，我沉浸其中，就算是贏的結果也是別人設定好的，但只要贏了，那便足夠快樂了。

  「呵呵……」

  我笑了。

  我的笑聲讓眾人全都看來，眼神不解。

  「其實我們也沒必要如此憤懣，老相識相見，難道不應該很高興才對嗎？」

  何雨晨蹙眉：「你了解陰十九嗎？了解我們和陰十九的過往嗎？」

  「不了解。」我搖頭。

  「那你為什麼認為，我們應該為此高興呢？」

  「不然呢？生氣能做掉他嗎？」

  眾人一怔。

  何雨晨神色古怪：「就算是做不掉，難道不應該更生氣嗎？」

  「不不不！」

  我搖頭：「我反倒是覺得，這是一個解氣的機會。」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里，我說道：「你們想想看，你們的一切被陰曹地府算計，結果到最後，初一凡都悻悻然的離場了，這陰十九還在上躥下跳，地府也沒有傷筋動骨，是不是肚子裡憋著一股氣？」

  「那是自然。」郭子明道。

  「所以我說，這是一個機會，既然陰十九活著，並且代表著地府的利益，那麼我們干翻他，弄殘他，豈不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這不是壞事，這是好事啊！」

  何雨晨和郭子明對視。

  隨後何雨晨苦笑了起來：「還可以這樣理解的嗎？」

  「當然了！」

  我點頭：「別忘了，萬事都要往好了想。」

  何雨晨笑了：「呵呵，你說的或許沒錯，我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麼初一凡之後，會是你站在這個位置上。」

  郭子明笑著搖頭：「小子，我不怕告訴你，之前何雨晨是一百個瞧不上你的，說你這個人沒有初一凡的一身正氣，邪門歪道的很。」

  我笑了：「人嘛，總是得有點差別的，要不然跟模具做出來的有什麼區別？」

  「我贊成！」

  初心蕊忽然舉手！

  「你叛變的倒是徹底。」何雨晨笑著調侃。

  「雨晨阿姨，其實我有時候覺得我爸挺那個的。」

  「哪個？」

  「就是……」初心蕊扭捏了一下，最後似乎鼓起了勇氣，「就是挺傳統的。」

  「傳統？」郭子明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你爸很小的時候，就娶了蟒妻，你跟我說他傳統？」

  「那個不算，我就是覺得我爸心裡想的大義太多了，反倒少了一些人情味。」

  「這個嘛……」

  郭子明收斂笑容，摸著下巴：「這個倒是真的，你爸有時候的確容易鑽牛角尖。」

  初心蕊指著我：「沈南不一樣，他夠狠，夠沒有下限，他可以為了自己，為了朋友，做任何不要臉的事情，所以我覺得他才是更像個人。」

  「額……」我撓頭，「有嗎？」

  其實我內心的潛台詞是『你丫的可別埋汰人』。

  初心蕊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其實有段時間我也挺煩的，畢竟我爸媽都不要我了……」

  「心蕊……」何雨晨開口。

  「不要說，聽我的。」初心蕊打斷了她，「那段時間我都不知道有多傷心，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仿佛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直到後來，我在背後默默的看著沈南做事，我才發現，原來人活著還可以那麼精彩，我就釋然啦。」

  我愕然的看著初心蕊，心道這其中真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我信任沈南，我相信沈南是我見過最不要臉，最可恥，最垃圾，最……總之，我覺得他讓人很有安全感。」

  我差點都罵娘了，聽到最後心情古怪。

  初心蕊看著我，露出了可愛的大白牙：「咯咯，其實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要我說呀，就是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