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這舌頭到底是怎麼了?
2024-10-08 20:57:29 作者: 五貫錢
林修然的嗓門兒實在是大,嗷的一嗓子能把人的心尖都喊到發顫。
林慧娘怎麼都抱不住,眼看著聲淚俱下的小娃娃就要撲到地上打滾去了,蘇沅閃身縱步上前提住他厚厚的衣領把人揪起來提到半空,低頭看著他淚蒙蒙的眼睛,微笑道:「再哭,就打屁股。」
林修然尚不足一歲,嬌嫩的屁股沒挨過打不說,甚至還不明白挨打是什麼意思。
他癟著小嘴眼巴巴地看著蘇沅,可憐兮兮地嗷嗷出聲。
光是嘴上喊的聲勢不足,小東西被拎到了半空也不老實,伸長了短呼呼的小手想要蘇沅抱。
面對這麼個看起來慘兮兮的奶娃娃,哪怕蘇沅知道他這幅慘狀都是裝出來的,也難以狠下決心把人扔開。
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空氣凝滯一瞬,蘇沅終於是敗下了陣。
她認輸似的把林修然揪到懷裡抱好,拉開自己的披風把懷裡的小糰子裹進去,警告意味十足地點了點他聳動的小眉毛,咬牙道:「帶你去可以。」
「但是要老實點兒,知道嗎?」
林修然轉哭為笑抓住她的手指捏著嘿嘿的笑。
在一旁的林明晰見狀無奈輕笑,幫著蘇沅把披風拉嚴實了些才說:「帶著他去可以嗎?」
蘇沅面無表情地伸長的手把小糰子往林明晰的身前一杵,要笑不笑地說:「那要不你帶著去?」
林明晰是一個很寵兒子的父親。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去的場合適合這麼大點兒的娃娃去。
林修然本人倒是不介意跟著爹或是跟著娘,見距離林明晰近些,沒心沒肺笑呵呵地伸長了小手等抱。
林明晰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把他揮舞的小手塞到蘇沅的披風裡裹好,低頭在蘇沅的眉心親了一下,忍笑說:「我去監牢,他去了可能會嚇著。」
「還是交給沅沅吧。」
蘇沅扯著嘴角嘖了一聲,把在披風裡想竄腦袋出來的林修然摁下去抱緊,頭也不回地說:「說的比唱的好聽。」
「我才懶得理你。」
蘇沅原本是打算騎馬的。
可帶著這麼個小東西就不方便了,只能改乘馬車。
馬車裡,林修然心滿意足地在蘇沅敞開了些的披風裡滾來滾去地玩兒。
周婭手裡拿著個小木馬逗他的同時,嘴上也沒閒著。
「昨夜莉亞青找了幾個住在院子裡的姑娘在一起待了一整晚,今日一早就去尋了剪月姐姐,說是有事兒想見您。」
周婭早些時候回來過一趟。
只是那會兒蘇沅出了門,她回去後又被旁的事兒耽擱了時間,故而才拖到這時候才找到蘇沅。
院子裡住著哪些人,蘇沅粗略有些印象。
聽到周婭的話,她擰眉想了想,沉沉道:「莉亞青,可是那個綠瞳金髮的?」
被雲家抓去圈禁脅迫的女子,大多來自塞外異族。
相貌也與中原人士大不相同。
這種差異顯示在發色,瞳色,還有膚色種種細節。
可大部分都是藍瞳,棕發。
這個名叫莉亞青的姑娘,生了一雙綠得深沉的眸子,蘇沅只粗粗見了一面,心裡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周婭沒想到說個名字蘇沅就能想起人,哎了一聲趕緊點頭。
「不錯,就是她。」
她說著歪了歪腦袋,認真道:「這幾日我都在後院裡幫忙,跟那些姑娘的接觸也多,這個莉亞青跟別人都不太一樣。」
蘇沅聞言眼中微光輕閃,笑道:「怎麼個不一樣法?」
感覺上的不一樣,要是真要用言語細說出來,那倒是瞬間成了難題。
周婭糾結半晌,不是很確定地說:「就是她跟別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別人都整日整日地哭,要不就又怯又怕,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所有透光的地方全都擋住,生怕被人看到。」
「她不同,不光是沒見著哭,甚至還在院子裡曬了兩日的太陽,連飯都不吃,搬了個凳子就坐在院子裡能坐上一整日。」
今日周婭出來的時候,這人還找冬青要了點兒針線,在院子裡一邊曬著難得的冬陽,一邊做針線活兒。
要不是親眼所見,再加上清楚這人之前都經歷了什麼,單是看她眼下的這種狀態,周婭幾乎都很難把她和其餘女子聯繫到一起。
暫時被安置在那個院子中的人,哭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
像是這種的,確實是不多見。
蘇沅被周婭的話引起了些許興趣,抓住林修然想把披風塞進嘴裡的小爪子拍了一下,把人揪到自己懷裡坐好了才說:「你這麼說,我倒是開始好奇她會想跟我說什麼了。」
周婭嘿嘿笑著聳了聳肩,臉上轉瞬就多了些一言難盡的難色。
她小聲說:「不過少夫人,你見她之前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沅好笑:「為何?」
「因為這個人好像不太會說話。」
「嗯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說話的腔調很奇怪,除了個別字眼,要是不用手比畫的話,誰也聽不懂。」
車上的人說著話,馬車行至點,穩穩而停。
蘇沅抱著林修然下車站定,示意天旭等人在門外等候,單獨帶著周婭走了進去。
院子裡,周婭口中不太會說話的莉亞青正在低頭給手裡的東西收口封線。
周婭跟在蘇沅身後叫了一聲。
她被吸引注意抬頭,看清來人是蘇沅,臉上立馬就綻出了笑。
那日初見,只是匆匆一瞥。
今日詳瞧,蘇沅才知這好好的姑娘為何會遭了那樣的滅頂之災。
五官英氣深邃,綠瞳金髮,再加上白皙的驚人的膚色,讓眼前的人看起來宛若閒書怪志中寫的妖媚精怪,一眼就讓人再挪不開目光。
她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著蘇沅問了聲好,出口的話卻惹得蘇沅眉心無聲輕跳。
這夾生的語調,她聽起來怎麼還有幾分似曾相識的味道?
她飛快垂首斂去眼中不易察覺的微妙,在周婭拿來的凳子上坐下,輕笑道:「我聽說你找我有很重要的事兒?」
「對。」
「似……似非常動要的私。」
周婭耳朵動了動艱難辨別出她說的是什麼,頭大如斗。
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說不明白話呢?
那舌頭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