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我只是個可憐人罷了
2024-10-08 20:57:29 作者: 五貫錢
平心而論。
蘇沅跟葉清河好歹也有過一同擺攤的情誼。
縱然是現在情分沒了。
她也並不是很想說葉清河的壞話。
但問題是葉清河在某些事兒上辦得實在噁心。
林明晰心裡對他的厭惡絕對只多不少。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
知道林明晰來了,葉清河避著些,也算是全了他和林明晰過往的交情。
可這人偏生要跑去林明晰的眼前招惡。
這不是逼著人張嘴將隔夜的剩飯咽下去,存心噁心人是什麼?
蘇沅面色不善地將紙團撕成了碎末,咬牙道:「葉清河這人,看似清心寡欲,實際上目的性極強,做什麼事兒,或許看似巧合,實際上都有目的。」
「他現在是跟著閆修的,他去找林明晰,除了私慾很有可能與閆修的示意相關,讓人接著盯著他,我就不信了,他還能玩兒出朵花來!」
來福沉聲應是。
蘇沅煩躁的掰手指頭。
等稍微冷靜下來些,才想起問店鋪選址的事兒。
蘇沅到了盛京城後,除了關注林明晰,其餘時候也沒閒著。
她前後看上了幾個合適的地方。
具體交涉之事交給了來福去打點。
來福聞言來了精神,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細細地跟她說起了細節上的事兒。
兩人就選址一事聊了許久。
蘇沅最終敲定了一個位置,由來福去處理。
過了兩日,店鋪選址定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裝點入貨。
在科舉之前,蘇沅萬事不願出頭。
所以畫舫上被迫滯留的姑娘們,被蘇沅悄無聲息地送了回去。
店鋪的事兒也是在暗中進行。
盛京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
有一家曾賣珠玉釵環的店關上了門,門板後每日都能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響。
有人進出,卻無人知曉裡頭在忙活什麼。
在無數人的翹首以盼中,終於到了要考試的前一日。
蘇沅心裡是很想去找林明晰的。
畢竟來之前冬青都說了,她求來的符,要親手交給林明晰才能作數。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林明晰此時看似形單影隻。
背地裡不知被幾波人盯著去向。
自己貿然露面,說不定就會給林明晰添亂。
這個時候,最禁不起的就是生出亂子。
蘇沅掙扎許久,終於是按耐住了去找林明晰的念頭。
找了個人,將一路小心護著來的符裝到了一個丑兮兮的荷包里,給提前到了慶福客棧住下的林明晰送了過去。
東西送到的時候,林明晰並不在客棧。
只能是將東西留在了客棧老闆手中,讓他轉交。
這本沒什麼。
誰也沒想到,這一個不起眼的荷包,險些成了最大的禍亂。
葉清河聽著來人的匯報,身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許,定定道:「你是說,有人給林明晰送了東西?」
「是,看樣子像是一個荷包,裡邊裝了什麼無人可知。」
「但送來那人,特意叮囑一定要轉交到林明晰手裡,咱們的人有心想多打聽幾句,又怕露了痕跡,故而沒敢多問。」
葉清河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冷冷道:「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冬青跟蘇沅說的求符送考,並非是她的隨意杜撰。
盛京城中確有此習俗。
冬青知道。
葉清河自然也知道。
林家夫婦遠在故地,不可能將東西送至此處。
能在這種時候給林明晰送荷包的,除了蘇沅還能有誰?
葉清河合上手裡的書,起身道:「繼續盯著慶福客棧,我出去一趟。」
葉清河去了閆修府上。
閆修聽完他的話,面露無奈微微搖頭。
「林明晰既不願受我的好意,人各有志也算是情有可原,何至如此?」
「罷了,何苦過分為難他?」
閆修說得寬宏。
似真的不在意。
葉清河聞言卻面露不忿。
他低聲道:「您大人大量,不願與他計較就罷了。」
「下官卻聽不得半點對您的不敬之言,他仗著幾分微末本事這般蔑視,給他個教訓,也是應當的。」
閆修靜默不語。
葉清河咬了咬牙。
「再者說,林明晰與咱們不睦,又曾得聖上稱讚,若是真讓他如願入了官場,來日只怕也是個跟咱們作對的主兒,與其等到日後生亂,何不趁著現在,將他徹底扼殺在微末之境?」
閆修用茶杯蓋子撥了撥杯中茶葉,輕笑道:「你就這般見不得林明晰?」
「我若是記得不錯,你與他曾是好友,何故如此?」
葉清河尷尬地頓了頓,神色雖不自然,口吻卻很是坦蕩。
「不瞞您慧眼,下官的確是與林明晰不睦,自然是不希望他好的。」
閆修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才輕聲而笑。
「是因為那個什麼蘇沅?」
葉清河如今的一切都是依託於閆修所得。
為獲閆修信任。
他做什麼都不會迴避閆修的耳目。
甚至會主動表露。
故而他在意什麼,想要什麼。
閆修都知道。
蘇沅的存在,他也知道。
只是閆修在這時候提起蘇沅。
似是無心。
又像是某種提醒。
葉清河心底一凜,眉眼間卻適時地浮現出幾分囧然。
他遲疑一瞬才艱難點頭,心虛道:「是也不是。」
閆修像是覺得他這個回答很是有趣。
笑了一會兒才說:「我雖無意為難,不過你說的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左右林明晰心思不在咱們身上,你若是想做什麼,去做便是,只是有一點你記住了,手腳乾淨些,別想抓美人心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後反而是招致美人記恨。」
葉清河喜出望外地點頭說是。
閆修面露倦色,擺手示意他離去。
等葉清河走遠了,一直安靜無聲的隔間裡走出來了一個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
男子對著閆修恭敬行禮,皺眉道:「岳父,此人心思只怕沒表面那般單純,您讓他如此行事,萬一被人察覺,只怕是不妙。」
閆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慢悠悠道:「他心思純不純,與我何干?」
「對林明晰之妻有心的是他,想藉此對蘇沅下手,借而影響林明晰應試的也是他。」
「從私心到公理,全是他一人所為,縱是被人察覺,又能與我有什麼干係呢?」
「從頭到尾,我只是一個想對林明晰示好,卻被他再三拒絕的可憐人罷了。」
黑衣男子眉宇間凝色依舊不減。
閆修見了只覺好笑。
「宣起,你什麼都好,就是過分謹慎了些。」
「這樣的性子好是好,就是有些時候,難免少了幾分看蠢人作死的樂趣。」
孟宣起無奈一笑,嘆息道:「小婿生來膽弱,讓您見笑了。」
閆修不在意地搖搖頭,淡聲道:「今日叫你來,除了看熱鬧,還有一事要交給你去辦。」
孟宣起神色一肅,沉聲說:「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