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成人時刻
2024-10-08 20:57:29 作者: 五貫錢
長大成人的一刻來得毫無徵兆。
衣衫上的刺目血跡,不光是林明晰受到了驚嚇。
當事人蘇沅本人也嚇得不輕。
當夜她面無人色的摁住了想跑去請大夫的林明晰。
緊接著就痛苦的躥進了南歌離的屋子。
女孩兒該長的地方她都長了。
但是女孩兒該準備的東西。
她沒有。
大多數姑娘家,在十二三歲時就有了成人的標誌。
但是蘇沅許是幼年時過得太苦了,營養始終跟不上的緣故,遲遲拖到了及笄前一刻。
南歌離對此驚喜又意外。
親自將以為都料理妥當,將喝了薑糖水的蘇沅塞進了被子裡,神色不太自然的出了房門。
要去給不放心在門口守了大半宿的林明晰,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明晰本就是聰明人。
南歌離話說幾句點到為止。
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籠罩在臉上的焦急散去。
隨之而來的便是不可說的赤紅。
他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南歌離狹促一笑,悠悠道:「歷經這麼一遭,姑娘就是真的長大了,也是到了可為人妻,為人母的時候了。」
「清行,你可得加緊著些了。」
林明晰微不可聞的低聲應是。
面紅耳赤同手同腳的走了。
南歌離站在門口看了唏噓許久。
扭身進屋就摁著蘇沅叮囑注意事項。
難熬的一夜過去。
蘇沅沒能起身。
從一開始的窘境到後來的坦然。
蘇沅心底里並未真的將這個當作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不就是大姨媽嗎?
她上輩子來得還比這早些呢。
然而一夜過去,徹夜難眠的蘇沅為此吃盡了說不出的苦頭。
她曾經聽人說過,有些人疼起來,是能要命的。
但是她本人不曾經歷過,完全沒概念。
歷經昨晚一夜,蘇沅終於領略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麼滋味……
她面色慘白的抱著被子,氣若遊絲的哼唧。
「先生,這要疼多久啊……」
再疼下去,人就要沒了。
南歌離見蘇沅疼成這樣心中有異,安撫似的給她擦了擦頭上的汗,輕聲道:「這自然是因人而異的。」
「不過你這麼疼下去也不是法子,我已經差人去請大夫了,一會兒讓大夫好生瞧瞧。」
為這種事兒請大夫。
蘇沅覺得有些丟人。
但生理上的痛苦勝過了一切。
她生無可戀的把臉捂進被子嗯了一聲。
南歌離皺眉起身去催問大夫到哪兒了。
林明晰昨夜險些鬧了烏龍。
尷尬的一夜沒能合眼。
索性就找了些醫書來看。
書中寫的零零雜雜的不少,他一個字沒能看進去。
等天色稍微亮些了,就趕緊著爬起來去了廚房,不太熟練的回想著書中寫的,剁碎了老薑熬了糖水,端著給蘇沅送過去。
他到門口的時候,恰好碰見南風領著大夫進來。
林明晰臉色微微一變。
南風示意他稍安勿躁,親自將大夫領著進了門。
然後才退了出來。
他奇怪的看著林明晰手裡散發著濃鬱氣味的薑湯,滿面不解。
「林公子熬這做甚?」
蘇沅不舒服的緣由到底牽扯到女兒家的私密事兒,不可大肆宣揚。
故而南風只知蘇沅不適。
緊趕慢趕的去請了大夫。
究竟為何卻不清楚。
聽出他的茫然,林明晰不太自在的咽了咽口水,紅著臉說:「老薑驅寒,我想著喝了薑湯或許能好受些。」
南風恍然的哦了一聲,然後才說:「大夫來了,自會對症開方,林公子不必憂心。」
林明晰不放心的扯著嘴角露出個笑,控制不住的朝著屋內張望。
過了一會兒,林明晰手裡的薑湯熱氣都快散盡了,南歌離走出來看了林明晰一眼,面無表情的對著他說:「你跟我進來。」
林明晰見她面色不佳,心裡咯噔一下拔腿跟了進去。
屋子裡,蘇沅正抱著被子坐著,隔著一層帘子,一臉絕望的聽老先生掉書袋。
正說個不停的老大夫見來人了,頓了頓,若有所思的盯著林明晰看了一眼,狐疑道:「這位是?」
南歌離掀起帘子進內,又將帘子拉好,伸手掩了掩蘇沅身上滑落的被子,淡聲道:「這是她夫君,有什麼需仔細留心的,大夫不妨跟他細說便是。」
老先生抹著鬍子嗯了嗯,慢慢悠悠的又開始叨叨叨。
林明晰擰著眉聽了半晌,老大夫說的話,他竟真聽懂了幾分。
他沉聲道:「您是說,內子體內積寒深重,不利壽數?」
老大夫露出個孺子可教的笑,頷首道:「令夫人年紀不大,但體內積寒之深乃是罕見,若是老夫猜測不錯,夫人幼時,時常接觸寒涼之物吧?」
蘇沅是半道上穿過來的。
一睜眼就被人捏著鼻子灌了一嘴的迷藥湯。
這會兒聽老大夫問起經年之事。
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吃力的搜索著原主的記憶,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說:「冬日在河邊洗衣裳算嗎?」
不光是洗衣裳。
她還被人推到河裡好幾次。
只是每次都是原主那個作孽的白蓮花妹妹幹的好事兒。
每每都是不了了之。
老大夫摸著鬍鬚的手頓了頓,點頭又搖頭。
「是也不是。」
蘇沅徹底茫然了。
「那是為何?」
老大夫眯著眼估摸了一下時間,抬手將插在蘇沅合谷穴處的銀針拔出,盯著針尖看了半晌,凝聲道:「夫人幼時,是不是時常吃一種叫做銀黃的東西?」
蘇沅徹底懵圈。
「銀黃?」
「那是什麼?」
林明晰昨夜才緊急翻閱了不少醫書,這會兒聽到銀黃二字,眼底立馬閃過一絲冷意。
他說:「銀黃,又名寒葉草,本身無毒,但其本身寒意深重,常人吃上些許無礙,但對女體不利,有礙孕育。」
他艱難的停頓了一下,沉聲道:「大夫說的銀黃,可是這個?」
老大夫大約是沒想到林明晰知道得這麼多,吃驚之下儘是讚賞。
他笑著點頭。
「不錯,正是此物。」
他緩緩將銀針收好,慢條斯理地說:「常人哪怕是接觸寒涼之物,也難以在體內積聚如此寒氣,夫人積寒深重,甚至月事來得甚晚,也是因此物所致。」
「只是此物雖有致寒之用,少量卻不得行,必須得大量長期服用,老夫觀夫人脈象及面色,想來都是因食用此物之過。」
帘子背後,南歌離的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