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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小命不是拿來花樣作死的

2024-10-08 20:57:29 作者: 五貫錢
  南歌離說是要做買賣,就當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

  蘇沅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些人和銀子,總之,進浣紗城的前兩日,她就將蘇沅出門做生意的行頭都準備好了。

  她專門給蘇沅找了個擅梳妝的丫鬟。

  不過片刻,就巧妙的掩飾住了蘇沅本身的身材相貌,看起來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蘇沅盯著鏡子裡模樣大變的自己,心底隱隱有些怪異。

  做買賣就好好做買賣。

  改頭換面的做甚?

  南歌離這樣安排,究竟是何意?

  蘇沅心裡正古怪的時候,南歌離推門走了進來。

  她看見蘇沅的裝扮,眼底閃爍著的是驚訝。

  「看不出,你倒是與這身打扮很是相符。」

  蘇沅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緞長袍,黑髮被高高的束起成一個馬尾。

  因她明顯未到戴冠之齡,所以只是用髮帶綁了,並無別的裝飾。

  蘇沅身量不高,許是穿了墊高的鞋,看起來比平常高了些許,眉眼被修飾過,更添幾分少年英氣,全無姑娘家的嬌俏。

  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蘇沅聞言哭笑不得的摸了摸手上的勁袖領口,有些頭疼。

  「先生,我真是去跟包老爺做買賣的嗎?」

  南歌離故作不解,笑著反問:「不然呢?」

  蘇沅呵了一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無奈道:「可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

  南歌離知道瞞不住她,索性也不瞞她。

  她一邊親自將帶來的一個玉佩拴到蘇沅纖細得過分的腰間,一邊說:「買賣是要做的,只是做買賣的時候,順便找點兒別的東西罷了。」

  蘇沅心頭微微一跳,眯著眼問:「先生想找什麼?」

  南歌離站直了身子,滿意的上下打量了蘇沅一眼,輕笑道:「自然是個好東西。」

  她對著蘇沅招手,示意蘇沅湊近些。

  蘇沅帶著狐疑湊了過去。

  聽了幾句,就生無可戀的閉上了眼。

  她忍著猙獰,險些將後槽牙咬碎。

  「先生認真的?」

  南歌離笑著點頭。

  「那自然是不曾說笑。」

  蘇沅想也不想的就要摘身上的東西,張嘴就說:「你這是不合理的要求,我拒絕。」

  南歌離見狀也不著急,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等她都要脫衣服了,南歌離才說:「你當真不願?」

  蘇沅直接被氣笑了。

  「當然不願。」

  蘇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著扭頭就走的衝動,咬牙道:「先生,我這人吧,什麼都好說,可涉及到生死的事兒吧,我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練武扛沙袋背鉛塊可以。

  跋山涉水吃苦受罪也可以。

  但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絕對不行!

  她蹦噠了兩輩子才活到現在的好嗎?

  小命不是拿來花樣作死的!

  蘇沅頭大的嘆了一口氣,難得的一本正經。

  「先生,咱們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的,你明明說了只是做買賣的!」

  南歌離一臉不容質疑的正直:「這難道不是在做買賣?」

  蘇沅瞪眼。

  「你只是沒說還要摻雜私貨啊!」

  早知道南歌離心懷不軌,她何苦跟著她出來走這一趟?

  南歌離就像看不出蘇沅的氣急似的,徑直走到桌子邊坐下,沉沉地說:「你只聽說過浣紗城以文紗錦聞名,方家豪富一方,那你可知道,這豪富的浣紗城中的百姓又是如何度日的?」

  蘇沅狠狠皺眉,沒好氣地說:「哪兒的百姓不苦?」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縱然就是這裡有什麼不該有之事,也理應由官府的人來管,我不過是個小女子,能有什麼力挽狂瀾救世人於水火的本事?」

  蘇沅拒絕得實在果決。

  擺明了就是一副不願合作的樣子。

  她為了打消南歌離這個念頭,甚至還說:「先生若是執意要做,只要找個面生之人就可以了,誰都比我強,何必來為難我?」

  南歌離難得不顧儀態的翻了個白眼,直接說:「要是你那麼容易被人取代,我辛苦培養你做甚?」

  蘇沅……

  合著從一開始讓她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冊子,就是早有預謀的?

  她一言難盡的咬了咬牙,正想說點兒什麼扳回一城的時候,南歌離卻說:「罷了,你既是不願,那就算了。」

  蘇沅狐疑皺眉。

  「算了?」

  南歌離像是被氣到了,直接伸手就捏住了蘇沅的臉。

  「怕我騙你?」

  蘇沅歪著腦袋被揪得不輕,哎呦哎呦的叫。

  「先生,先生下手輕點兒。」

  南歌離冷哼一聲鬆了手,邁步就往外走。

  「把衣裳穿好,陪我出去轉轉。」

  蘇沅不太想去。

  可平心而論,南歌離除了這次提出的要求略顯坑爹,可平時對她還是很好的。

  所以哪怕是知道南歌離葫蘆里可能還裝著別的藥,可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咬咬牙跺腳跟了上去。

  南歌離頭上帶著一個幕簾,帶著蘇沅在城中七拐八繞的轉了一圈,買了些有點沒的,就溜達著回了南風剛置辦下的小宅子裡。

  蘇沅本以為南歌離會舊事重提。

  甚至都已經在心裡打好了腹稿,準備只要南歌離再提出不合理要求,就直接嚴詞拒絕。

  結果南歌離半句都沒提。

  就跟全然沒這回事兒似的,平靜得嚇人。

  蘇沅有意無意的問起,她只是讓蘇沅好好的用眼睛看。

  一開始蘇沅沒太明白,她是要讓自己看什麼。

  可隨著在外邊溜達的時間越來越長,蘇沅的眉心慢慢的就有了個深深的褶皺。

  南歌離將一塊碎銀遞給眼前的小姑娘,見蘇沅久久的站著不動,語調中帶了笑。

  「站著做甚?」

  蘇沅指了指剛剛發生過一場短暫動亂的方向,嗓音莫名的有些啞。

  「剛剛那是什麼?」

  南歌離回頭看了一眼,不以為意地說:「抓紗工。」

  「什麼?」

  蘇沅快走幾步,正想仔細問的時候,剛剛得了南歌離銀子的小姑娘就拉住了南歌離的裙擺,不大的小臉上滿是蒼白和驚恐。

  她難掩緊張的往蘇沅剛剛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說:「姐姐小聲點兒!」

  南歌離哦了一聲像是不解。

  蘇沅無聲抿唇。

  小姑娘帶著哭腔說:「這話是不能說的,萬一被人聽見了,是要遭禍的。」

  蘇沅驚詫不已,難以置信地說:「遭禍?」

  小姑娘年紀不大,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起來都快哭了,可到底是不敢多說,只是低低的說了一句不能提,然後就挎著手上的花籃急匆匆的走了。

  蘇沅站著不動。

  南歌離見狀譏誚十足的呵了一聲,輕嘆一聲才說:「你說百姓都苦,只要用心熬,日子總能熬出頭,可是沅沅,這裡的百姓,脊背上壓著一座大山。」

  「就算是變成白骨,變成枯灰,也熬不出頭。」

  「他們只能在這裡,一直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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