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百姓的意願

  等到林小凡來到大堂時，衙門裡已經站滿百姓，外面還聚集著不少。守在門口的捕快被擠到一邊，滿頭大汗地看著這些百姓，不知該如何是好。

  衙門進來這麼多人，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拔刀示威，將百姓驅趕走的。可是林縣令說過，不得阻攔百姓進入衙門。

  而且這些百姓並沒有鬧事，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等待著林縣令出來。

  不過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林小凡就來到大堂，下方的無數百姓見其出來，場面頓時亂了起來，下面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說這些什麼。

  林小凡聽了一會兒，也大概聽出個什麼事來，這些百姓是想要讓閆興升官做新任縣丞。

  「大家先安靜一下！」

  他開口維持著秩序，同時朝著人群中幾個喊得最凶的人瞪了一眼，這些都是他派出去的「氣氛組」。

  直到場面安靜得差不多了，林小凡這才對領頭的人道：

  「你說說什麼事？」

  領頭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佝僂的身形略顯蒼老，但氣質卻十分穩重，黑色的頭髮如同墨汁般沉重地垂下。

  來到這後，他一直很安靜，直到林小凡讓他說話，他才工工整整地作揖道：

  「縣令大人，閆主簿品德高尚，大公無私，數十年來多次為民請願。我斗膽請求縣令大人，讓他做縣中縣丞。」

  這人倒不是林小凡找的，而是一個教書先生。他建立一個學堂，教書數十年，為人清正廉潔，心中飽含筆墨，在百姓中頗有威望。

  「你們，都想讓閆興做縣丞？」

  林小凡目光掃過百姓，開口問道。

  「林縣令，這是我們的意思。」

  「林縣令，閆主簿和你一樣，都是大清官，你就用他吧。」

  「林縣令，閆主簿為了我們才遲遲沒有升官的，如今他年紀大了，你就圓了他這份心吧。」

  下面的百姓開口講道。

  在他們看來，閆主簿是為給他們謀利，得罪大家族，才這麼久一直沒有升過官。不然以他的品德，肯定不會止於主簿。

  如今縣令換成林小凡這個大清官，他們願意一起為閆主簿謀一個官職。

  今早有人提起此事，眾人一想是這個理，於是紛紛叫上鄉里鄉鄰來到衙門。

  林小凡閉上眼睛，仔細聽著百姓們的言論，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看來閆興平日裡對這些百姓確實夠好，短短一天時間竟能聚集這麼多人。

  這樣自己就能在不和林家翻臉的同時，將縣丞的職位給到閆興。

  而且如此一來，閆興也沒有拒絕自己的理由了吧？

  想著，他睜眼看向眾人，深深地作了一揖。

  「好，那我現在就給郡守大人修書一封，為閆主簿謀這個縣丞的位置。大家都散了吧。」

  見林小凡答應下來，領頭的老者神色越來越激動，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

  林小凡是大清官，閆興也是大清官，兩人坐上縣中最大的兩個職位，未來德高縣的百姓，還愁過不上安穩日子麼？

  他雖說學識淵博不愁吃穿，但新皇登基的十年來，每每看到餓死在街頭的農民，易子而食的百姓，他的心中就隱隱作痛。

  只可惜，他無權無勢背景淺薄，又年事已高，雖說心中有萬卷書，但卻沒有他發揮的地方，只能是在民間教書育人，或是給快餓死的百姓一口飯吃。

  可他災荒一旦發生，縣內上萬百姓吃不上飯，他那一點錢財，又能救下多少人呢？

  十年來，百姓們都早已沒了盼頭，只是祈禱著能多活幾日。

  趙倉郡守的上任，讓他看到一點希望。但是縣令不行，縣內大家族不除，百姓依舊只能過苦日子。

  如今，林縣令的上任，將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徹底點燃。

  「蒼天開眼了。」

  他嘴裡念叨著，身子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身後的百姓見林小凡答應下來，瞬間都安靜下來，雖說沉默，但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燃起一點火焰來。

  多少年了？他們生活在陰霾中多少年了？

  貪官腐敗，搜刮民脂民膏，朝廷毫無作為，這幾年的每一刻，他們都被束縛在無法呼吸的牢籠里。

  他們所求不多，只是活著。

  林小凡的出現，打破了這陰霾，讓他們重新看到希望。

  這一刻，激動占據他們的整個身體，他們想要感謝一下站在高台上的那人，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講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謝意。

  許久之後，領頭的老者壓抑住心中激動的情緒，將衣冠整理整齊，隨即深深地作揖道：

  「多謝林縣令。」

  身後的一些百姓見狀，也紛紛效仿著作揖道：

  「多謝林縣令。」

  他們都只是些平民百姓，也不懂什麼禮儀，有些人作揖做得不標準，但是都很努力地做著。

  望著台下無數百姓，林小凡的心中被一種難言的情緒占滿。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成為一個被萬人敬仰的人。

  其實他到現在做的一切，大多都是為自己考慮。平時做事，也只是保證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但僅是做到這些，他就已經是這些百姓的救贖。

  百姓這一揖做得很長，直到林小凡讓他們起來，他們才停下來。

  看著下方的無數百姓，林小凡有許多話想說，但卻不知從何說起，或者說，他暫時不能說太多。

  他說得多了，若是讓林家等家族心生警惕，未來想除掉他們可就難了。

  「好了，都別在這裡聚著，省得等會有報案的進不來。」

  林小凡擺了擺手道。

  眾多百姓聞言，也知道自己在這是給人添麻煩，皆是井然有序的離開。

  「你說林縣令，這是不是接受了咱們的心意啊。」

  「我看沒有。」

  「啊？那我改天再帶幾個雞蛋來看看。」

  「算了吧，林縣令能看上你那幾個雞蛋？」

  「我看，林縣令可能覺得，他做的這些都是該做的吧。」

  「覺得也是。」

  「林縣令是個好官啊，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調走。」

  「他要是被調走我第一個不願意。」

  「林縣令上面還有趙郡守呢。上回大雪，國家賑災糧不發，趙郡守可是自掏腰包給我們發糧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