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他不能救

  「王爺，這是誣衊啊！」

  寂無姑姑也忍不住替杭清捏一把汗，他當過慕晚吟的護衛，也是王府里的一份子，王爺也很重視他的。

  蕭驚寒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有些蕭條的景致，面無表情。

  他從秀州回來之後，便知道所有的局面，都會開始慢慢改變，而也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走出了皇兄的御書房，他們之間那層淡薄的兄友弟恭，就徹底宣告結束了，但皇兄向來都是溫和的，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明著下狠刀。

  只有他……

  他的靜默，便是給人下刀的機會。

  蕭驚寒眼睫微垂，「傳令軍中，安心訓練，無論今後誰被抓，什麼罪名，都有衙門審理，絕不會平白冤枉一人，本王虎符在手一天，他們便不可妄動。」

  「王爺……」藍瀾睜大眼睛，「您這是要，不管杭清了嗎？」

  段玉恆也是掌軍之人，多年來與他們的王軍便摩擦不斷，可王軍是雄獅，段玉恆是又嫉妒又怕，所以很少正面交鋒。

  這次一旦對杭清下手成功，那麼軍中的將領，士兵，難免不會成為他的獵物。

  待他一個一個的抓，一次次嚴刑拷打的審問下去，不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局面了嗎？

  「王爺若管了杭清，遍布大晟的幾十萬王軍，都會成為叛軍，王爺只恐也會被連累。」黑鷹甚少言語，但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錐心刺骨，卻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藍瀾想得通其中的道理，只是心中愈發的痛恨，為何王爺多年效忠，王軍這麼一股龐大的力量，到頭來，要面對這樣的局面。

  蕭驚寒未曾安撫任何人，只是平平靜靜的，坐於窗邊，看著兵書，寫著字。

  寂無姑姑看著，都覺得他平靜的有些可怕，自從王爺雙眼復明之後，他與皇上的關係，就發生了變化，他好像一直在蒙蔽自己，可有人突然揭開了他眼前的黑布，讓他看清了很多，他開始改變，王府，朝局，都在洪流中，變幻莫測，無人能預料，下一刻究竟會發生什麼。

  她說不清這樣的事，是好是壞。

  可太后娘娘將她派到王爺身邊，便是要她盡照顧之責，如今她該給太后娘娘回一封信了。

  信中，太后娘娘多有詢問慕晚吟相關的，雖然她早已離開宸王府，如今跟王爺的關係，似乎也越來越遠了，寂無姑姑在回信的時候，還是將自己所知，王爺與慕晚吟的相處，都一一寫了出來。

  杭清被下獄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朝中多有議論，段玉恆將此事稟告上文德殿，獻文帝先是不可思議，又心痛了一番，便下令，「務必徹查清楚，軍中綱紀，不可有一絲渙散。」

  段玉恆眼底閃過一抹得意，「是，微臣遵旨。」

  這一道旨意，無疑是將杭清的生死，交到了他手裡，而他，便可用這枚棋子，靜待著蕭驚寒的動作。

  早朝結束，段玉恆還特意追上了與藺槐安結伴的宋錦承，看似是與他說杭清這事，宋錦承倒也面色坦然，「此案雖歸段國公審理，可下官身在刑部，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國公爺不必客氣，可隨時知會下官一聲。」

  「豈敢勞煩，小公爺是文人，這武將都是硬骨頭，小公爺幫起忙來，難免麻煩。」

  他說完，又似無意透露了一句，「近日榮郡王常出入宮中，皇上聖心眷顧，王爺也快回朝堂了，小公爺不妨也跟王爺交談交談。」

  「跟王爺交談？」宋錦承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可本朝只有親王，才能尊稱王爺，郡王就是郡王，榮郡王被允准繼續入朝是好事，可官職上，難免讓下官與他失去交談的機會，下官還是盼著榮郡王，早日高升。」

  他這麼一番綿中帶刺的話，說的段玉恆臉上無光，又無法反駁他。

  他跟文官做口舌之爭，總是不占上風的，冷著臉就走了。

  藺槐安看著宋錦承，眉目之間有些擔憂，「榮郡王入朝，只怕又要掀起爭端，王爺如今靜默在府中，軍中將士，只怕要受苦了！

  那位驍騎尉杭清，是不是與宋國公府……頗有些交情？」

  藺槐安說的很委婉，卻不妨礙宋錦承聽出些內情，「藺大人從何處得知？」

  藺槐安也沒瞞著他，「本是後宅婦人的口舌，但我看今日段國公如此氣勢洶洶，拿捏住了這位年輕將領，只怕不單單只是因為宸王。」

  他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段玉恆顯然是知道杭清效忠蕭驚寒，又跟宋家有些關係，所以故意拿他開刀，想要一石二鳥，既給宸王臉色，也給宋國公府下馬威。

  宋錦承眼底瞬間划過一抹沉厲，他匆匆趕回府中，沒想到又遇見了一個稀客。

  柳眉如今已經被宣平侯抬為側夫人，說是不日便要正式迎娶她為侯夫人，所以她開始在長安城貴婦之中活動，憑著她的姣好面容和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短短時日，也有了一些人脈。

  她一過來，便說請見國公府嫡女，雅筠雅清和三房雅瀅都在，宋雅筠如今已經不大掌管家事了，宋雅清又在受罰，是雅瀅在學著掌家理事，但今日柳眉以未來侯府夫人之尊來請見國公府小姐，宋雅瀅只能先請示宋老國公。

  宋老國公應允之後，她才派人通知了宋雅筠和宋雅清。

  宋錦承過來的時候，她們已經在正廳里聊了一會兒了，茶點都用過了好些。

  宋雅瀅生的一張嬌嫩的臉，杏眼桃腮，含笑動人，見宋錦承回來了，連忙迎上去，「大哥回來了，廚房今日做了荔枝軟糕，哥哥坐下來同我們一起嘗嘗吧。」

  她看得出這位柳夫人不懷好意，可她又應付的不那麼得心應手，所以想請宋錦承來撐一下場面。

  宋錦承點頭，心中知道她是懂事的，「借妹妹們的光，我也是許久沒吃過家中做的點心了。」

  宋雅瀅淺淺一笑，立刻出去吩咐人拿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