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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借一千塊錢

2024-10-07 16:12:04 作者: 林淮岑
  姜可忙完工作,在小吃街買了一些炸狼牙土豆條和麻辣燙,便直奔竇淮葉家。

  「你說這位薛作家人倒是挺不錯的,居然還真去看了你寫的小說?」

  姜可用一次性筷子夾起土豆條,扔進嘴裡咀嚼,含糊不清道:「這也太幸福了吧!」

  「可別說了,我當時都快尷尬死了。」竇淮葉縮了縮肩膀,往紙碗內翻找折耳根,「你也知道那篇文就是我隨便寫寫的,後期人設都寫崩了,情節設置的也爛透了……」

  一想起薛凝雲的話,她仍然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有種吃多了見手青的飄忽感。

  姜可道:「哎喲喂,你就別擔心這個了,人家薛作家都不嫌棄你文筆爛,你幹嘛自個兒還嫌棄上了。」

  這可讓竇淮葉不高興了,忙道:「誰說我文筆爛了,我文筆好著呢!」

  「以前參加新概念比賽拿過全國二等獎的好麼!」

  「是是是!竇作家這麼有才華,還位居第二,可委屈死你了。」姜可有意損她。

  竇淮葉誇張地捂著心臟處,假裝氣到噴血。

  兩人鬧了一會兒,才繼續吃麻辣燙,可剛吃了沒幾口,姜可就嘆了口氣。

  竇淮葉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遂問道:「怎麼了?」

  身為閨蜜,她自然知道姜可工作能力極強,工作上的瑣事真難不住她。

  姜可吃了口麻辣燙,裝著沒事兒人一樣,語氣輕飄飄道:「我媽又催著我去相親呢。」

  世界上有一類家長,在孩子初高中階段嚴防死守,各種禁止孩子談戀愛,甚至到了大學還不鬆口,卻在孩子大學剛畢業就迅速催婚,半點兒沒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

  竇淮葉父母都不在省內,平時也不怎麼關心她,更別提給她相親了,所以她壓根兒沒這個煩惱。

  姜可有時候很羨慕她,但她也知道竇淮葉在成長過程中缺少了很多來自父母的關心。

  「沒事兒,我隨便找個藉口回絕就是了。」姜可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朋友,輕鬆道:「腿長我身上,我自己不樂意去,他們也沒辦法硬逼著我去。」

  竇淮葉應了聲,卻還是擔憂,道:「要不你再和阿姨聊一聊?」

  「沒什麼好聊的,從小到大我媽就那樣兒,她是絕對的獨裁主義者,整個家裡就她一個人能做主,其他人都必須聽她的話不可。」

  姜可拿紙巾匆匆擦了下眼睛,道:「這麻辣燙真辣!」

  「可不是,是不是放的辣椒素?怎麼這麼辣!」竇淮葉用手作扇往嘴裡扇風,她看穿了好友的難過和委屈,卻又不擅長安慰人,只好順著對方的話說。

  解決完拎來的麻辣燙和土豆條,姜可又解決了竇淮葉才從超市買回來的一桶香草味的冰淇淋,這才準備回家。

  竇淮葉把鑰匙拿上,送姜可下樓。

  姜可嗚呼一聲,仰天悲號:「天吶!我姜某人都二十三了,居然還有十點鐘的門禁!」

  「或許等你二十四歲生日過後,這個門禁就自動取消了。」竇淮葉安慰道,雖然知道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卻讓人覺得壓抑。

  姜可依依不捨的揮手,道:「借竇作家的吉言了,希望如此吧。」

  待竇淮葉送走姜可後,正往小區內走,發現蔣承奕頭髮凌亂的迎面走來,腳上套著雙人字拖,看上去十分狼狽。

  「哎,出什麼事兒了?」

  也沒地震呀,怎麼這麼著急忙慌的下樓。

  蔣承奕這才看清是竇淮葉,他拉著竇淮葉就往街道上走。

  「問青剛才打電話問我借一千塊錢,說是在醫院有急用,具體的他也沒說,我這不就趕緊下樓了。」

  竇淮葉腦子轟地一下炸開,追問道:「是他生病了還是怎麼了?」

  「不清楚,只是讓我先借給他一千塊錢。」

  蔣承奕攔下一輛路過的計程車,忙打開車門,先讓竇淮葉坐到了后座,這才上了副駕駛。

  「師傅,去市人民醫院正門。」

  倒是竇淮葉比他冷靜些,「或許並不嚴重,你也稍微冷靜些,別太急了。」

  深呼吸幾口氣後,蔣承奕面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些,事發突然,他都還沒來得及詢問清楚。

  「我已經轉了一萬塊給他,應該暫時不著急醫藥費。」

  后座的竇淮葉點開微信,給葉問青發了幾條消息,也沒見人回,許是在醫院正忙著呢。

  一路疾馳到了市人民醫院,蔣承奕利落地結帳,下車拉上竇淮葉,又直奔醫院裡。

  看著等候在手術室外的青年安然無恙,竇淮葉輕舒一口氣。

  蔣承奕直接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化膿性膽管炎,需要立即動手術。」葉問青眼下的黛色愈濃,他聲音有些啞:「今天要運一批黃麻紙出去,徐莉擔心誤工,所以一直忍著沒說,最後實在是忍不住疼暈過去了。」

  蔣承奕看了眼正亮著燈的手術室,坐在椅子上,道:「拖久了可能會殃及性命。」

  了解事情原委,竇淮葉對這個從不拿正眼瞧她的姑娘多了幾分敬佩。

  「你怎麼也來了?」

  竇淮葉瞥了眼蔣承奕,道:「剛才送姜可回家,正好和蔣承奕遇上了。」

  不遠處的走廊上懸著一塊黑色屏幕,上邊顯示紅色的字體——9:56分。

  葉問青與蔣承奕商量道:「要不你先送她回去。」

  「也行。」蔣承奕站起身,揉了幾下凌亂的頭髮,問道:「走吧?」

  他難得早早結束工作,還沒在床上躺一會兒,就被人吵醒了。

  五月的天氣已經逐漸升溫,空氣開始變得燥熱、發狂,它們紛紛附著於葉問青的頭髮上,然後遇冷變成水滴從發梢尖兒滑落。

  竇淮葉搖頭,道:「我也沒什麼事兒,就多待會兒吧。」

  蔣承奕知道勸不動她,也不再說什麼。

  「那我先走了,有事兒打電話,我隨時過來。」

  在水桐鄉待久了,蔣承奕對村裡的村民都有印象,不忍心見徐莉一個人動手術,準備回去翻翻通訊錄,給徐家人打個電話。

  至於徐家人願不願意過來,那就另說了。

  「過來坐會兒吧。」見竇淮葉呆愣著站在原地,葉問青拍了下身旁的長椅。

  他的手很是細長,原本是握筆桿子的,現在上邊卻多了幾道傷疤。

  竇淮葉覺得有些刺眼,她沒過去,「我才吃了麻辣燙,胃裡撐的難受,站著消消食。」

  被拒絕了的葉問青愣了一瞬。

  他有滿腔的話想與她說,此刻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葉問青太疲憊了,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市里,沒忍住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燈光拂過他的側臉,溫柔又繾綣。

  竇淮葉倚牆而站,手指順著牆壁上的剪影一一移動。

  從小到大,他的鼻樑都如他的成績一般優異,高高直直。

  他的後腦勺十分飽滿,並沒有隨大流睡成了扁頭。

  所以,這個傻瓜才會和其他人不一樣,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道路。

  她畫的很認真,並未意識到入畫者已經清醒過來,對方迷離了約莫幾秒鐘後,眼睛就穩定了焦距正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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