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夏喬的異常

  九月二日。

  上午九點，女子單人滑決賽。

  夏喬短節目排名靠後，於是自由滑的出場順序就靠前。金琪等人都在她之後出場表演，只有林亞妮是在她之前的。

  林亞妮的自由滑節目是《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的第四樂章，管弦樂歡快又鼓舞人心，並沒有厚重的歷史感。

  「妮妮加油！」

  夏喬聽到金琪在場邊握起了拳頭大聲喊道。

  林亞妮深呼吸，蹬冰滑出。

  儘管她的短節目分數很低，但她也沒有想過要放棄。放棄是懦弱無能的選擇，自由滑有許多可能。

  管弦樂起。

  林亞妮最初的編排是一分半左右的接續步，點冰小跳轉體。等到主題曲部分，圓號和小號演奏，氣勢雄偉！林亞妮在小號響起之時，點冰起跳。

  後內點冰兩周跳。

  輕鬆完成。

  她堅定了信心後，便前滑右腳外刃起跳。阿克塞爾兩周跳接後外點冰三周跳。

  「很漂亮，這是自由滑裡面常見的連跳，2A+3T完成得很出色。」

  解說員適當為觀眾解讀。

  林亞妮單腳變刃，銜接轉體，點冰小跳。

  蹬冰直線滑行，在冰場中心完成後內點冰三周跳接後外結環兩周跳。她張開雙手單腳結環變幻刀刃，卡住音樂節點進入側燕滑行。

  單簧管奏起。

  副主題柔美，她自由騰飛。

  阿克塞爾兩周跳！

  莫霍克步進入單跳。

  提刀燕式旋轉，變換姿態。

  合奏。

  她大一字滑出，最後張開雙手定點。

  沒有任何失誤，跳躍難度編排雖然算不上很高，但她的表演分應該上去了。她的動作細膩，表情豐富。

  林亞妮的痛覺神經敏感，但是對於音樂有自己的表達，不然也不可能被選中進入到強手雲集的國家隊。

  觀眾席響起了掌聲。

  九月後，開學帶走了一批年紀比較小的冰迷，留下來的都是資深老冰迷，他們對冰面多少是有感情的。對國家榮譽更是有一種發自胸腔的感應，期待祖國的花滑能夠更進一步。

  「很不錯。」

  陳瑜教練將外套遞給林亞妮，接她回休息室。

  林亞妮喘著氣笑得很開心。

  林亞妮自由滑最後得分，102.5分，總分149.71分，當前排名第一位。

  「琪琪和佩詩姐的分數一定更高。」

  她知道是短節目失誤拖了後腿。林亞妮往夏喬的方向看，她因為臉生，應該是被裁判給壓了分，才這麼低的。

  夏喬還在熱身，兩套節目後就輪到她出場了。

  「吃根香蕉，放鬆放鬆？」

  周衛明給她遞了根新鮮的香蕉，「補充能量。」

  「不用，我怕待會兒吐出來。」

  夏喬這兩天的話都很少，周衛明再三叮囑這小妮子可千萬別在總決賽搞什麼3A，到時候一定會被群嘲的。網上那些人說話輕描淡寫，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對待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也沒輕沒重的。

  好在他家的這個就不關注那些花里胡哨的論壇和社交平台。

  周衛明還不知道論壇的事，早就被程雅捅到了夏喬的面前。

  「別跳3A。」

  他還是不放心。

  夏喬點了點頭，保證道：「舅舅，我絕對不會在總決賽跳3A的。」

  難道真是他多心了？

  「我要上場熱身了。」

  夏喬直接滑入冰場，她在賽前練習勾手跳，兩周加至三周。三周不是那麼穩，但不會扣分。

  周衛明看著也沒什麼異常的，但願是她多想了。

  「又輪到夏喬了，我昨天看她在副館練習，估計沒死心。」

  「那三個小朋友不見了，說好和我打賭，結果跑路了。真是輸不起，還好我加了他們的論壇號，等比賽結束就在論壇裡面找他們。」

  唐威今天沒用手機拍攝，反而是拿了一台單反。

  他之前用手機拍攝的模糊畫質被論壇里的好友給說了，他心想這群人不來現場看那麼就去體育頻道看直播啊，看他拍的模糊畫質做什麼。心裡那麼想，但還是換上了高清裝備。

  他身側的朋友笑說道：「你有必要和三個孩子計較嗎？指不定你到時候還真得寫一百張數學卷子呢。」

  「那不可能的。」

  唐威得意地說道。

  夏喬是賽場上的生面孔，但是關注她的人屬實多。

  一是新鮮，二是驚喜。

  這些人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跳出一個3A，若是能，他們想要見證這一幕。若是不能，他們也能見證一個天才的曇花一現。

  「賽前六分鐘練習結束，請運動員們離場。有請下一位運動員入場，來自燕都晴空俱樂部，杜薇。」

  廣播裡播報著賽事安排。

  夏喬退到場邊，擰開保溫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潤濕嗓子。

  她從包里翻出幾個黑色的夾子，將頭髮又別得緊了一些，防止散落。

  深呼吸，閉上眼睛。

  腦海裡面過編排順序，音樂的每一個高潮卡點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幾分幾秒該跳躍，該旋轉該滑步，她都一清二楚。但是，她要拋卻那最熟悉的編排。

  副館訓練的一個小時，不夠。

  周衛明看她鮮少的沉默，一顆心就吊在嗓子眼。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等前面兩位運動員表演結束，當前自由滑排名第一的還是林亞妮。她再差，也是國家隊出身的，比起一般選手基礎更紮實，也更有天賦。

  「有請下一位運動員入場，夏喬，來自春城新天地俱樂部。」

  夏喬抿著唇，入場。

  春城一中。

  「錢多寶！喬喬的比賽開始了，走！」

  趙茜拉著錢多寶就往小賣部跑，他們已經和老闆商量好了，鎖定體育頻道。

  「下節課可是數學老師的課！」

  「十分鐘而已，喬喬的比賽我是非看不可。萬一上課了，就和數學老師道歉。」趙茜跑得飛快，錢多寶肉嘟嘟的一喘一喘的。

  「慢點，等等我。」

  等他們跑到的時候，就看見程淮已經在小賣部了。

  「學霸，難怪我找不到你。」

  大課間休息二十分鐘，應該足夠看完夏喬的自由滑了。

  「看比賽。」

  程淮看著屏幕里穿著水藍色考斯騰的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