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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子欲養而親不待

2024-10-07 15:38:40 作者: HL寒露
  「你不是對上次我遇到的那個老人感興趣嘛,我得到消息說,今天會在街道的紅岩服務中心協調他家的事,你要不要一起去聽聽。」田小小湊過頭去,看齊澤軍安裝電腦。

  齊澤軍停了下來:「什麼時候?」

  「就現在啊。」田小小剛一說完,齊澤軍就放下了手裡的工具,起身就往外面走。

  田小小趕緊去追:「哎,你倒是等等我啊!」

  路上田小小對齊澤軍說:「我感覺你最近好像變了不少。」

  「什麼地方?」

  田小小想了想說:「你以前從不關心別人的事,現在卻對這個大爺這麼關心,還有你對阿姨的態度也有很大的變化,而且還答應去公司上班。」

  「一、我現在一樣不喜歡亂管閒事,二、我只是說會考慮,但並未答應要去她公司。」齊澤軍加快了腳步。

  田小小只能小跑著跟在他後面:「既然都說考慮了,那就有50%的機會是會去的,我就想知道是什麼讓你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是不是被我感動了。」

  齊澤軍覺得自己從未見過如此自戀的人:「是被你給噁心到了。」

  田小小在後面對著齊澤軍做了一個鬼臉:「什麼呀!人家明明對你那麼好。」

  「你離我遠點才是對我好!要不是你,我都不會莫名其妙的和她扯上這麼多事,又是吃飯,又是接管公司。」

  田小小從另一個方向追上齊澤軍:「你不覺得這樣挺好的嗎?你比以前有煙火氣多了。」

  齊澤軍也不含糊:「不覺得!」

  田小小隻好拿自己的事舉例:「我以前也和你一樣,和我爸鬧得挺僵,因為在他眼裡,我總是什麼事都做不好,做不對,對我從來不會說鼓勵的話,只會動武。動不動就打我,還說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傳統,黃荊棍下出好人。哪怕我拿了我們縣作文大賽的一等獎,他也沒有一句肯定話。我甚至一度懷疑我是不是他親生的。」

  齊澤軍走在前面,也不說話,不知聽沒聽到。

  田小小也不管繼續說著:「所以我初中開始,就要求住校,不願意回家,大學更是報了一個離家很遠的學校。就是為了離他遠遠的,每次打電話回去,也只是找我媽,如果是他接的電話,我就直接掛斷。」

  齊澤軍冷冷地說:「沒想到,你還這麼有性格。」

  田小小沒理會齊澤軍的調侃,繼續說:「我原本的打算是,上完大學後也留在外地工作,不回去,和他一輩子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我媽打電話過來,哭著說,我爸的食道里長了一個腫瘤。」

  齊澤軍不再說話了,並放慢了腳步。

  回憶讓田小小的眼眶有些泛紅:「我當天就給學校請了假,坐了兩天的火車趕回去,看到他的時候,就蹲在地上哭,你知道嗎,我爸一米七八的個頭,瘦得不到一百二十斤,那一刻,對他所有怨恨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他好好活著,哪怕還像兒時那樣天天打我都行。」

  「你爸他……」齊澤軍害怕問出那個不好的話題。

  田小小立即就猜到他想說什麼:「還好,後來檢查出來是良性,做了手術,但是身子卻大不如前了,而我也明白了什麼叫子欲養而親不待,後來我就經常想,我要真和我爸一直僵下去,他要沒能挺過那道坎,真走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齊澤軍默默地走著,腦海里也浮現出自己兒時的一些畫面。

  田小小道:「你說父母和子女之間有什麼輸贏對錯好爭論的呢。」

  但很快田小小的這句話就給現實給打臉了。因為在渝碚路街道的紅岩服務站里,此時正在談論一位兒子和父親之間的對錯。

  田小小和齊澤軍趕到的時候,紅岩服務站門口已經圍坐了不少人,大家都想知道這件事會怎麼解決。

  田小小指了指坐在正中的朱富貴,對齊澤軍說:「那個穿灰色衣服的就是我那天遇到的大爺。」

  齊澤軍順著田小小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頭髮花白,鼻子特別大的老人正低著頭坐在調解桌旁,臉上的皮膚粗糊得跟樹皮似的,但卻並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見了,但齊澤軍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不是他。當他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心裡談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

  發現不是自己想找的人,齊澤軍本想離開,但卻被田小小給拉住了:「你不是專門來聽這個的嘛,怎麼這麼快就要走?」

  齊澤軍也懶得解釋:「我突然就不想聽了」。

  田小小接著齊澤軍不讓走:「來都來了,聽聽又沒壞處,萬一有什麼用得上的呢。」

  齊澤軍看走不掉,也只好坐了下來。

  這時坐在調解桌上的一個老婆婆正用手指著坐她對面的朱大爺,吵得很兇:「你還有臉回來想讓兒子養你,你當初拿著家裡的錢,帶著那小妖精花天酒地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把錢給我娘倆。」

  老婆婆是朱大爺的妻子叫勾紅裙,住在田小小他們小區的7棟13-2。

  「那時候我年輕不懂事,也是被她給騙了!」面對妻子的指責朱大爺有點過意不去。

  誰知這句話反倒引燃了勾婆婆的怒火:「年輕,你當年都四十多歲了還說自己年輕?那時候,我說她是騙你的,就想騙你的那點錢,但你不信啊,還說我是潑婦。」

  「婆婆,你就少說兩句,聽聽你兒子怎麼說。」社區的黃書記負責這次的調解。

  朱大爺抬頭看向坐在勾婆婆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眼裡滿是期望。

  那中年男子也是十分的激動:「他當年拿走了家裡所有的錢,我本來考上了重點高中,卻不得不選擇去了中專。他一走就近二十年,這期間沒有回來看過我們一次,也沒有給過我們一分錢,現在生病了,被別人趕出來了,又想回來找我們了,我不能接受。」

  「啊!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啊?」田小小轉頭對齊澤軍說:「朱大爺之前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他說他為了養家,很早就一個人去外面打工,他兒子是嫌棄他在外面沒賺到錢,所以才不讓他進家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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