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嘴上說著不屑

  葉如生又念咕了一些，應宏義沒細聽，打了飯就回了宿舍，不想跟葉如生呆在一塊兒。

  才剛回去，就看到他的室友郭亦然也在。

  「沒在食堂吃？」

  郭亦然一臉無奈：「人太多了，我喜靜。」

  應宏義秒懂，這是跟他一樣，嫌那些人「吵」。

  醫術跟醫德並不完全對等，能夠跟他們一起來的，醫術肯定都不會太差，但醫德……

  若不是大家都是九皇子的人，應宏義都不想對他們客氣。

  想到這段時間和郭亦然相處得還是滿愉快的，兩人很多都能聊到一塊兒去，應宏義道：「你覺得白大夫的提議如何？」

  「你指哪一條？」

  「辦醫科，招學生。」

  郭亦然抬頭：「你也看出來了？！」

  「這不明顯嗎？她收了那麼多學生，看似開了很多專業，但所有學生都要學藥草，她覺得合適的就收到『預備班』，能過了她的考驗再收做徒弟……」應宏義說道，「我約摸算了一下，村學179個人，79個姑娘，有一半的人都進了她的『預備班』。誰家收徒弟是這麼收的？

  而且她也沒瞞人，她說了她願意跟大家交流醫術，互通有無，共同進步。也歡迎大家隨時來她這裡學習，包括我們和我們的徒弟……」

  「那你還看出什麼沒有？」

  「她想搶我徒弟。」

  「她不是想搶我們的徒弟，而是希望更多的人繼承她的衣缽，防止她的一身醫術絕學斷了傳承。」郭亦然說道，「她有一句話說得是對的，天下那麼多人，一個大夫的精力是有限的，看不完天下的病人，她完全不怕任何人跟她競爭。

  若是有一天，天下人再也不缺大夫了，反而是好事。」

  「寧願架上藥生塵，但願人間無病人。像她這樣的，才是真正醫德高尚之人，我不如也。」

  郭亦然：「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注意到沒有，她只收女徒弟，不收男徒弟。」

  「她擅婦人病，這不正常嗎？」

  「……那你跟她交流這麼久，你覺得她只是擅長婦人病？」

  應宏義：「……」

  那肯定不是。

  她的醫學知識宛如一汪大海，他就像一條小魚，怎麼游都游不出去。

  應宏義一直以為自己醫術高深，知識淵博，但和她一比……真的是小烏見大烏。

  「所以，她不可能跟我們搶徒弟。除非我們的徒弟真的非常優秀，壓了她的徒弟一頭，那還有可能。否則，只要我們的徒弟是男的這一條，她都不會搶。」郭亦然沒說的是，他覺得白佩佩所圖不小。

  她大概是想開創醫女新時代吧。

  不過，郭亦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本來嘛，他一個男的就不方便給女人看病，若是能有一群厲害的醫女幫忙解決這個問題，也是好事。

  就像白佩佩所說的那樣，誰不是娘生父母養的？

  他也有母親、姐妹、女兒，甚至他媳婦也是女的。

  他媳婦生孩子的時候，他能不緊張？

  他也恨不得在裡面陪著，但約定成俗的規定不讓——產房污穢，男人碰了會影響到前程。

  就憑這一條，他娘就不可能讓他進去。

  所幸他媳婦最後挺過來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否則……

  不管別人怎麼想的，郭亦然、應宏義二人通過氣之後，沒多久就給自己的徒弟們寫信，讓他們過來「進修」了。

  若是家中有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女眷，也可以帶上。即使以後她們不從醫，自己學了一點，也能應付一些。

  沒有女大夫，女人想看病確實是個問題。

  他們這一批走的時候，寧山村村學迎來了一批新的「學子」，其中便有某些人的徒弟或侄女之類的。

  讓人意外的是，葉如生嘴上說著「瞧不起」白佩佩的話，但來的那個「侄女」還是他侄女——葉秀娘。

  葉秀娘從小就對醫學感興趣，即使沒有拜過正經師傅，人家也通過自學翻遍了多本醫書，積攢了大量的理論知識。

  再加上葉如生是她叔叔，她沒少「騷擾」他。

  每每這個時候，葉如生就頭疼：「你一個女孩子，學這個幹嘛？你好好學你的女紅就行了，你以後是要嫁人的，你學這個沒用……傳出去了，反而對你名聲不好。」

  葉秀娘委屈：「我就是覺得有意思，隨便看看也不行嗎？」

  「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算是服了你了。」氣悶地將自己的手抄本遞給了葉秀娘，讓她藏好了，別讓外人瞧見。

  若是讓外人知道了，他就跟大哥說，她這輩子別想再碰跟醫學相關的任何東西。

  葉秀娘驚喜：「三叔，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當了一輩子大夫，本想讓兒子繼承衣缽，但兒子完全不感興趣的葉如生：「……」

  好氣！

  侄女怎麼不是一個男的呢？

  她要是男的，自己就把衣缽傳給她了。

  但不管怎麼說，葉如生對葉秀娘還是真心喜愛的。每次都會威脅葉秀娘，說會告訴她爹，不准她弄這個，但每次都經不住葉秀娘的軟磨硬泡，達成了她的目的。

  這次也一樣，當葉如生跟葉秀娘「抱怨」白佩佩這個女大夫時，葉秀娘動了心思，想要親自走一趟。

  葉如生：「……」

  我是不是給自己挖坑了？

  但看到葉秀娘開心的神情，不知道為何，他心裡又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呢？

  或許，在某些時刻，他也是想「成全」這個侄女的吧？

  否則他不會一直對她「妥協」。

  回去後，可憐的葉如生就被他大哥、大嫂給罵了，說他們好好一個女兒，全被他這個三叔給帶壞了，讓他賠。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葉如生既想的反駁，又十分無力。

  啊啊啊啊……

  他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葉如生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不知道，不過白佩佩對葉秀娘的到來十分歡迎。她一直知道，醫術這東西分兩種，一種是有天賦，一種是普通。

  有天賦型如秦霜雪，一點即透，學什麼都快。

  一種如夏苗苗、白娟，不能說多出彩，但也能學會，以後頂多為一良醫。

  只要品性過關，願意認真學習，良醫易得，但像秦霜雪這種天賦型選手就比較麻煩了，可遇不可求。

  可白佩佩沒想到，那個平時看她不順眼，時不時在她背後說她小說的葉如生居然給她送來了一個「天賦型選手」？！

  難不成，那傢伙是嘴上喊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