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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就是,自甘墮落

2024-10-06 17:23:55 作者: 顧小易
  「你腦子燒糊塗了是不是?」要不然,怎麼敢跟他這樣說話?

  許言傾微微地彎著腰,一張桃花面,神色裝不出堅強來,筆直如玉的雙臂撐著搖搖欲墜的上半身,聿執的心神也開始晃動起來。

  她沒有顧忌身上哪些地方露了出來,又有哪些地方應該遮一下。

  「小爺。」許言傾的聲音,被這包廂里的暖氣撕扯得沙啞,「你說我是不是犯賤啊?我不要臉,還自甘墮落,這些詞用在我身上真的很貼切。」

  聿執心裡被重重地捶了下,這些話,都是他之前對她說過的。

  他避開了許言傾的視線,「你自己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嗎?」

  「清楚啊,」許言傾自嘲地笑了,「所以小爺以後別再來了,你往這兒一坐,我還得陪著你。別人都以為我攀上高枝,對我羨慕不已,其實呢?這種福氣,是我消受不起。」

  兩人對這件事都心知肚明,只是誰都不扯破。

  聿執眼裡仍舊冷清,「你趕我走?」

  「您是客人,我不敢,就是請您把小費給一下。」許言傾遂又加重了語氣,「因為那點錢對我來說很重要。」

  男人拿起桌上的煙盒,手指抽出一根煙,卻又塞了回去。「你好好待著就行,以後不會再有人來問你要錢。」

  所以,李華這幾天都是給過她藥,就走了,她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他?

  許言傾朝他靠近了些,明知故問,「誰會問我要錢啊?小爺知道嗎?」

  聿執握著煙盒,鉑金的冷硬質感刻得手掌一片冰涼。他望著她的眼神,跟有讀心術一樣,看出了許言傾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再有兩個月,保心安寧就上市了。」

  許言傾滿目的刺,突然被這話給盡數拔光,兩個月?「真的嗎?」

  也就是說,她只要再熬過去兩個月就行了。

  聿執掐著一根煙出來,放到嘴裡,「到時候你就不用待在這了。」

  趙思南的這口氣,應該也可以消了。

  許言傾看到了希望,好像溺水即將沉底的人,突然看到水面上漂著一塊浮木。儘管有些遠,但伸手努力去夠的話,應該是可以抓住的。

  腿上一涼,聿執將她的旗袍往上掀。

  許言傾想要按住時已經來不及了。她兩個膝蓋都是青紫色,身上肯定還有別的傷。

  聿執收回手,看著是無動於衷的樣子,許言傾把腿遮起來,虧她之前還想過對這男人使用苦肉計呢。

  幸好啊,她給自己留了這點體面,對聿執來說,趙思南的一滴眼淚就能抵得過她滿身傷痕,她許言傾憑什麼能博得聿小爺的同情?

  「走了。」

  許言傾見聿執起身,只好跟著站起來,要把他送出去。

  男人走出包廂,卻不見許言傾跟上,她眼前變得很黑,全身虛軟無力。許言傾勉強靠著牆壁,人卻在慢慢往下滑。

  「許言傾?」

  她仿佛聽到有人在叫她。

  好累啊,許言傾的眼皮實在睜不開了,可她班還沒上完呢……

  紹山別墅。

  裴韌以一種質問的語氣向聿執開炮,「這姑娘才多久不見啊,怎麼虧成這樣?」

  「我哪知道。」

  「你是不是天天壓榨她?是人嗎你,待會我也給你把個脈,看看你是不是腎虛得厲害。」

  聿執臉色轉冷,要不是指望著從他嘴裡知道許言傾的狀況,非把他嘴給縫了。

  「問題不大,但身體真的太弱了,她最近出什麼事了嗎?」

  聿執緊抿了唇瓣,床上的女人罩在一床被子底下,看上去就占了那麼一點點的地兒。

  「每天凌晨兩三點睡,可能五六點就要起來,這算不算?」

  裴韌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許言傾,「她玩自殺?」

  「現在要怎麼辦?為什麼還不醒?」

  「太累了唄,身體吃不消,一下就垮了。待會給她打一針,」裴韌嘴上不利索起來,帶了些猶豫,「你這麼玩她,思南知道嗎?」

  聿執斜睨他,「不是我。」

  「那是誰啊?」

  「她這身體,可以再堅持兩個月嗎?」

  裴韌向來覺得聿執深不可測,現在更是越來越難懂他了,「什麼啊?你就不管她這條小命了?」

  「這是思南的意思。」

  裴韌嘴巴張了張,望向許言傾的目光充滿同情。「你在趙思南的事上,從來都是偏袒她的,不管她是對是錯。」

  他就不覺得這樣,太渣了嗎?

  對別人公平嗎?

  聿執心頭的一處軟,被他給刺到了,「廢話怎麼這麼多?我問你行,還是不行。」

  「行行行,只要不猝死,你們怎麼折騰都行。」

  裴韌給許言傾打完針後就走了,聿執走到床邊,將被子輕掀開。

  他不能容忍許言傾穿著這身旗袍睡覺,他伸手剝下來,白皙肌膚上的擦傷、撞傷撲面而來,沒有一處不是明顯的。

  聿執心腸冷硬,可……還是抬手去摸了下。

  許言傾一哆嗦,皺眉,「痛。」

  是痛的,但那些傷口被緊緊貼在身上的旗袍摩擦的時候,她一聲痛都沒喊。

  聿執替她將被子拉好,「好好睡一覺吧。」

  許言傾嚴重缺覺,醒來的時候,房間裡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摸了一通,總算將燈打開。

  看房間裡的擺設,有些熟悉,許言傾下了床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她上次來過的紹山別墅。

  聿執給她換了件黑色的襯衣,套在她身上又寬又大,許言傾走路時覺得不對勁,她將衣擺往上拎起。

  聿執還知道給她穿條底褲,但卻是他的,也大,都快掉下來了。

  這麼貼身的東西……

  「嫌棄啊?」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許言傾抬頭,就看到聿執來到了她身前。「那就脫下來。」

  「不嫌棄。」

  還能怎麼說呢。

  聿執走到窗邊,遮陽窗簾被拉了起來,陽光刺眼,一大片白色撕裂了屋內的陰暗。

  許言傾眯了下眼睛,「幾點了?我上班遲到了嗎?」

  「今天不用去了,我幫你請了假。」

  她忙要去找自己的手機,但她的包並沒拿過來,「我不請假,要扣錢的。」

  許言傾赤腳就要往外面走,身後的腳步聲跟得很近,手臂一伸,箍緊她的腰。

  「我說你不用去,你就哪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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