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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先洞房,再拜堂

2024-10-06 15:48:04 作者: 白茶流螢
  到了下午的時候,送憐香回家的馬車就已經準備好了。

  憐香卻是有些憂心忡忡,既有馬上回家見到喜寶的喜悅,也有著對表姐的愧疚和擔心。

  這大後天就是除夕了,可王爺卻絲毫沒有一點兒要將表姐從娘家接回來的意思。

  表姐既身為王府的侍妾,哪有除夕待在娘家的道理。

  這以後讓表姐讓府里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表姐已經夠可憐的了,為救皇后娘娘,以後很難懷上孩子,王爺卻還要這樣的冷落表姐。

  於是她便鼓足了勇氣找到奶嬤嬤詢問表姐的事情。

  奶嬤嬤抬起棕色的瞳眸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小奶娘可真是夠傻、夠天真的。

  她那個表姐可不是個好的,在宮中待了那麼久身上起碼長了八百個心眼不止。

  她既已和王爺有了那樣的關係,她竟還一心想著她的表姐。

  「王爺早已經命人將宋貴妾接回王府了。」王爺念在宋貴妾救過皇后娘娘的份上,自然是不會虧待她的。

  憐香聽完心也安了下來,繼而雙手攪著身前的繡帕,神色躊躇著,想要再一次地詢問大雪給她通奶的婆子是誰。

  怎麼,她還不知道那個人是王爺嗎?

  王爺既然沒說,奶嬤嬤自然也不會開口,畢竟這事關王爺的威嚴以及男性的尊嚴。

  便垂下眸,喝起了熱茶。

  憐香見狀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細雨卻在這個時候走上前,看著憐香離去的背影滿是不舍:「嬤嬤,真的就讓沈奶娘回家嗎?小殿下這般的喜歡沈奶娘……」

  奶嬤嬤卻依舊神色淡淡地喝著茶。

  只不過是她回去過個年,見見孩子罷了,沒個幾天就會將她給接回來了,不然她怎麼能安心服侍王爺呢?

  從溫泉山莊到清水鎮一路走官道,最快也要到年初一才能到家了。

  但是憐香卻是不想再等了,她現在即刻就想要見到喜寶,歸心似箭。

  總算在除夕的晚上趕到了清水鎮,但卻忘記自己的家住在哪裡了。

  不是她記性不好,而是她在落水後被相公救起來就失了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誰,也更是不知道是誰。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嫁給了相公。

  也是直到有一天,相公帶著她來娘家殺豬,這才被爹娘給認出來。

  統共到現在她也沒回幾次家。

  沈家一家人吃完了年夜飯,正坐在一起守歲呢,突然門被敲響了,一打開竟然是在王府當值的憐香回來了。

  說來,當時家裡窮,她又剛生了老三,沒有奶水,最後不得已只得將七八歲的憐香賣掉。

  兩年前,那個傻子殺豬匠和他大哥上門來給他們家殺豬,當時懷著身孕的憐香跟在後頭。

  在借用他們家茅房的時候,她一眼看到憐香後腰上那顆桃花紅痣,又見年齡相仿。

  便以為是自己的女兒,當即就認了下來。

  可直到憐香生完孩子,他們就覺察出不對勁。

  因為懷孕時憐香很胖,臉上還長了不少的雀斑,可誰知一出完月子,瘦下來的憐香容顏晶瑩如玉、肌膚白皙,是說不出的清美動人。

  如此的美人,那是他們一個靠豆腐為生的小攤販能生出來的。

  憐香與他們站在一塊兒,無疑不是亂石堆的一塊兒明玉。

  顯然,這不是他們的女兒憐香……

  沈憐香一進屋便將奶嬤嬤賞賜給她的東西從馬車上搬了下來,這還是她知道上了馬車,才知道是王爺賞的。

  這裡面有吃的、有新做的棉絮,還有衣裳布匹,首飾,越是到最後,憐香的臉都跟著燙了起來。

  王爺怎麼一下賞賜這麼多東西給她。

  甚至還有一些小孩玩的玩具。

  沈家一屋子人圍在一塊兒瞧著,顯然是十分的高興和震驚。

  然而憐香卻沒有在意這些,徑直地走到嫂子屋裡去看喜寶。

  她都已經一年沒有見到喜寶了,喜寶長高了,眉眼也都長開了,此刻正與嫂子的女兒妞妞睡在一張床上。

  她坐在床邊,怎麼瞧都瞧不夠,一雙手細細地在喜寶的臉上摸著。

  喜寶出生時極為的漂亮,粉粉嫩嫩的,一對眼睛又黑又大,睫毛濃密,俊俏極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相公的夫家人認為,不是相公的種。

  可現在看來,喜寶確實長得一點兒都不像相公,一雙嘴巴和酒窩隨了她,眉眼如畫,鼻樑高挺,輪廓流暢而俊美,倒……像是像王爺。

  這個想法一下把憐香給嚇到了。

  可能是因為經常照顧小殿下照顧得久了吧。

  見誰都像王爺,等明日就好了。

  沈家一家老小看著憐香從王府帶回來的大箱小箱直連連咂舌,他們哪裡見過這麼些好東西。

  就是那吃的,他們都叫不出來名字。

  心裡高興的同時,又不由抬頭朝沈父看去,顯得心事重重。

  他們早已打聽過了,憐香落水的時候,衣著不凡,身佩戴的首飾也都不菲,儼然一副千金小姐的打扮。

  要是哪一日憐香真正的家人找過來,或者自個兒想起來自己是誰了。

  他們這些冒認憐香女兒的事情不就穿幫了,說不定連命都要丟了。

  與其等憐香自個兒想起來是誰,或者她真正的家人找上門,倒不如他們趁早將事情跟憐香說了。

  不管怎麼樣,這一年多,他們將憐香的孩子照顧得很好,有什麼吃的穿的也都先緊著喜寶,平日裡他們待憐香也不錯。

  而憐香的性子也很是不錯,應當是不會為難他們的。

  「王爺,香燭、紙錢都已經準備妥了。」小福貴走了進來,對著王爺道。

  雲歲騖輕嗯了一聲,便讓小福貴下去了。

  隨後小福貴就帶著人拿著香燭、紙錢前去了後山。

  其實尊親王府是有一位王妃的,但是早已經死了,並且連王府的門都沒進過。

  那還是四年前,王爺喝醉了酒,將侍郎家的千金當成了江南的那位白月光……

  而那侍郎家的千金性子也剛烈。

  失了身子之後,當天晚上就投河自盡了。

  王爺一直到酒醒後才知道這件事,連那侍郎家千金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只知道那侍郎家的女兒和沈奶娘一個姓,叫沈知阮!

  大抵是因為愧疚,也是感念沈小姐性子剛烈,即便侍衛們打撈了半個月都沒打撈上沈小姐的屍體。

  王爺卻還是上奏,將尊親王王妃的位置給了沈小姐。

  每年這個時候,王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給沈小姐燒些紙錢、蠟燭。

  同時,因著一直沒找到沈小姐的屍身,王爺還另派了人四處尋找著。

  說不定沈小姐沒死,被人給救起呢!

  書房中,冷言夾雜著一陣寒風急急地走到尊親王跟前,跪下身道:「王爺,王妃找到了!」

  這一句話就猶如平地驚雷般,讓坐在案牘後的雲歲騖抬起那雙漆黑、鋒利的雙眸。

  「當初王爺您讓奴婢調查沈奶娘的身世,屬下查到沈奶娘之前落水失憶,便順著這一條線索往下調查,竟發現沈奶娘就是沈侍郎的愛女——沈知阮。」

  「唰」的一下,雲歲騖一下從坐椅上站了起來,一雙黑不透光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冷言。

  難怪……難怪,四年前的晚上他會將沈知阮當成是她。

  那樣一雙極致相似的眉眼,又是在他喝醉酒的情況,他自然而然就將她看成了被她。

  那個一直女扮男裝跟著他,可愛俏皮,不小心被他誤殺而死的小姑娘——謝溫婉。

  溫婉、知阮,她們連名字都那麼像!

  「隨本王去清水鎮。」

  憐香抱著自己的喜寶,呆坐在床上,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誰。

  甚至就連喜寶也確實不是她相公的,她相公確實是個傻的,只有七歲孩子的智商,根本就不懂男女之事,以為男女之間躺在一張床上,蓋著一床被子就會生小娃娃。

  而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當然也不懂這些,既然她相公跟她說,已經圓過房了,那她就也以為那樣是圓過房了。

  突然間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七歲的妞妞就跑了進來:「小姑,小姑,王爺來了。」

  什麼,王爺來了?

  隨之一抹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面前。

  雲歲騖一眼就看到了小寡婦懷中的三歲孩童,那眼睛,那輪廓幾乎跟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分明是他的種。

  那一晚他們竟然就都有了孩子!

  「沈知阮,本王找你找了四年了!」

  沈知阮,沈知阮……

  沈知阮覺得一陣頭疼欲裂,她好像全想起來了。

  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她爹爹設宴宴請尊親王,她很是好奇,躲在一旁柱子上偷看,而出來醒酒的王爺,一下就看到了她。

  嘴裡叫著一個人的名字,也有一個阮字,她以為王爺在叫她。

  她當然就不敢動了,可等到跟前的才聽清王爺嘴中叫的是:溫婉,不是知阮。

  並且還將她當成了她,不管她怎麼掙扎都躲不過。

  就這樣將她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占有了她,失去了清白的她一時悲憤、屈辱難擋,直接投了河自盡。

  此時此刻,沈知阮跌坐在床上,看著步步朝她走來的尊親王,一下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身旁的人都喚著她為王妃。

  「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等回到望京城,本王必定會八抬大轎的將你迎娶進門,讓世人都知你沈知阮是本王的王妃!」雲歲騖坐在一旁,眸光溫柔的看著她,眸中是一片深情。

  之前他一直都在克制著自己。

  她不是那個死了丈夫,為別人生下孩子的小寡婦,她是他的王妃,喜寶更是他的孩子。

  連日來的情感全都在他眸中湧現。

  他是喜歡她的,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那……那王爺嘴中的謝溫婉謝姑娘呢?」沈知阮看著王爺那雙情深似海的眸子。

  「一個想要嫁給我的小姑娘,可卻被我誤殺死了。在她死後,我拼命的想要彌補她,所以……才會將你當成她。」

  說到底,他內心的負罪和愧疚大於對溫婉的情感。

  在溫婉生前時,他從未對她有過那樣的感覺。

  可阮阮不一樣,他一瞧見她,就忍不住想要占有她,想要親她的小嘴兒,更想做將她擁入懷中……做著最親密的事!

  「那王爺喜歡我嗎?」沈知阮問著。

  雲歲騖輕抿著唇,於他而言他那樣的性格,自然說不出這樣的話。

  一直過了許久,他才壓低了聲音:「本王都親自為你通奶,你覺得呢?」

  竟然真的是王爺!

  那,那個夏日的午後,應當就不是她做的夢,那天王爺真的回過王府。

  沈知阮眸眼通紅,纖長的睫羽不住的輕顫著。

  又將眸光看向被奶娘帶著的喜寶,如今她都已經為王爺生下了嫡長子,且王爺也在事後給了她王妃的名分。

  哪怕她就是不願意,也不成了。

  「既然……妾身已經為王爺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妾身……」

  「沈知阮,你什麼意思?」雲歲騖一下俯下身,吻在了沈知阮的唇上。

  屋子裡的人見狀都紛紛識趣的退了下去。

  「你竟敢還嫌棄本王!」隨之整個身體便壓了上去:「那現在就再給本王生一個!」

  「不行,王爺,我們還沒拜過堂。」沈知阮慌亂的說著。

  「先洞房,再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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