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2024-10-05 19:24:37 作者: 沙拉薯條
他的嗓音里似帶怨氣。
聞言,子書歲一口餛飩放在眼前,愣是沒往嘴裡送,她竟是沒想到,蕭必安比她還在意名聲。
她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你,你的名聲有什麼……有什麼好在意的?」
這個世道,還有男人在意桃色緋聞的?
蕭必安聽她詫異又不以為意的語氣,眉頭漸漸擰起,聲音也沉了下去,「你是不是還想著別人?是謝厭,還是齊妄?」
蕭必安不確定,不過他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
捫心自問,他根本沒從子書歲身上感覺到一點安全感。
雖然不想承認,可從昏迷時的夢境就可以看出,蕭必安最最不放心的人,是謝厭。
所以在蕭必安的夢裡,謝氏得了天下,謝厭不僅沒坐上太子之位,反而還被派出去打仗,永無歸期。
這是因為在蕭必安的潛意識裡,就希望謝厭離子書歲遠遠的。
然而到夢的最後,殺了蕭必安的,也是謝厭。
現實中,蕭必安視為情敵和對手的,一直都是謝厭,也是陸沉州。
一想到謝厭與子書歲青梅竹馬,相伴長大,他就嫉妒得不得了。
子書歲見蕭必安陰沉著臉,醋意大發的樣子格外可愛,「你想多了,我沒有別人。」
子書歲保證完,勺子裡的餛飩都冷了,她手腕動了動就要將餛飩往嘴裡送。
即將碰到嘴唇時,她的手腕倏然被男人抓住。
她抬眸,只見蕭必安陰沉之色不改,好像一點沒被安慰到,她無辜地重申,「我真不喜歡別人,頭髮我只送你了,沒送別人,這還不能證明嗎?」
蕭必安面色稍霽,但手卻沒有鬆開,語氣生硬,「既如此,為何不願成親?」
若是蕭必安與「戚歲」在一起做親密的事,需要擔心名聲的是「戚歲」,可如今子書歲是一國公主,於是沒有安全感的人便成了蕭必安。
他可不想還沒成親,還沒做成駙馬,就與她廝混一起。
那不就與面首無異了?
「成,成。」她敷衍道。
下一瞬,就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減輕。
子書歲抿了抿嘴,心想餛飩已經涼了,乾脆抬手送到蕭必安嘴邊。
蕭必安看見她一臉笑眯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又聽她答應了成婚,這才張嘴將餛飩吃了下去。
沒嚼兩口,他又道:「明日就成。」
子書歲放下勺子,「又不是奉子成婚,你不至於這麼著急吧?」
蕭必安一想也是,點點頭,「接下來,你想去哪兒?」
「雲中先呆幾日吧。」子書歲徒手拿起一個小籠包,塞在嘴裡。
「沈令宜也在雲中,」蕭必安想起臨行前探查到的消息,道,「她嫁入賀家為妾,你想去看看嗎?」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靈琅推門而入。
靈琅唇角抿著的笑,在看見房內還有一人時,笑意頃刻消散,似沒意料到蕭必安也在。
「怎麼了?」子書歲問道。
靈琅低頭,語氣淡淡,「也不知賀家通過什麼途徑得知您在此處,讓人送來了請柬,請您過府做客。」
子書歲未有猶豫,「拒絕吧,不想見人。」
「是。」靈琅退出房內。
房內,蕭必安低聲問,「你確定不去?她現在日子可不好過,賀家那個可不是好貨,賀家又想巴結你,眼下正是你落井下石的好時候。」
子書歲搖搖頭,「我知道,但我懶得看她了。」
如今的子書歲過得很幸福,尤其在燕德帝和子書扶暨相繼離世後,她心頭的執念也變淡了。
沈家如今過的日子,是沈家最懼怕、厭惡的日子。
不需要子書歲盯著,他們也會倍感痛苦折磨。
若她還去旁觀他們的苦難折磨,往日之事,子書歲又要一遍遍記起。
仇已報,她也該向前看了。
現在她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了。
得知子書歲想法,蕭必安亦替她覺得舒心。
兩人在雲中停留數月,便出發前往定陽。
子書歲本沒想去定陽的,可是拗不過蕭必安,他非得去,美名其曰要看看她生活數年的地方。
兩人順理成章地在定陽王府成了婚,全城百姓都前來觀禮和祝福。
消息傳回燕京那天,謝厭在御書房「不小心」打碎了七八個硯台。
如今的謝厭,雖治下愈發得心應手,也將大晉管得井井有條,可他自己,卻像是籠中鳥。
一年後,大晉百姓安定,謝箋凱旋。
一場接風宴後,又是朝臣一陣催婚,盼望著謝箋能做主給年輕的帝王立後選妃。
當夜,皇后還未定呢,謝厭悄悄走進謝箋寢宮,將玉璽放在謝箋的書桌上,還留下一道退位詔書。
而後,便顧自離去了。
第二日,早朝時,眾臣遲遲等不到皇帝,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結果被告知皇帝跑了,臨行前,將皇位禪讓給了定陽王。
……
眾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飛過幾隻烏鴉。
還是頭一回聽見這麼離譜的事情,有生之年竟然有兒子傳位給老子的……
謝厭自稱閱歷不足要去雲遊,一夜行了千里,禁軍追都追不上。
無奈,謝箋只能臨時坐上了皇位。
另一邊,靈琅終是受不了日日狗糧的日子,留下一封辭別信,跑去從軍了。
靈琅本就是定陽王軍中的副將領,不出半年便升任了,手下也帶著不少女兵。
夏灼與杜長秋成婚後不久,便有了身孕,誕下了杜家的嫡長子。
唯有子書歲遲遲沒有喜脈,不過蕭必安好像也並不在意。
在這方面,蕭必安一直挺不羈的,不會被世俗觀念所禁錮,如同他之前不願成婚一樣,現在沒有孩子,他也無所謂。
又是來年冬季,子書歲和蕭必安已經遊玩到了平亭。
兩人初入平亭的那日,天空飄起了雪花。
常年不下雪的平亭下起了鵝毛大雪。
平亭的山裡沒有燕京幽山那般寒涼,住著還算適宜。
子書歲也不知為何,蕭必安好像對山有著執念,他很喜歡住在山裡。
望著白雪皚皚的山脈與屋舍,子書歲莫名想起那句詩——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