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深更半夜跑去給表哥上藥
2024-10-05 19:24:37 作者: 沙拉薯條
門大大敞開著,雪花飄進了屋內,子書歲站在門邊,「是沒有,但——」
「阿嚏!」
鼻尖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蕭必安皺了皺眉,「往後夜裡少洗頭。」
子書歲見蕭必安儼然沒有要搜查臥房的意思,但仍然不敢露出任何僥倖之色,她皺著眉點點頭,猶豫地開口——
「那個……護衛大哥們別把我院中花兒踩壞了好嗎?」
蕭必安低頭,果然看見院子裡被翻過的泥土,看來這幾日她都在種花。
只是這泥土中,最多也就是種子,還沒有開出花來。
也不知種的是什麼花,這個氣候當真能長得出來?
他壓下心頭疑惑,「早點休息。」
留下四個字,他便不作停留,轉身而去。
一行護衛陣仗浩大地來,最終輕手輕腳地走了。
這與上一回搜查院落的待遇,截然不同,而這都取決於蕭必安對子書歲的態度。
幽蘭苑瞬間變得安靜,銀杏前來慰問,見子書歲頭髮濕了,驚詫道:「小姐,您的頭髮怎麼濕了?」
「方才洗了頭,你去睡吧。」子書歲柔柔一笑,回了屋,將門關上。
銀杏摸不著頭腦地也回了房。
謝厭從柜子中爬出,這時才問她,「你今晚是去偷劍了?得手了嗎?」
「謝厭,你入京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子書歲不僅沒有回答,反而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蕭必安好像對你不錯,他這麼信任你?」謝厭嘴角勾著嘲諷的弧度,也不知道在笑誰。
子書歲淡定得給自己倒了盞茶,顧自猜測,「陸將軍手握大燕三分之一兵權,難不成你想偷虎符?可偷虎符有什麼用,義父不可能讓你幹這種蠢事。」
謝厭目光落在她捏著茶壺手柄的手指上,「難不成你想讓蕭必安愛上你後為你所用?且不說他能不能愛上你,你覺得他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嗎?」
兩人各自問著自己想知道的,卻無一人負責回答。
子書歲將兩杯茶都斟滿了,遞了一杯給謝厭,「喝完就走。」
謝厭煩躁地冷哼一聲,一副不稀罕的模樣,卻是罕見地回答了她一個問題,「父王見南邊似有異動,如今大燕兵權三分,其一是鎮北王領兵駐守西北,其二是鄭太尉正在東南一帶與我謝氏交戰,其三便是這陸贏的軍隊。」
「倘若南邊要開戰,狗皇帝必然會派陸贏前去交戰,我父王對陸贏的本事質疑,於是讓我當幾天陸贏的兒子,屆時想辦法替狗皇帝保住這大燕版圖。」
子書歲懵了,皺眉,「啊?」
兩軍交戰,勝敗在所難免,子書歲沒想到謝箋還有這種想法。
「你啊什麼?質疑誰呢?」謝厭瞅了她一眼,「這大燕的江山是我謝家祖祖輩輩拋頭顱灑熱血守下來的,多少將士的埋葬才守住了南北兩地,怎能落入南蠻手裡?」
他仿佛很不爽她剛才「啊」的那一聲,子書歲卻是很快理清了頭緒。
細細想來,也確實如此。
謝氏世代忠良,沒有哪個男丁不是死在戰場上,到最後也只剩下了謝箋這個獨苗,獨苗又只有謝厭一個小獨苗。
若非皇帝殘暴,將謝箋逼得造反,謝箋是絕不可能為了權力而謀反的。
祖祖輩輩守下的江山,謝箋又怎能冷眼旁觀南蠻侵犯?「造反」、「叛賊」是大燕子民對他的印象。
甚至有人說——「謝家名臣干將無數,滿宗祠都是英烈,怎就出了這麼個不忠不孝不義之輩!」
謝箋自己也時常因此而跪在祖宗牌位前,懺悔。
懺悔,是因他沒能護住列祖列宗的身後名,但他不後悔。
所以最後,他要守住這片土地,才算對列祖列宗有個交代,對他自己有個交代。
子書歲甚至能想像到謝箋同謝厭交代這件事時候的沉重神色,子書歲面色不復剛才的詫異,此時眸光中唯有欽佩之色,
「義父真不愧是義父,這格局能容納山海百川。」
謝厭聽聞,臉色好些。
從小到大,子書歲和謝厭兩人唯一高度認同的一件事,那就是「我父王最厲害」、「義父真不愧是義父」。
但謝厭沒高興太久,就聽子書歲突然又質疑道:「但,僅你一人嗎?會不會兒戲了些?」
天可憐見,子書歲真的是憂慮。
可在謝厭耳里,卻有點刺耳了。
他冷哼一聲,看著她格外認真,「僅我一人,可抵十萬兵馬。」
話音落下,子書歲干看著他,一時語塞,默了默才道:「好,你走吧。」
「你什麼反應?」謝厭收斂了因自信而產生的笑,擰起眉來很不滿,那雙丹鳳眸都透著危險的氣息。
但這危險,在子書歲的眼裡卻不危險。
子書歲只是實在不知道對他說些什麼了,就像天才和普通人無法真正感同身受一樣。
他言語中的「一人可抵十萬兵馬」,並非是一人打十萬,而是憑藉他的排兵布陣,可以抵對方十萬兵馬。
子書歲總覺得謝厭是那樣的自信,她一直知道他很自信甚至自負,曾經她就想過,該有個人出現好好打打他的臉,他才能收斂些吧?
她一直等,可是這麼些年,卻從沒人能打他的臉。
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即便一千士兵對上一萬,也不會輸。
子書歲講桌上喝完的茶杯倒扣過來,不理會謝厭的存在,起身去翻找床底下的藥箱,從中拿出普通的金瘡藥來。
「我沒受傷。」謝厭皺著眉,冷冷地說了句。
子書歲對他的自作多情視而不見,顧自將外衣攏緊了些,「你快走吧,我還有事。」
「大半夜的,你還——」話未說完,謝厭的腦子突然靈光了,「你不會要去找蕭必安吧?」
見子書歲沉默著不答的樣子,他強硬道:「不許去!」
子書歲瞥了他腰際一眼,意有所指,「你的玉佩還是早些拿回來吧,而且陸贏的軍隊可未必有你從前的部下驍勇,甚至未必能服你。」
嘆了嘆,她勾著唇角,輕輕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我們戰神可不要輕敵了呀。」
說完,不顧謝厭的不爽,她撐著把油紙傘就走了出去。
逐鹿台外,有護衛看守。
護衛見到表小姐深夜到訪,很是詫異,卻仍是進去通報了。
而後,子書歲便被領著進了院子,那護衛低頭對她說,「表小姐,世子就在房內。」
「表哥沒有請府醫嗎?」她問。
「沒有,世子說小傷不必請大夫。」護衛如實回答道,而後沒有管子書歲,逕自走出了院內,去了院外守著。
逐鹿台的主屋內還燃著燈,子書歲刻意沒有放輕腳步聲,走到廊下將傘撐著放在地上晾著,而後又拍了拍身上的雪。
她動靜大得很,故意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正門外敲了敲門,還沒開口,就聽屋內傳來略帶生硬的男聲——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