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哥太多疑了怎麼辦?
2024-10-05 19:24:37 作者: 沙拉薯條
翌日清晨。
幽蘭苑中。
少女半夢半醒之際,便聽聞門外的丫鬟雲秀不太客氣的聲音——
「表小姐倒是嗜睡,來了侯府也不知去孝敬夫人,到底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一點規矩。」
一牆之隔,門外丫鬟的聲音根本隔不住。
「雲秀姐姐,表小姐好歹是主子,您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這道老實的聲音屬於另個丫鬟銀杏。
雲秀冷哼,好似十分不屑,「銀杏,咱們這位表小姐厲害著呢,父母皆死於叛軍之手,偏偏她能撿回一條命,還孤身一人上京,如今世道不太平,誰知道經歷了些什麼,正經人家的千金早就一根繩上吊死了!」
銀杏弱弱道:「可是聽起來,表小姐好可憐啊。」
「你可憐可憐你自己吧,」雲秀又對銀杏陰陽怪氣,「人家不去隴川偏來咱侯府,還不是圖咱侯府的顯赫門第,也就是夫人慈悲心腸,瞧著吧,世子可不會有好臉色慣著她!」
說話之人壓根不怕臥房內的「主子」聽見,聲音響亮,毫不避諱。
這輕視不滿的語氣,聽得出,這個雲秀對自己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
子書歲爬起身,收拾好自己,便朝著武寧侯夫人崔氏的院落而去。
如今,蕭必安還不信她,她需要崔氏這尊大佛的信任。
崔氏比蕭必安,那可好說話太多了!
子書歲到崔氏院落時,崔氏正從佛堂走出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突然聽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舅母虔誠,所求之事必能心想事成。」
聞言,崔氏露出笑顏,朝著少女看去。
子書歲一襲雪白色的長裙,襯得整個人更顯柔弱幾分,顯得純潔又美好。
崔氏牽著子書歲走入廳堂,一邊道:「我只盼著你表哥能早日娶妻生子,我此生便無憾了。」
燕京誰人不知,武寧侯府世子二十有六,卻至今未婚。
說來還很離譜,武寧侯府這樣的勛貴人家,武寧侯的妹妹又是當今皇后,武寧侯世子作為皇后侄子,年紀輕輕便是京畿衛的指揮使,就這條件……竟然沒有成婚!
離譜至極呢。
子書歲裝作一臉單純好奇地明知故問,「舅母,表哥為何不娶妻呢?」
崔氏聞言,重重地嘆了口氣,「門當戶對的閨閣千金,誰不怕他呀,我都給他說三門親了,可那些姑娘一聽他這名聲哪有不懼怕的?倒是有個不怕的,但你表哥又不願意。」
隨著崔氏的擔心,子書歲也很配合得嘆了聲氣。
但實際,子書歲並不擔憂,不僅不擔憂,她還很慶幸他沒有娶妻呢!
她假冒戚歲的身份,來到武寧侯府,就是為了勾引蕭必安。
至於他為什麼二十六都不願意成親,那還不是因為心底有人了。
恐怕連崔氏都想像不到,如此冷漠、手段狠厲的兒子會喜歡上姑父的貴妃。
雖得不到,卻為那個壞女人守身如玉至今。
簡直好笑。
回到幽蘭苑時,雲秀又不知跑去了哪兒。
不過這般也好,省的在子書歲眼前亂竄,看著心煩。
武寧侯府如今住著兩房,大房便是武寧侯一脈,二房是武寧侯庶弟一脈。
武寧侯這房人口簡單,沒有妾室,只有妻子崔氏和獨子蕭必安。
二房稍微複雜些,不過二房老爺是個庸才,依附武寧侯府才能有些臉面。
子書歲被安排在了幽蘭苑,雖偏僻倒也安靜。
午後。
銀杏敲響了房門,「表小姐,管家將新做的成衣送來了。」
子書歲將門打開,望見外頭庭院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你一個人做的?」
銀杏羞澀一笑,捧著一堆艷麗的成衣放在臥房內的桌上,「表小姐空了可以試試,若是不合身還來得及修改。」
桌上那艷麗到耀眼的衣服,閃的人眼睛都花了。
子書歲皺了皺眉,低聲細語道:「府內不做白色的衣裙嗎?」
銀杏一愣,「侯府內的主子們都不喜歡這個顏色,表小姐喜歡白色嗎?若是如此,下回便吩咐管家定些白色的。」
「嗯,我獨愛白色。」子書歲點了點頭。
但卻在心中暗暗否定銀杏的話。
府中的主子們並非都不喜歡白色,蕭必安就喜歡穿白裙的女人,若非如此,子書歲也不會準備了好幾套白色衣裙了。
記憶中,那個女人就是獨愛白色。
一身白裙,惹得京中權貴為其折腰,更是讓九五之尊都封她為貴妃。
「奴婢記下了。」銀杏完了彎唇,準備退下。
「等等,」子書歲忽問,「雲秀為何不幹活?你能忍?」
此言一出,便見銀杏臉上一陣青白交加,「表小姐,雖然您是表小姐,但儘量不要與雲秀姐姐發生衝突。」
不要發生衝突?
子書歲聽了都覺得好笑,這府中的主僕難不成是顛倒的?
正奇怪著,便聽銀杏輕聲道:「雲秀姐姐的娘親,是大夫人身邊得力的柳嬤嬤,雲秀姐姐突然被調到表小姐身邊,心裡有些氣也是正常的。」
子書歲溫柔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子書歲仍是穿著一身白裙走出了臥房。
出院落時,正好聽見不遠處雲秀邊吐葡萄皮便道:「你瞧,她是個閒不住的,不知又要去哪裡獻殷勤。」
子書歲顧自往前走去,她確實閒不住。
她入府又不是真的來避難的,她要迎難而上,繼續勾引「表哥」去了。
即便被懷疑又如何?
正是因為懷疑,他的視線更要放在她身上了。
武寧侯父子的書房,建造得很獨特,且不在前院。
一座二層高的書房位於湖心亭的中央,書房四面臨湖,只有一條彎曲又冗長的橋面廊道可通往。
若是有賊人,根本無處可躲,八成只能往水裡跳下去。
目前府里沒有別的賊人,只有子書歲這個賊人。
她甫一踏上橋面,還未走一步,直覺便預感到周圍散發出來的危險。
此處看似只有她一人,此時卻讓她感覺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仿佛再往前一步,便要被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似的。
也對,書房重地哪會無人把手,不過都在暗處,況且這書房的地理位置如此,萬沒有誤入的道理。
雖然這對賊人並不友好,但——
說不準在書房之中,蕭必安便看見了橋廊上「鬼鬼祟祟」的她。
子書歲既沒有立刻抬頭觀察周圍,也沒有再往前或是後退。
她站在原地,下一瞬,她側身面朝湖水,左手抬起伸進懷中,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掏出一方鼓鼓的帕子。
然後伸出手,確保各個方位的侍衛能看見,在「眾人」聚精會神之際,她將手中那方帕子展開,裡頭赫然是隔夜的糕點。
隨後,子書歲將糕點碾碎,撒了些許到湖裡。
湖面有了動靜,那湖中各色的錦鯉爭先遊了過來,一個個都砸吧著嘴。
「餓壞了吧?都有都有,別搶別搶。」
少女聲音清脆,她低頭看著湖裡的魚,在「眾人」的視線下,借著餵魚的藉口,悄然向著書房的方向移動兩步。
一邊移動步子,一邊朝著那頭沒遲到糕點的錦鯉說著,「你們也有,來來來。」
仿佛只是為了給那頭的魚兒餵食,才往書房那邊移動的。
湖心亭的書房二樓開著窗。
侍衛阿遠望著不遠處的白裙少女,泛起了難。
眼見著少女接連朝書房處靠近了好幾步,他終是猶豫地扭頭,看向案首處的男子,詢問道——
「世子,表小姐過來了,屬下要去趕走嗎?」
聞言,案首前的蕭必安這才抬首,從窗邊往下望了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重新垂首之時,聲音淡漠響起,「射一箭,讓她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