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2章 兩個選擇

  黑暗世界中。

  蘇陌緩緩行走，除了腳下的大地給他真實的觸感以外，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讓他有種做夢的感覺。

  在太空中和外星文明的生物戰鬥過後，自己不是朝著地球降落了嗎？

  可這裡又是哪裡？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這個念頭一浮現，蘇陌頓時慌了，連忙對著周圍大聲喊道：「小小陌，小小陌，麻了八字，你這個系統管家干毛吃的？」

  「宿主，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小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話語中充滿了無奈，「明明是你非要以身犯險，現在處於瀕死狀態倒怪起我來了？竇娥都沒我這麼冤！」

  「咦嗬，你竟然還知道竇娥？」

  蘇陌氣極反笑，「不怪你怪誰，系統傍身，如果我還能死的話，那我要你這系統有何用？」

  小小陌：「……」

  話雖不中聽，可的確是這個道理。

  見小小陌不吭聲，蘇陌沒好氣道：「不是有被動技能嗎？趕緊修復啊！」

  「修復不了。」

  「為什麼？」

  小小陌如實道：「宿主這次的傷勢已經遠遠超過三級，癒合無法修復，目前外界的人類正在對宿主進行搶救，不過看樣子，好像搶救的成功性並不大。」

  蘇陌：「……」

  這話什麼意思？

  「那你快想辦法啊！」

  蘇陌大吼一聲，他可不想死。

  倒不是畏懼死亡，而是他死了，顏九汐怎麼辦？

  「由於宿主身體各項機能衰竭，系統已經陷入沉睡，我現在和你聊天已經算是犯規，知道嗎？」

  「……」

  蘇陌心中咯噔一下，罕見地有些慌了，「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

  小小陌嘆了口氣，「其實，我都以為宿主已經死定了，沒想到現實中的人類竟然找到了和你相匹配的血源，只不過，看樣子血源應該遠遠不夠。」

  「什麼意思？」

  蘇陌不解道：「我的血很普通啊，怎麼可能找不到相匹配的血源？」

  小小陌給出解釋，「宿主的身體經過幾次強化，血源中已經蘊含了一絲特殊物質，普通人類的血液已經和宿主的血液不在一個維度上，根本沒法相融。」

  「特殊物質？」

  聽到這四個字，蘇陌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了葉採薇的身影，當初給葉採薇治療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葉採薇體內的血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再加上小小陌給出的消息，很大概率救治他的血源就來自葉採薇。

  想明白這個，蘇陌忍不住嘆了口氣。

  難道，他真的就這樣死去？

  一時間，他有些彷徨，彷徨過後就是不舍。

  這會兒，顏九汐肯定正在以淚洗面，想到這裡，蘇陌就感覺腦袋如針扎的一樣，陣陣刺痛。

  還有母親……

  先經歷失去丈夫，再失去兒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極致的痛苦肯定會徹底摧毀母親的意志。

  蘇陌蹲在地上，小小陌也不再出聲。

  四周的環境似乎變得更加漆黑。

  在蘇陌不知情的時候，黑暗已經慢慢爬上他的雙腳，等到他整個人被黑暗吞沒時，便意味著他徹底死亡！

  ……

  搶救室中。

  「滴——」

  「報告，蘇老師的心脈正在衰竭。」

  聽到這個情況，全程監督的杜秋亮眉頭高高皺起，猶豫了一下，命令道：「電擊！」

  「是！」

  杜秋亮扭頭看向正在手術台前的梅亦，催促道：「梅老師，速度要快，現在就等你這第三階段的治療。」

  梅亦動作一停，扭頭看向杜秋亮，「杜老師，血液不夠啊！再去找來兩袋…不，三袋！」

  「我……」

  杜秋亮張了張嘴，面色無比沉重，幸好他現在帶著醫用面罩，並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梅老師，血液就這麼多，沒了！」

  「沒了就想辦法，血液數量肯定不夠，不然別說最後的電流刺激療程，第三階段的手術做不完，蘇老師就扛不住了！」

  梅亦扔下這句話，轉身繼續忙碌了起來。

  杜秋亮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搶救室，脫去無菌服的他坐在休息室默默發呆，足足愣了快十分鐘，心中才做出決定。

  幾分鐘後，杜秋亮來到了第一會議室中，剛一出現，瞬間就被人團團圍住，面對著眾人殷切的目光，他強行擠出了一抹笑容。

  「杜老師，治療情況如何？」

  「元首，血液…還是不夠！」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神色瞬間僵住，不少人紛紛扭頭朝著簡易病床上昏迷中的寧海和葉採薇看去，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夠……

  剛才葉採薇的檢查結果才剛剛出現，結果可以用兩個字來表述。

  假死！

  處於不生不死的階段！

  葉採薇渾身的血液已經稀薄到了一個極其誇張的程度，不知是何原因，內臟器官卻並未衰竭，血氣在緩慢地恢復著。

  負責葉採薇的醫護人員當即站了出來，對著杜秋亮鞠了一躬，「杜老師，血不能再抽，一點都不能！」

  「這個小姑娘的身體正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但凡抽一點血，都會打破這個平衡，迅速死亡！」

  這番話聽得眾人心裡沉甸甸的，從杜秋亮的神情中，他們也都明白了一件事。

  要麼抽，葉採薇死！

  要麼不抽，蘇陌死！

  兩個選擇，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元首嘆息，扭頭看向蹲在兩張病床旁的顏九汐，左思右想下還是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溫聲開口：「丫頭，這個時候只能你來做主，剛才杜醫師的那些話你也都聽見了，這個血到底抽不抽，你給個準話吧。」

  「準話？」

  顏九汐面若白紙，喃喃自語道：「我怎麼選擇？」

  為了救蘇陌，犧牲葉採薇？

  不！

  這種事情，她做不到！

  可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走向死亡？

  她…更做不到！

  顏九汐雙手在頭髮上抓個不停，紅唇已經被咬得出血，「為什麼要我做這種選擇，我…做不出來！」

  元首心有不忍，這個時候寧海陷入昏迷，他只得將目光投向了蘇母和顏母。

  察覺到元首的目光，顏母扭頭看著身旁的蘇母，「姐姐，你來決定吧。」

  蘇母面容極其沉重，眉間閃過了幾分掙扎，不過只是一瞬，這抹掙扎便已消失，她緩緩抬起頭，一字一句道：「血、不、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