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往事

  花園裡。

  顏九汐坐在搖籃中，看著兩米之外的寧海一眼，故作平淡道：「能和我講講你跟我媽媽的事嗎？」

  「當然可以。」

  寧海微微鬆了口氣，他就害怕一上來女兒讓他走，那樣的話，無論他說什麼都沒用，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回憶。

  「二十年前，有人刺殺元首，刺殺失敗以後，敵人逃竄，我則是追隨敵人的氣息，一直追到了臨海，誰曾想對方在臨海有一個臨時據點，據點中藏匿了大量的高手，那一戰我滅掉了所有敵人，不過也因此受了重傷。」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上百處，因為失血過多，我恍恍惚惚地來到了一座別墅前，再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你媽媽正在給我擦拭傷口，是她救了我，三個月後，我的傷勢恢復，可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你媽媽被她的追求者下了藥，我一怒之下便殺了對方。」

  寧海神情中閃過了一絲複雜，「但等我找到你媽媽的時候，你媽媽已經失去了意識，因為藥效過於霸道。」

  「而那時候，我的內力根本不足以化解你媽媽體中的藥物，可你媽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因此丟掉性命萬般無奈之下，我和你媽媽發生了關係。」

  「等到你媽媽恢復意識以後，她並沒有責怪我，只是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顏九汐問道。

  「你媽媽問我願意娶她嗎？」

  「你怎麼回答的？」

  「我拒絕了。」

  「為什麼？」

  顏九汐盯著寧海，在她的認知中，一個女子的清白僅次於生命，而聽到寧海在和母親發生關係以後，竟然拒絕了母親，眸中情不自禁就浮現出了一抹冷意。

  「小汐，你別誤會，聽我解釋。」

  感受到女兒眼神的變化，寧海苦笑一聲，「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

  「嗯？」

  顏九汐聽到這個問題，頗為不解道：「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寧海嘆了口氣，緩緩道：「我今年已經八十二歲了！」

  「什麼？！」

  顏九汐瞬間瞪大了眼睛，從寧海的相貌來看，他最多也就四十多歲，可是寧海竟然說自己已經八十二歲了，這讓她怎能不吃驚。

  「小汐，我沒有騙你，也沒有騙你的必要。」

  寧海臉色極為複雜，嘆息道：「我自幼跟著師傅修煉內家心法，生命的流逝速度非常慢，所以你不能用外貌評判我的真實年齡。」

  「遇上你媽媽的時候，我已經六十二歲了，在我眼中，你媽媽就是一個小丫頭，我的年齡足可以做她的爺爺了，我又怎敢奢求娶她為妻。」

  「而且那個時候，新元首剛剛上任，很多敵對國家暗地裡頻繁向元首進行刺殺，我身為元首的貼身保鏢，不可能自私地與你母親在一起，所以我就拒絕了你媽媽。」

  看著認真聆聽的女兒，寧海臉上充滿了愧疚，「所以，在與你媽媽發生關係的第二天，我就不告而辭，雖然這樣做對你媽媽很不公平，但我真的別無他法。」

  「接著說。」顏九汐眼中的冷意逐漸消失。

  「這一走就是十年。」

  寧海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這期間你媽媽的身影一直在住在我心裡，最後我實在放心不下，就偷偷地回到臨海，想看看你媽媽現在過得怎麼樣。」

  「原本我以為你媽媽應該早就邁過了當年的那道坎，十年過去，應該已經嫁人生子，但沒想到你媽媽竟然一直沒有嫁人，而且還帶著一個女兒。」

  「至此，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顏九汐眉頭輕皺，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回來？」

  「你知道我小時候有多渴望父愛嗎？」

  「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怨恨你嗎？」

  「我被人嘲笑是個沒有爸爸的野丫頭時，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說到最後，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滑落，在別人眼中，她可能是一個千金小姐，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童年有多糟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女兒流淚，這個叱吒風雲的暗閣閣主慌得手忙腳亂，伸手想替女兒擦拭一下臉上的淚水，但快要碰到女兒的時候，他又糾結地停住了。

  他害怕女兒會接受不了，害怕自己這種突然的行為會嚇到女兒，此時此刻，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個大耳光。

  「你現在……為什麼突然回來了？」

  顏九汐任由淚水落下，泣不成聲道：「你難道……不需要……保護元首了嗎？」

  「不用了，我已經有了接班人。」

  寧海從口袋中拿出紙巾，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女兒臉上的淚水，那副模樣如同對待一件絕世珍寶一般。

  顏九汐沒有制止寧海的舉動，眼神直直地看著他，喃喃道：「那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

  寧海搖了搖頭，語氣極其堅決，「如果你不接受我，那我也不會走，我不會打擾到你們母女的生活，只要能遠遠的看著你們就好。」

  他欠的帳，只能用餘生來償還！

  沉默了好一會兒，顏九汐的情緒逐漸恢復了正常，她看了寧海一眼，起身往屋裡走去。

  而寧海則是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顏九汐走到門口時，扭頭對著原地愣神的寧海，輕聲道：「爸爸，進屋吧。」

  說完，她便轉身進了屋。

  寧海渾身微微顫抖，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爸爸？

  爸爸！

  爸爸！！！

  這聲『爸爸』意味著什麼，寧海很清楚，意味著女兒接受了自己，一時間有些熱淚盈眶。

  他興奮地揮了揮拳頭，臉上充滿了興奮之色，連忙往屋裡走去，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慧蘭。

  顏九汐來到大廳，看到三人還坐在餐桌前討論著什麼，好奇地走了過去。

  「阿姨，你放心。」

  蘇陌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把小汐嫁給我，我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

  顏母笑了笑，道：「你這孩子我還能不清楚，小汐跟著你，我很放心。」

  「妹妹，那就這樣說定了，今年過年把兩個孩子的婚禮給辦了！」蘇母喜笑顏開道。

  「可以！」

  顏母想了想，點頭同意。

  三人聊得比較投入，根本沒注意到站在幾米之外的顏九汐，她的臉上充滿了無奈之色。

  這才多大一會兒，自己的婚事就被敲定了？

  好歹問她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