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斗醫

  陳易懶得搭理孫家人，扭頭徑直上了路邊何雪衣等候的車。

  孫家父子現在別提多難受了。

  孫志林看著臉色灰白的老母親，猶豫半響，哭喪著臉又朝著何中亭道：「何總，您……」

  「求我沒用！你們自己做的事兒，自己補救！」何中亭淡淡道了句便回藥廬了。

  孫家人面面相覷，半響孫岳長嘆一口氣：「以後，還是要學著低調做人啊！給老白打電話吧，道個歉認個錯，老鄰居一場……」

  ……

  車裡，何雪衣神色複雜，上次花園之後，她跟父親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今日父親讓她送陳易，她內心是拒絕的，可又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鬧不愉快。

  硬著頭皮來是來了，可見著陳易又一陣羞臊。

  「你笑什麼？」何雪衣餘光撇到陳易嘴角彎出個弧度，沒好氣道。

  「平時不是挺橫嗎？今天怎麼不說話了？」陳易暗暗好笑，以前氣勢洶洶的何雪衣，也有「慫了」的時候。

  何雪衣俏臉微微一紅，嘴硬道：「我是在想，等下你拿出符紙灰，裴家人會用什麼棍子給你打出門來！」

  陳易摸了摸下巴：「我懷疑你跟宋可兒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腦迴路一模一樣！

  上次去你家，她也是這麼說的。」

  何雪衣翻了個白眼：「裴家可跟我們家不同。都是三代從醫，但何家到我爸這一代人，就偏向藥材方面了。

  裴家可是正宗的醫學世家，三代從醫，祖上有好幾位太醫令，現在的兒孫中也有不少是醫科博士。

  他們可不會聽你那神神叨叨的說辭。」

  陳易揚了揚下巴：「別說我天師之能，醫術是看家本領之一。就是普通的玄醫，也比他們祖上的太醫令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你就吹吧！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怎麼治病的！」何雪衣知道陳易有本事，只不過就是忍不住抬槓。

  陳易的手段，跟傳統醫術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且不說裴家老爺子，曾在帝都名噪一時，是權貴們趨之若鶩的名醫。

  光是裴家二代的裴濟，三代孫子的裴元，那都是現在臨安聲名在外的名醫。

  要讓這些人折服，可不是容易的事兒！

  「你還是喝酒了可愛點！」陳易撇了撇嘴。

  何雪衣俏臉更紅了：「不許再提上次的事情。」

  「哈哈哈……」陳易看著她糗樣兒，頓時笑出了聲。

  這一笑，何雪衣有點惱了。

  酒吧她是喝醉了，但沒斷片兒，那晚的事情都還記得。

  要不是碰到陳易，那天晚上還真指不定出什麼事兒。

  謝謝到了嘴邊，她又不好意思說。

  好在陳易也沒再逗她，車子朝著裴家疾馳。

  與何家的藥廬不同，裴家開著臨安最大的私人中西醫結合醫院。

  何雪衣停好車，就帶著陳易直奔了醫院的行政大樓。

  只是不想，在門口就被保安攔住了。

  「我是何家何雪衣，約了裴老的！」何雪衣報上了名號。

  保安沒有讓行，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上去。

  等了幾分鐘，一個三十來歲模樣，高大帥氣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白大褂下，一身名牌，髮型時尚，戴著金絲邊眼鏡，濃眉大眼，渾身透著一股精英氣質。

  他拉出去演偶像劇都不用化妝。

  一看到何雪衣，他就掛上了和煦的笑容。

  「雪衣你好啊！」

  何雪衣呆滯了一會兒，才猛地眼鏡一亮：「你是裴元？」

  「對！」裴元點頭，裴家何家以前相交挺多，小時他就見過何雪衣。

  只是後來去哈佛醫學院留學，才慢慢疏遠了。

  小時的美人胚子，如今真長成了大美人！

  陳易跟何雪衣站得很近，裴元的目光自然移了過去，眉頭微微一皺。

  「這位是？」

  「我是陳易，這次是來求購百靈草的！」陳易微微一笑。

  裴元上下打量了陳易幾眼，見其貌不揚，穿著普通，不由有些輕視。

  「裴家的百靈草不準備出售。即便出售也是天價，你有資本求購？」

  陳易沉吟了下，說道：「價格可以談，不過分的話，我都可以考慮！」

  「你考慮？」裴元噗嗤一笑，鼻孔朝天一臉輕蔑。

  「昨天黑市買賣流出一根千年參，等價來算，至少五億。

  百靈草比千年參更為稀有，因為難以保存。不是我吹噓，除了我們裴家，可能難以找到第二株。

  你拿得出十億？」

  陳易皺了皺眉，這個裴元有些狗眼看人低。

  十億不是小數目，但對他而言倒也不算什麼！

  他手裡的天師符，隨便拋出幾張，連裴家一起買下來都不成問題。

  不過他今日是來討藥的，也不想節外生枝。

  隨即掏出了幾張百靈符和祛病符：「這裡有三張百靈符，兩張祛病符，只要不是生機斷盡，三燈全滅，都可以一符痊癒！

  拍賣會上，這五張符，隨意可以拍得十億。」

  裴元順著看去，只見就是幾張薄薄的黃紙，上面勾勒著紅色的符號，嘴角一陣抽搐。

  幾秒鐘過後，他噗嗤笑出了聲：「雪衣，這朋友很逗啊？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沒吃藥吧？拿幾張黃紙就說值幾億？咋不直接畫鈔票呢？」

  何雪衣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個符紙到底值不值那樣的價值，她也不知道。

  「你都不驗證一下到底值不值嗎？」陳易再次皺眉。

  「驗證？驗證幾張黃紙能治病？」裴元鼻息間發出一聲冷哼，直接給了陳易一個神經病的眼神。

  何雪衣沒想到兩人直接就嗆上了，頓時有些尷尬，打圓場道：「裴元，不如你帶我們上去見一下裴爺爺再說！」

  「你要見爺爺可以。但他不行。

  我裴家醫學世家，家學淵源，地位超然。多少達官貴人登門，我裴家都不一定招待。

  他一個騙子行徑的傢伙，憑什麼上去！」

  裴元滿臉不悅，憤憤說道。

  陳易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來前，何總說你裴家醫藥世家，裴家子弟博學廣知。

  今日看來，不過是井底之蛙，自以為是。

  所謂聲名在外，也不過是仗著點祖傳技藝，賺了幾個臭錢，膨脹而已！」

  裴元頓時勃然大怒，漲紅了臉道：「現在還敢誣我裴家清名，實在可惡。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說著他伸手就朝著陳易胸口推去。

  陳易順勢抓住了裴元推來的手，往側邊一甩。

  巨大的力道，就讓裴元整個人都站不穩，一個狗吃屎正面摔倒在地。

  金絲框眼睛摔碎了，鼻血都流了出來。

  裴元爬起來憤怒不已，就要叫保安。

  陳易冷聲道：「你既瞧不起我的符篆，今日我便用符篆，讓你知道醫道一途，百家爭鳴！

  你不過坐井觀天，仗著祖上餘蔭賺了幾個臭錢，就自以為是罷了！」

  「你要幹什麼？」何雪衣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易咧嘴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著他吸了口氣，仰起頭聲若洪鐘的喊了一聲：「醫學後生陳易，今日上門討教醫術。」

  聲音巨大無比，帶著十足的穿透力，像是能傳遍整座大樓一樣。

  「醫學後生，陳易，今日上門斗醫！」

  陳易又是一聲大喊。

  很快，樓上不少窗戶里都伸出了腦袋。

  裴元額頭青筋亂跳，氣得那張俊臉都一陣扭曲。

  「你要挑戰我們裴家？」

  陳易神色淡然：「聽聞裴家祖上從醫，出了不少太醫令。這大門上也懸掛著中西醫結合。裴家老爺子是中醫泰斗。

  你不知道斗醫是什麼意思麼？」

  裴元咬著後槽牙，臉都氣青了，他當然知道斗醫的意思。

  斗醫在古代很常見，顧名思義，就是醫生之間就醫術的較量。

  會當場找病人，分別診治，由大家來評判兩者的水準。

  大抵都是寂寂無名的小醫生，挑戰名醫的一種方式。

  裴元怒極而笑：「就憑著那幾張黃紙？你要跟我裴家斗醫？」

  陳易撇了撇嘴：「對，就憑几張黃紙。

  我今日就正大光明，斗醫，看看我的符篆到底能不能治病，值不值十億！」

  很快，大樓里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一個四十多雖的中年人，身後跟著四五個年輕人，大步流星而來。

  「裴叔叔好！」何雪衣認出了中年人，滿臉通紅的打招呼。

  這中年人正是裴元的親爸，也是裴家第二代的領軍人物，如今裴家醫院的院長，裴濟。

  跟在他身後的，是裴家幾個三代子孫。

  此時眾人目光都是不善，紛紛集中在陳易身上。

  裴濟對何雪衣微微點頭：「雪衣，你們何家是要重回醫界，拿我裴家開刀嗎？」

  這話說得嚴厲，何雪衣頓時一臉尷尬：「裴叔叔說笑了。何家並沒有這個意思！」

  「哦？那他是？」裴濟看向陳易，上下打量，不怒自威。

  陳易主動接過了話：「我是陳易，上門斗醫，與何家無關！」

  裴濟跟裴元長得有幾分相像，但比裴元要沉穩得多。

  裴元怒沖沖道：「爸，這就是不知所謂之徒，直接讓保安趕走就行了。」

  「到底怎麼回事？」裴濟覺得事情隱隱有些不對勁。

  「這小子，跑來大言不慚的要求購百靈草！這百靈草可是咱們裴家的寶貝。我說了不賣。

  這小子就在這兒搗亂！我這就叫保安去！」裴元氣呼呼的衝著保安招手。

  裴濟一擺手，阻止了裴元，但明顯有些怒意：「小伙子，看在你是何家帶的份兒上，這就離開，我也不為難你。」

  陳易卻是不為所動，似笑非笑：「裴家自稱世代行醫，更是打出了祖上太醫令的招牌，裴老至今自稱是國醫聖手，難道是不敢接受斗醫嗎？」

  何雪衣真想上去把陳易的嘴捂上，說句軟話不行麼？

  「裴家自然接受斗醫。但不可能什麼人來了，一句斗醫我們就作陪吧？那裴家也不用干別的事兒，一天到晚斗醫好了！」

  裴濟說得理由很充分。

  裴家三代子孫們也個個都是怒目而視，譏笑出了聲：

  「你以為裴家是什麼地方？你是個什麼玩意兒？你說斗醫就斗醫啊？」

  「傻逼一個，學點皮毛醫術就想來踩著裴家出名麼？」

  「何雪衣，你這回過分了啊？下回我帶幾個人去你們藥廬專門求購名貴藥材，不賣就不走，你信不信？」

  眾人氣勢沸騰，那恨不得直接給陳易原地暴揍一頓。

  陳易倒是面不改色，朗聲道：「天師道陳易，來裴家斗醫。裴老難道不準備出來嗎？」

  很快，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

  「裴家既然敢掛著中醫的招牌，就敢接受傳統的技藝挑戰規則！裴家自然接受你的挑戰！」

  說話間，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從大樓里走了出來。

  八十多歲的裴老爺子，鶴髮童顏，氣勢如虹，完全沒有老人的衰敗，反倒是有一種壯年人的威勢。

  陳易看了過去，四目相對，裴老老眼中精光一閃。

  「爺爺，你怎麼能答應他呢？都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混蛋！他說斗醫就斗醫啊！」

  「以後人人都學他，來踩著咱們裴家上門，還不煩不甚煩了！」

  「什麼斗醫，說得好聽，不就是踩著名醫為自己出名。我們裴家的名聲是幾代人拼血汗掙來的！」

  裴家人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個個都是對陳易的不屑和憤怒。

  陳易鼻息間一聲輕哼：「你們裴家的名聲是祖宗掙來的。但守不守得住這個名聲，就看你們的本事。

  古有斗醫，是為交流醫術。無恥者才會認為斗醫是為了聲名。裴家醫術不論，這醫德並不怎麼樣啊？」

  這話一出，裴家四孫紛紛大怒。

  倒是裴老，不動聲色，淡淡道：「都聒噪什麼？這小兄弟說得並沒錯。有本事就在醫術上壓倒他。」

  裴元站出來了一步，臉色陰沉：「好，比就比。爺爺說怎麼比，我三歲識字，八歲學醫，十八歲出國留學，學醫二十多年，

  為的就是咱們裴家的招牌！還能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之人？」

  「好，這才是我們裴家兒孫！」裴老滿意的點點頭。

  隨即看向陳易：「你想怎麼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