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蜜汁烤鳥

  眼下宮門已關，蕭墨曄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闖到宮裡去。

  就是去了，也無用，總不能當面質問如今那位，你是不是假的，真的又在哪裡。

  夫妻倆就驗證皇帝真假的事情商討了許久，葉筱錦為此還放出一群小鳥兒去了皇上的寢宮時刻關注情況。

  事情商討妥當，見蕭墨曄神色不見一絲明朗，葉筱錦自戳傷疤，「若此事是真的，那我們就真的是難夫難妻了，你找爹我找娘。」

  蕭墨曄心下一痛，將人抱在膝上坐下，現在更能理解葉筱錦找娘的心情了，他安撫道，「放心，都會找到的，我這邊的人已經和那邊的官員有些往來了，只要岳母在西夏，他們會盡一切辦法找到的。」

  「我今日在京城看到秦無殤了……」葉筱錦把今日遇見秦無殤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跟蕭墨曄說了。

  蕭墨曄的臉一下黑了，「他還想拐帶你回西夏，不准，要去也是我陪你去。」

  「嗯。」葉筱錦應聲，心下有些犯愁，他們倆的事還真不少。

  還有一件馬上要著手的，她從蕭墨曄膝上下來，「你去陪會孩子，我抓緊把嫁衣畫個樣式出來，肖銘說最晚後日會有繡娘過來。」

  葉一他們最多半個月就能到京城了，時間倉促，她不想要弄太複雜的嫁衣，便想自己設計一個樣式，繡娘到了便可開工。

  人剛站起又被男人撈起，摁在了懷裡，語聲低沉，「明日畫。」

  話落，蕭墨曄傾身重重地吻在她唇上，待她覺得腰側一陣綿軟酥麻，心跳加速時，人已經被放到了床上，旋即蕭墨曄放開她，一手抱一個孩子旋風般出了門，將他們送去給了奶嬤嬤。

  這一夜，風雨未歇。

  ……

  蕭墨曄照常起床上朝，臨走前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葉筱錦順勢拉著他的袍子，「萬事小心。」

  「放心，我有你和孩子不會魯莽。」蕭墨曄語調溫和，「這幾日我可能會比較忙，你照顧好自己，孩子讓嬤嬤他們幫著帶，別累著自己了。」

  在她唇角又親了親，摸了摸她額頭，眼裡有化不開的憐愛，「昨晚是我孟浪了，對不起，你多睡會，我會跟嬤嬤他們打招呼不必打攪你。」

  感受了下身上的酸軟，葉筱錦聽話地閉上了眼，昨晚蕭墨曄確實是格外的瘋狂。

  大抵是受那件事情影響，心裡的萬千情緒都發作在這場情事中。

  她心疼他，陪著他一起瘋，下場是她現在的身體很需要休息。

  一覺睡到中午起，老王爺最是好說話，不需要她日日去請安見禮，但每日都想看看小曾孫們。

  聽說她還睡著，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老人家大概明白是昨晚自家那狗孫子胡來了，便去了英國公那處和他下棋去了，順帶著攔著他們別來看小曾孫們，免得年輕人被撞見未起床臉皮薄。

  常嬤嬤得了蕭墨曄的吩咐，讓大家都輕聲些莫吵著世子妃睡覺，又讓灶房燉了些滋補的湯水在爐子上溫著，等葉筱錦醒了才給她端來。

  葉筱錦喝著味道不錯，想著蕭墨曄昨晚辛苦，便讓常嬤嬤把剩下的裝起來讓府里的小廝給他送去。

  常嬤嬤見葉筱錦凡事想著蕭墨曄，樂得親自去灶房給裝了許多吃食。

  吃過飯，畫了一張嫁衣的圖紙，帶著孩子們去見了家裡三個長輩後才又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吉跟著王府送食盒的人一同回來了，蕭墨曄讓他帶話來，今晚他不回王府，去宮裡，請她不必擔心，也不可妄動。

  成年男子被留宿宮中是不合符情理的事情，但這些不合理的事情如今這位陛下沒少做，次數多了便也不覺得稀奇，且皇后巴不得他更荒唐些。

  只是，葉筱錦沒想到，晚上幾隻小鳥兒慌慌張張闖進了房間，它們同去的一群小鳥兒，好幾隻都被皇上手底下的人給抓了，那人徒手抓的。

  更讓它們嚇得逃回來的是，皇上將那幾隻被抓的小鳥兒拔毛洗乾淨要串在鐵絲上烤著吃。

  這是葉筱錦御鳥以來，第一次失鳥，她輕輕撫摸那幾隻受了驚拼命往她袖口拱的小鳥，心裡頓生不安。

  皇后設計想把朱曼凝送去和親那晚，皇上的寢宮她也是去過的，沒發現有什麼高手在。

  這次連小鳥兒去打探消息都被抓了，是巧合還是皇上有所察覺了？

  亦或者是皇后的人去了皇上的宮殿，徒手抓飛鳥，武功造詣定極高。

  若是皇上察覺了，會不會對蕭墨曄下黑手，雖說先前她總覺得皇上對蕭墨曄是挺好的，可這世上最難測的就是君心。

  如果是皇后的人在皇上那邊，且功夫那麼高，蕭墨曄更危險。

  葉筱錦有些坐不住了，她掛心在宮裡的男人。

  腳剛邁步到了院子裡，又頓住了，蕭墨曄特意讓大吉來帶話，讓她別擔心，別妄動，她該信他的。

  站在院中平復下心中的不安，抬頭看著星空深深吸了幾口氣，葉筱錦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蕭墨曄辦事向來沉穩，宮內又是他自小熟悉的地方，她該信他的。

  ……

  皇宮內。

  陳公公用刷子在用鐵絲串起來的烤鳥上仔細地刷上一層蜂蜜，而後將另一邊一隻烤熟的用夾子夾著取下來，放在碟中，遞給皇上。

  鳥肉烤得噴香酥脆，皇上接過，用手撕下一隻鳥腿，放在嘴裡細細咀嚼著，「好吃，老陳你手藝精進了。」

  又撕下另一隻，遞給陳公公，「老陳，你也嘗嘗，是不是當年的味道。」

  陳公公接過，放在嘴裡嘗了嘗，眼睛微眯，笑道，「是，跟當年一樣好吃。」

  沒想，皇上突然沉了臉，將手上的東西丟回碟子裡，沒了吃的興趣。「好吃又如何，在這宮裡也就能打只鳥兒雀兒的吃……」

  「爺，您再等等，等將來有機會老奴給您打野兔、野雞、還有野狍子，老奴小的時候家裡窮，老奴的爹就時常去山裡做陷阱給我們這群孩子抓野物吃，就是沒有爺您這烤的味道好。」陳公公的口吻從哄著皇上到後來竟有些懷念入宮前的日子。

  「這法子還是他教我的。」皇上口氣有些頹喪。

  陳公公安慰，「爺，您別難受，有老奴陪著您呢，您再嘗嘗，要不，老奴給您拿點酒來？」

  皇上搖了搖頭，酒就算了，腦子還得保持清醒著。

  手到底還是伸了出去再次把那小隻的烤鳥拿在手裡，慢慢吃著，「老陳，若有機會出宮，你想回家看看嗎？」

  「看不看的，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老奴的家人都死在了那場洪水裡，老奴這輩子就跟著爺了，爺在哪，老奴就在哪。」

  將手上的小鳥全部吃完，皇上擦了擦手，「你放心，我們一定有機會出去的，到時朕陪你回去看看。」

  陳公公見他心情比之先前好些，跪地謝恩，「老奴謝過陛下。」

  「行了，烤你的鳥吧，別糊了，剩下拿起跟鬼老頭分了吧，朕不吃了。」

  見他要起身，陳公公忙跟著起身，「您是要回去休息嗎？」

  皇上臉上有了笑意，「朕找那小子去。」

  「您是要直接告訴世子？」陳公公小心問道，「鬼老二那邊還沒消息，萬一……」

  「朕提醒他了，你以為他若是沒發現什麼會答應今晚留在這裡，估摸著憋著壞要摸朕的老底呢，嘶，這回總不至於撕朕的臉皮吧。」想起多年前，那混小子趁著他裝醉一個勁扣他臉皮，他就覺得下顎線有些疼。

  「噗嗤。」陳公公也想到了那幕，沒忍住笑出了聲，「爺，世子是個好的。」

  「朕當然知道他是個好的，朕就盼著他是個靠得住的，朕……已經沒有試錯的籌碼了，老陳，這是最後一次了，你怕不怕？」皇上看向陳公公。

  陳公公臉上不見一絲懼意，依舊笑眯眯地應著，「老奴說了，爺在哪，老奴就在哪，刀山火海老奴也陪著您。」

  「你這十來年，拍馬屁的功夫可真是跟著見長了。」

  皇上重又坐下，接過陳公公一隻手上的鐵絲，用布巾子包著在火上緩緩轉動，「行了，看在你這馬屁的份上，朕就陪你把這些東西烤好，給鬼老頭送去，完了，我們去聽那小子給我們讀話本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