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英國公夫婦

  這回叫住他們的是英國公夫婦。

  兩位老人都是精神矍鑠，看起來很威嚴的樣子，可看向幾個晚輩時眼睛裡透著許多慈愛。

  他們前些天收到女兒的來信，知曉蕭墨曄非但沒有怨怪趙韻還直接認了娘，葉筱錦年前產下三個孩子，這個好消息讓老夫妻倆抱頭痛哭了一場。

  哭過之後兩人都覺得是鎮南王府把蕭墨曄教得這般好，他們得好好報答鎮南王府的這份恩情。

  正思量從哪入手呢，便聽聞上元節蕭墨辰和蕭婭又被邀請入宮，上次他們在宮裡發生的事情老夫妻也是知道的。

  當時兩人談及此事時，英國公私下還鄙夷了幾句皇后手段卑劣，縱是代處理了這麼些年的朝政，格局也沒打開，手段還是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深有同感，不過朝堂之事不是她一個婦人能置喙的。

  可蕭婭是蕭墨曄的妹妹，鎮南王妃又和女兒是好友，她愛屋及烏，不想蕭婭在宮中發生的事情惹來未來婆家的不喜，當下便派了自己的貼身嬤嬤去了趟娘家蔡家，大致意思是蕭婭是她要護著的孩子。

  向來看顧他們的老姑母發了話，蔡逸明的父母哪敢對蕭婭有什麼不好的念頭，當晚還把兒子叫到面前敲打一番，讓他務必照顧好自己的未婚妻，莫要再讓人欺負了去。

  娘家侄子侄媳的這番處事被暗衛傳回府中，老夫人覺得滿意便也沒再管了。

  可如今她滿心想報答鎮南王府，便跟英國公提議今晚他們也入宮護著點那兩個孩子，免得再被人算計了，英國公一腔感激還在沸騰呢，哪有不依的。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竟在宮裡看到了老鎮南王和蕭墨曄。

  尤其是看到蕭墨曄，任是兩個老人一輩子經歷大風大浪，此時也按捺不住。

  那可是認了他們英國公府的嫡親外孫啊，是流著他們英國公府血脈的唯一孫輩。

  雖說蕭墨曄從前也時不時去看他們，可那時他是以普通晚輩的身份去的，與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

  從前沒敢奢望蕭墨曄有認他們的一天，突然看到給他們砸下巨大驚喜的人，英國公夫人下意識地張嘴喊住了人。

  喊是喊住了，兩人到底也沒完全失了理智，這裡是宮裡，人多眼雜他們不可能上演一場認親的戲碼。

  和老鎮南王打了招呼，英國公夫人拉著蕭婭的手道，「孩子，今晚你就跟著我。」

  英國公原本是打算領著蕭墨辰的，現在有老鎮南王在，他倒有些多此一舉了，視線便轉向了蕭墨曄。

  蕭墨曄迎著英國公夫婦隱忍中又透著一絲激動的視線，輕輕喚了聲，「趙祖父，趙祖母。」

  從前他和別家的晚輩一樣稱呼兩位老人是英國公和老夫人，現在知道他們是自己的親外祖，那樣的稱呼他再也叫不出口了，可現在又是外面，他便選了個折中的法子。

  英國公老夫人聽得這稱呼，眼眶便發熱，她掩飾性垂眸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好孩子，我收到韻兒的來信了，真是個好孩子。」

  英國公的眼裡也多了些熱切，學著自家老妻拍了蕭墨曄的另一邊胳膊，「好孩子。」

  蕭墨曄知道娘給京城來了信，只是他沒想到一向穩重如山的老人會克制不住表露出情緒，他有些動容，是真心歡喜才會藏不住情緒吧。

  現在想來，他每次去英國公府他們都是很高興，尤其是老夫人，在兩個兒子戰死，女兒得了個女魔頭的殺名後就一直潛心禮佛，但只要每次他去，她都會從佛堂出來見他。

  原來自己老早就得到了他們的疼愛，壓下心中的感動，蕭墨曄轉了話頭，「您怎麼今日也進宮了。」

  他們和祖父一樣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出現在這樣的宮宴上了。

  老夫人慈和地道，「你母妃不在京，你妹妹自小又在邊境長大怕是對宮裡頭不熟，正好老身也多年沒入過宮，我倆就做個伴。」

  其餘幾人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幾個晚輩除了蕭墨辰，都覺得英國公夫婦剛剛好似和蕭墨曄打啞謎般，看不明白，但他們能這樣護著蕭婭還是感激地給他們行了禮。

  老王爺從他們回來當晚說探探體弱由趙韻帶去師門養著，又看剛剛蕭墨曄和英國公的互動，他這個清楚內情的人一下便明白自己的孫子這是認了親娘了。

  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再認親娘也是他家的孩子，他倒沒什麼不樂意，拍了拍英國公的背，意有所指道，「走吧，老兄弟，咱們也許久沒熱鬧過了。」

  英國公心領神會笑著跟他並肩走了。

  他們原也是不錯的關係，這些年因著手裡都有兵權被皇家忌憚，都十分低調地極少出門，明面上更是多年不曾來往。

  周圍的人見到這兩人說笑的場景，心下各種猜測，消息難免就傳播得快了些。

  就連皇后都得知了，她眉頭一蹙，問身邊的太監，「你說英國公夫婦和老鎮南王都入宮了？」

  「是，路上還遇到了，如今已經到了宴廳了，蕭世子也回來了。」

  皇后的臉一下沉了，年前的刺殺沒成功，蕭墨曄回來她倒不奇怪，可這幾個老東西突然入宮，是特意來護著蕭家那兩個小的，還是巧合？

  旋即她又冷笑，在宮裡這麼多年，任何巧合她都覺得有人為的成分。

  英國公府兩個老貨來湊這個熱鬧，難不成他們和鎮南王府勾結了。

  可如今他們只有趙韻一個半老徐娘還未婚嫁的女兒，圖什麼呢。

  那年她想動英國公府的兵權，被趙韻斷髮威脅，起先震怒恐懼，事後一想，英國公的子女死的就剩一個趙韻了。

  等英國公死了，他的兵權還不是要歸還朝廷，總不能讓趙韻接手了去。

  曾在戰場屢次重傷的人，命能有多長，她還年輕，皇兒還小，他們等得及。

  可這些年過去了，英國公非但沒死，反而身體越發的好了，據說前些日子還去軍中把一幫子年輕手下操練了一番。

  當時聽到那個消息時，她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這老不死的命怎麼這般長。

  她已經不想等了，皇后眸子眯起，招來太監對他低語幾句，太監瞳孔微縮遲疑道，「娘娘，那趙韻萬一胡來？」

  皇后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不要留下任何把柄，等她回來沒有證據，還真敢對我一國之母動手不成。」

  她不是初掌權時的根基不穩，她的皇兒也大了，趙韻敢動她，皇兒必不會放過趙韻，趙韻再厲害能抵擋朝廷的千軍萬馬嗎？

  太監聞言，領命而去。

  皇后微抬胳膊，旁邊的嬤嬤忙伸手攙扶，皇后順勢起身對旁邊的嬤嬤道，「派人看好公主。」

  「是。」

  英國公老夫人下定決心要護著蕭婭，就真的不曾放開蕭婭的手，還安撫道，「孩子，跟著老身身邊，待會誰讓你離開都不必理會，老身自有應對。」

  可憐蕭婭，心中感動，可一隻手被老夫人握著，另一隻手袖子裡揣著藏嫂嫂的鳥兒，怕鳥兒掉出來，只敢把手平放在腹部，心思分兩頭，走起路來都有些彆扭。

  蕭墨曄見此，靠近了她，抬手靠近她的手，小鳥兒聽葉筱錦指揮趁機鑽到了蕭墨曄的寬袖中。

  葉筱錦知道，有老夫人這般護著，蕭婭今晚出不了事，她不必再跟著。

  蕭墨曄那一動作落在身後的蕭墨辰和蔡逸明眼裡，兩人均是皺了眉。

  蕭墨辰覺得今晚的弟弟和妹妹都有些奇怪。

  蔡逸明則覺得蕭墨曄對蕭婭過於親昵了，剛剛靠蕭婭那麼近說話，現在又把手伸到她身前。

  他心下暗暗決定以後得讓這二舅哥離他媳婦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