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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他瘦了許多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我們趕回江城是後半夜,馮斯乾洗完澡走出浴室,看了一眼等候的何江,「證據能截下嗎。」

  「夠嗆,林宗易沒有交給江城,而是交給湖城的二把手了。」

  馮斯乾佇立在昏黃的燈光下,「沒查出任何把柄?」

  何江搖頭,「那位二把手清廉正直,口碑相當好。」

  馮斯乾沉思了一秒,「女人,金錢,親戚,晉升的手段,都查清了。」

  何江回答,「包括他的前妻,名下也沒有來歷不明的資產。」

  我坐在梳妝檯前塗面霜,透過鏡子看他,「前妻?為什麼離婚啊。」

  蔣芸給我的資料,沒提這茬。

  「嫌他窮,改嫁了一個開遊戲廳的老闆。」

  我輕輕按摩頸部,「證據已經遞上去了,別折騰了。」

  馮斯乾不咸不淡瞥我,「為了保林宗易,你倒會鑽空子。」

  我合上瓶蓋,「不然呢,那是湖城的二把手,難道從他手裡撬嗎。你一個商人如何贏得了,何況他是秉公辦事,你搶證據,有正當的理由嗎?」

  何江說,「馮董,假如證據交給濱城,周德元能截下,可交給湖城,咱們無能為力,太干涉會引火燒身,現在周德元很不滿您辜負孟小姐,您捏著他的軟肋,他不敢撕破臉,但上面圈子複雜,儘量不要攪進去,以免稀里糊塗折在誰手中。」

  馮斯乾繫著睡衣扣,「看來林宗易對立功勢在必得,他精挑細選布局,防備了所有人。」

  「他和仇蟒斗得很激烈,仇蟒撤了原來的一撥保鏢,又派了新的一批駐紮在萬隆城,據說仇蟒得到消息,林宗易手上還攥著一份證據,那份證據比U盤更致命。」

  我心口一緊,險些摔了罐子。

  黃清在醉王朝求我收下的錄音筆,應該是仇蟒急於拿回的證據,事關他的最後結局,一旦仇蟒得知在我這裡,我和馮冬少不了一場災難。

  「周浦也安排了人監視林宗易,通知他們收手。」馮斯乾走向軟床,「仇蟒和林宗易的內訌,我們外人看戲,不插手了。」

  何江到達臥室門口,又駐足,「程麟有些小聰明,可耳根子軟,他上位後,倘若董事局慫恿他對華京下手,他會背叛嗎。」

  馮斯乾倚著床頭,隨手翻開一本美妝雜誌,「程麟沒膽子,我有辦法扶持他,自然有辦法壓制他,他想不明白這點,還掌管什麼集團。」

  何江離開後,我朝馮斯乾走過去,勾著他脖子,「斯乾哥哥——」

  他正在瀏覽雜誌內頁的一個韓國明星,我生氣奪過,「她有我美嗎?」

  他正經凝視我,「你不如她。」

  我翻了個身背對馮斯乾,「那你娶她吧,你有錢有勢,不愁搞不定女人。」

  他摟住我腰肢,俯下身吻我,「吃醋了。」

  我躲避他的吻,表情嚴肅。

  他被我逗笑,「你不就是馮太太嗎?我還能娶誰。」

  我躺平,擁著他溫熱的身軀,「我延遲半個月了。」

  他瞬間停下動作,從我胸口抬起頭,「懷孕了嗎。」

  我噗嗤笑,「你猜呢?」

  馮斯乾並沒當回事,「懷不了。」

  我有一下沒一下揪著他的衣領,「萬一破了呢。」

  他很篤定,「沒破,我自己的力道,我有數。」馮斯乾調暗檯燈,「先調養好,過兩年再說。」

  我懶洋洋趴在他胸膛,「過兩年你還行嗎?」

  他垂眸,「你是又皮癢了。」

  我仰面笑,「吳姐說馮冬昨晚喊媽媽了。」

  馮斯乾指尖穿過我長發,「他才多大,會講話嗎。」

  我黏著他身體,「含糊不清,挺像喊媽媽的。」

  他細細撫摸我臉,我溫馴伏在他掌心,一雙嫵媚的含情眼,笑與不笑也撩人心弦,「如果生個女兒,和你一樣是妖精,天生迷惑男人。」

  我舔著濕漉漉的唇瓣,「生個兒子和你一樣到處留情,女人為你自殺,糾纏不休。」

  馮斯乾攏起發梢,露出我整張面龐,我風情萬千,「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他鄭重帶一絲淺笑,「徹底安分了,再娶。」

  我挑釁的腔調,「我一輩子也安分不了呢。」

  他將我壓在身下,「我治服你,讓你安分。」

  第二天馮斯乾起得很晚,陪我在床上膩到十點半才下樓,午後何江接他去華京,我也緊接著開車去酒店。

  我直奔前台,詢問1203有沒有打掃過,她檢查了記錄,「您不是要求不打掃嗎?」

  我鬆口氣,「有可疑的人調查監控嗎?」

  「我們不允許查監控,不過有兩個男人拿您的照片來問過。」

  我掏手機,調出相冊,給她看何江的相片,「有他嗎?」

  她仔細端詳,「有。」

  我劃到下一張喬叔的相片,「他呢?」

  我偷拍的,很模糊,她說,「他在車裡,降下車窗時我看清了他,進來的是他的司機。」

  我神情緊張,「你們酒店確定沒透露我的信息嗎?」

  她斬釘截鐵,「絕對保密。」

  馮斯乾最了解我,我不驚訝他猜中,仇蟒竟然也猜到我藏在四星級酒店,實在出乎我意料。

  的確不能再留著了,錄音筆就像一顆炸彈,隨時要炸出大禍。

  晚上我抵達萬隆城,保安攔著我不讓進,要報上會員號,我推開他闖進大堂,「我現充。」

  保安抓我,告訴我會所不接待新客了,我跟他正廝打著,經理恰好路過,他認出我,「嫂子?」

  我急忙拉住他,「華哥在嗎。」

  他點頭,「在包廂應酬。」

  我央求,「帶我見他。」

  經理為難,「黃小姐也在,華哥對她挺寵的,會館目前是她管事,我們都不好得罪。」

  一個現任嫂子,一個前任嫂子,底下人混飯吃,確實要顧及現任的臉色。

  我說,「我有重要的東西給他,華哥的電話打不通,我就見一面,馬上走。」

  他琢磨了一會兒,「我先帶您上樓,想法子支開黃小姐,您等時機。」

  我塞了一沓錢在他口袋,「等多久都行。」

  我跟著他到三樓,林宗易在310,我躲進對面一處昏暗隱蔽的拐角,脊背緊貼牆根。

  經理進入包廂,向黃清匯報了幾句,她沒動,只簡短交待怎麼處理。

  經理沒轍了,從裡面走出,「嫂子,黃小姐恐怕要待一晚。」

  我不死心,「我必須見華哥,我等等機會。」

  他沒再說什麼,乘電梯下樓。

  我小心翼翼逼近310,林宗易抱著黃清,笑得很愉悅,仿佛外面天翻地覆,也絲毫影響不了他。

  我不聲不響站在走廊,注視這一幕。

  林宗易又清瘦了一些,我記得他最初剛硬有力,精壯英武,如今還是那副模樣,輪廓卻更銳利了。

  尤其是那張臉,削瘦得太過立體,眉目顯得愈發深刻淡漠。

  林宗易是一個註定在風月場上吸引女人沉淪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一語一笑都充滿令人發瘋的性張力,他越是狂野風流,越是誘惑到極點。

  男人給林宗易斟酒,「傳言萬隆城要停業整頓,是華京那邊暗中出手。」

  角落的一名胖男人擺手,「萬隆城是什麼地界啊,上流大佬的銷金窟,即使天塌了,萬隆城也歌舞昇平,否則那些大人物去哪瀟灑?在市區太乍眼了,這才是風水寶地啊。」

  林宗易睥睨著男人,「馮斯乾和我比,誰道行厲害。」

  男人一愣,隨即大笑,「當然是仇老闆厲害,把華京給您,照樣風生水起,把萬隆城給馮斯乾,他肯定玩不贏。」

  林宗易朝前欠身,端起桌上的酒杯,沒說話。

  我站了許久,他似乎感應到什麼,幽深的目光掠過門外,我猝不及側過身,抿唇屏住呼吸。

  盡頭的天窗投進一縷樹影,覆蓋在我的影子上,可髮絲飄揚,林宗易仍舊察覺是一個女人。

  「仇老闆,萬隆城附近出現許多保鏢,是準備鬧事嗎。」

  林宗易漫不經心嗯了聲,「是嗎。」

  男人納悶,「您沒看見?正門和後門加起來二三十個,鬼鬼祟祟遊蕩。」

  林宗易喝了一口酒,眼底情緒一閃而過。

  黃清莞爾笑,「孟總和濱城上面交好,關鍵時刻替仇老闆出點力。」

  男人說,「仇老闆用得著我,我一定打點。」

  「那伙人——」黃清欲言又止。

  男人心領神會,「最遲明晚,我會一一清除。」

  黃清主動敬他一杯酒,「孟總的義氣,仇老闆記下了。」

  林宗易自始至終沒搭腔,黃清發現他心不在焉,小聲問,「過道有人嗎?」

  他不回應,黃清起身出門查看,林宗易忽然開口,「一陣風而已,不用理會。」

  他繼續飲酒,談笑風生。

  黃清望著包廂門,風吹得更猛,我下意識摁住頭髮,纖長的手指又暴露。

  林宗易不耐煩,「你在看什麼。」

  黃清說,「像是一個女人。」

  「然後呢。」他偏頭,語氣生冷,「會所不該有女人嗎。」

  黃清知道自己的多疑招惹他不高興了,悶聲不語。

  再等下去,林宗易沒出來,反而黃清出來了,我不願意同她接觸,我決定去見振子,振子對林宗易忠心耿耿,物證給他很安全。

  我正要走,旁邊的包廂門突然打開,男人搖晃著狠狠撞上我肩膀,我沒吭聲,他一把拽住我,「小疤?老子可他媽找到你了!」

  我嫌惡甩掉他,「什么小疤,你認錯人了。」

  「你屁股上不是有塊疤嗎。」男人一邊調侃一邊拍我屁股,「桃心形狀的疤——」

  我伸手撓他下巴,頓時剮出五條血痕,「你手腳放乾淨點!」

  男人手背一蹭,鮮血橫流,他火大了,「在源城,你騙了老子兩百萬!」

  「源城?」我莫名其妙,「你叫什麼。」

  他一臉暴躁,「劉二胡!」

  我腦海里過濾了一遍韓千年昔日的豐功偉績,還真有這個人。

  劉二胡的老婆和程澤的母親同期僱傭我,出場費都是二十萬,我一時難以取捨,乾脆軋戲了。

  軋戲歸軋戲,演員的原則是哪個難搞就主要搞哪個,我一心搞花花公子程澤,只跟劉二胡泡了一次溫泉,再沒露面,那兩百萬是他在溫泉池簽下的支票。

  屁股上的疤是我故意粘的,畢竟泡溫泉是很危險的調情項目,我想掃他的興致,結果歪打正著,劉二胡有「傷痕癖」,他喜歡女人長著胎記疤痕,像瘋狗似的非要把我弄到手,我收不了場,就用韓牛牛的假名字和他周旋著。

  後來我碰見他帶著保鏢打架,我委託蔣芸一查,才清楚他是當地有名的地頭蛇,開麻將館和婚介所的,坑客戶手特黑,我把錢歸還他老婆就溜了,估計他沒咽下這口惡氣,六年了,一直滿世界找我。

  我立刻向後退,「劉哥啊,您別來無恙。」

  他喝得醉醺醺,「韓牛牛,你是吐錢啊,還是跟我幾晚啊。」

  我眼珠轉著,瞅准空隙,拔腿就躥,劉二胡眼疾手快勒住我,巴掌掄向半空,還沒劈下來,被另一隻手扼緊,我扭頭一看,是林宗易。

  他身上酒氣極烈,還有熟悉的烏木沉香,只是很淡,被黃清的甜膩香味遮住。

  林宗易鉗住他,面色深沉,「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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