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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沒有男人不動心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程澤笑容陽光,眼神也清澈,仿佛一切都沒變,依然是當初的樣子。

  他意氣風發,我天真明媚,彼此最好的年紀,最乾淨的面孔。

  但一切又都變了,變得陌生,猙獰,複雜。

  我完全回過頭,「你想說什麼。」

  他從水池中央游過來,「我和胡嬌,有我的身不由己。」

  我踩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磚,「你和任何女人糾葛,與我沒關係。」

  程澤仰頭面對我,「韓卿,迄今為止我沒有出格。」

  他看了一眼門口,確定沒有胡嬌的影子,「這兩年,我父親被她牢牢地攥住,她以秘書的身份陪他出差應酬,財務,客戶,資源,她插手了公司太多事,你根本不明白這些對一所集團而言是多麼致命。她本意取代我母親上位,可程氏禁不住醜聞風波,所以我父親不得不退位,倉促交給我繼承,胡嬌隨時會用它們當籌碼威脅他離婚。除非他不是董事長了,曝光後危害才能降到最低。」

  我沒想到胡嬌膽子這麼大,程威的幾個私生子虎視眈眈程氏這塊肥肉,她竟然敢蹚渾水,掌控集團的核心,她不怕出意外嗎。

  「程威縱橫商場的道行,還擺平不了女人嗎?」

  「亡命徒怕死嗎。」程澤同我對視,「一個是受制於名利地位的男人,一個是無所畏懼的女人,男人賭不起。」

  胡嬌這類女人,算是我的加強板,很會利用機會,對於權勢與婚姻的野心極其大,一旦沾上,要甩掉她非得扒層皮不可。

  我冷笑,「那你聯手花豹坑害林宗易,收買章徽榮和仇蟒吞掉華京的項目,也是你身不由己嗎?」

  他鄭重望著我,「我的私心居多。」

  我目光定格在他面容,「半年的時間,你打著幫我的幌子,卻通過我掌握他們的動向,暗中排兵布陣,對嗎?」

  程澤在水中站起,他急不可耐向我解釋,「韓卿,我用性命發誓,我沒有動過傷害和利用你的念頭,我是真心護著你。」

  我一步步逼近他,「你從未利用我嗎。」

  他停在那,像靜止住。

  我問,「我最忌諱的,最不願發生的利用,哪怕一次,程澤,這半年你有過嗎?」

  他低下頭,水珠淌過他落寞的眉眼,「韓卿,我所做的每件事,都為了——」

  「你為了什麼我不在乎。」我失望後退,「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我沒有變!」他聲嘶力竭大吼,「韓卿,程家有很多兒子,如果我心慈手軟,只能淪為內鬥的犧牲品,而輸家在一個龐大的家族裡是活不下去的。」

  我看著程澤,「奪華京,你就贏了嗎。」

  水浪在他身下翻湧著,「我奪華京,是唯一接近你的路。」

  「程澤,現在的你,我除了害怕,再沒有其他的心思。」我當即離開,程澤伸手拉我,我腳下猛地打滑,摔進了泳池。

  他只穿了一條泳褲,幾乎赤裸摟住我,我整個人踉蹌起伏,灌了幾口水,程澤抱起我,兩具身體在漩渦深處緊密纏繞。

  長裙被浸濕,暴露腰臀的曲線,皮肉如同半透明,散發出若隱若現的誘惑,程澤被胡嬌挑逗得本就滾燙,又沒有發泄出,隱忍的慾火突然失控釋放,我廝打他,「你放開我!」

  「別動。」他嗓音低啞,埋在我耳畔。

  我感覺到他強烈的反應,僵硬著不再動,程澤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壓下那股火。

  「韓卿。」他炙熱的胸膛貼著我脊背,「我想娶誰,可以自己做主了。」

  我扭頭,「那又怎樣。」

  程澤臂彎勒緊我,「我辜負過你,我不會辜負第二次。」

  他忽然捧住我臉用力吻著,吻得瘋狂又深入,像要將我吸進去,我反手一巴掌掄在程澤的左臉,他腦袋頓時偏向一側。

  他喘息著,我也憋得面頰漲紅。

  「來不及了。」我抹掉唇瓣上屬於他的痕跡,「我們永遠不可能了。」

  我隨即推開他,沖向池岸,程澤再次拽住我,胸腔急劇隆起,「韓卿,兩個危險的男人,兩場分不清真假的感情,他們能給你安穩嗎!」

  我從他懷中掙脫,「我分得清真假,一開始我就知道馮斯乾和林宗易不是普通男人,我對他們始終有所保留。我接受他們的過錯,唯獨接受不了你,他們沒有隱瞞最難堪最狠毒的一面,而你從頭至尾都在騙我。」

  程澤死死地抓住我手腕,我奮力抽離,掙破了皮也不停止,他不忍心,先放了手。

  我跑出泳館,胡嬌背靠走廊盡頭的一堵牆,正在用口紅補妝,「談崩了?」

  我沒理會,按下電梯,她走到我身後,打量我濕透的裙子,「你這一身水,有理由向馮斯乾交待嗎。」

  我駐足,望向她,「你有衣服嗎?」

  她扣上口紅蓋,「跟我來。」

  我跟隨她進入更衣室,她給了我一件連衣裙,我試了試尺碼,有點肥,她慢悠悠躺在椅子上,「程澤舊情難忘,你呢?」

  我站在鏡子前,「你喜歡他嗎。」

  胡嬌說,「當然,頂級豪門裡的男人,誰不喜歡呢。」

  我漫不經心系腰帶,「你喜歡的是他的勢力,還是他這個人。」

  胡嬌冷眼,「你還沒回答我。」

  我轉過身,「他難忘,是因為我們分得不明不白,但我忘了,我一直被誤解,我從來不介意不明不白。」

  她盯著我良久,「但願你說到做到,否則你可玩不過我。」

  我確實玩不過胡嬌,一個只圖謀權勢名分的女人,心是硬的,手段更是硬的,反正我也沒打算和她玩。

  我乘電梯返回401,進包廂時,馮斯乾在打電話,何江提醒他,「韓小姐回來了。」

  他皺眉撂下手機,「怎麼打不通。」

  我手機泡水了,電池也壞了,沒等我開口,他發現我換了衣服,「你去哪了。」

  我坐下,「我去露台游泳,遇到胡嬌了。」

  他沉默看向我。

  我避重就輕說,「爭吵了幾句。」

  他這才問,「她動手了。」

  我搖頭,「沒動。」

  馮斯乾捏住我下巴,迎著昏暗的光亮,「嘴唇破了。」

  我一愣,腦海閃過程澤吻我的場景。

  他笑了一聲,「自己咬的嗎。」

  我抿唇,輕微的灼痛,馮斯乾似乎心裡有數,他沒再逼問,緊接著點燃一支煙,何江在這時接到一通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半分鐘便掛斷。

  「馮董,證據遞上去了。」

  酒桌擺放了一隻漆金鳥籠,馮斯乾單手銜煙,逗弄著籠子裡的鳥,「上面什麼態度。」

  「趙隊說,數據和帳本是偽造的,證據不實。」

  馮斯乾悶笑,「仇蟒果然用假的試探程澤。」

  何江說,「上面一查,仇蟒肯定得到風聲,咱們直接瓦解了他和程澤的圍攻,蘭江的老闆作證服務員沒問題,那麼有問題的只能是程澤了,仇蟒不信任他,更不會合作。」

  馮斯乾撣了撣菸灰,「程澤妄想順利脫身,他對華京下手,我損失不少,不報復回去,我如何甘心。」

  「仇蟒一向出陰招,萬一程澤出事了——」

  「我出手了嗎?」馮斯乾將小盒裡的鳥食全部倒進籠子中,「我從沒參與過他們之間。」

  何江望了一眼馮斯乾,「昨晚收到消息,廣平老總在美國被一夥暴徒槍擊,導致腦部出血,初步診斷永久癱瘓。」

  馮斯乾神情淡定自若,用紙巾擦手,「世事無常,誰能一輩子平安無虞,他也活夠了。」

  何江繼續說,「程澤與章徽榮在四個月前接觸過幾次,您架空這群老董事之後,章徽榮失去了利用價值,程澤和他斷了。」

  馮斯乾丟了紙巾起身,「卸磨殺驢,商人都如此。」

  晚上九點,馮斯乾準時到達409,我在對面的411,沒有露面。

  他推門而入,包廂里開了吊燈,明亮而濃烈,程澤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褲,坐在沙發上抽菸,他其實菸癮不大,不過每次抽菸都是有心事。

  這一刻的程澤,深沉又正經,全然不見泳池那副荒唐模樣。

  他察覺馮斯乾進來,並未抬頭,而是叼著煙翻開酒單,「喝什麼酒。」

  馮斯乾一邊解了西裝扣一邊走過去,「喝酒誤事,一杯茶就好。」

  程澤後仰,倚著沙發背,「兩杯茶。」

  侍者很快端上龍井茶和果盤,馮斯乾落座,「你找我談什麼。」

  程澤扔給他一份合同,沒說話。

  馮斯乾垂眸,文件的封面是空白,他笑著問,「談生意?」他拾起,擱在膝上,燈火迷離,他一張臉也陷入晦暗,平靜得像深夜裡一片海域。

  好半晌,馮斯乾看完合同,撩眼皮審視程澤,「什麼意思。」

  程澤鬆了松衣領,面無表情注視他,「字面意思,你認字。」

  馮斯乾維持著淡笑,「我對程氏集團的股份不感興趣。」

  「何必掩藏自己的欲望呢。追逐名利的男人,對所有利益都感興趣。」程澤喝了一口茶,「我清楚你的背景,你父親的死也很慘,活在仇恨與不公的陰影里,資本越豐厚,對你的助益越大。你應該不希望廣平老總兒子的岳父回國討伐你,女婿得了髒病,這口惡氣總要出。」

  馮斯乾臉上的笑意徹底斂去,「得了髒病,是自己沉溺酒色,和我有關嗎。」

  程澤意味深長,「憑他是廣平老總的兒子,就和你有關。廣平老總挺有本事,他結下的這門親,對方是實力很雄厚的華僑。女婿傳染了女兒,雖然是女婿造孽,但女兒終歸毀了,又是被當地的不良分子帶壞的,他能罷休嗎?」

  馮斯乾微眯眼,一言未發。

  程澤傾身,逼視他,「和這種跨國集團的老總較量,華京能扛幾回合。」

  許久,馮斯乾說,「程董提出的交換條件的確很誘人,可我認為最終拿不到,它更像一個陷阱。」

  程澤一字一頓,「倘若我對你保證,你一定能拿到,只要你肯。」

  「那馮冬呢。」馮斯乾面色喜怒不辨,「我把韓卿給你,馮冬還存在。」

  程澤打斷他,「馮冬的存在,不影響。」

  馮斯乾笑出聲,「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沒有男人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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