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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見到他了嗎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我注視桌角復古花紋的檯燈罩,「不開心,你賠錢你開心嗎。」

  馮斯乾今天格外縱容我,「那你想怎樣。」

  我取出抽屜里的支票簿,塞他手裡,他頓時笑出聲,「鬼精靈,怕我賴帳?」

  他翻開一頁,簽了名字,「數字你自己決定。」

  我在一旁故作矜持,「我不是貪你的錢,是你承諾投資,我不答應顯得心裡有鬼。」

  馮斯乾對我的扭捏了如指掌,他嗯了聲,「是。」

  我奪過筆,「多少都行嗎。」

  馮斯乾眉眼漾著淺笑,「憑你的心情。」

  我咬著筆桿,「你先填一個億。」

  他原本要喝茶,聞言看向我,「怎麼,你開會所賠錢,用我的錢補窟窿。」

  我搖晃他手臂,「你有錢,你給得起啊。」

  他吹了一下漂浮的茶葉末,「我有錢,但不當冤大頭。」他收回支票,放在另一側。

  我等著他喝完,瞳孔亮晶晶,「香嗎。」

  馮斯乾故意迴避我目光,「還可以。」

  「加了兩朵茉莉花。」我俯下身,挨在他耳畔噓聲說,「我記得你的嗜好,我可不是沒良心的壞女人。」

  我一邊撒嬌,一邊捏住那張支票,不著痕跡從夾子裡抽出,馮斯乾一把摁在我手背,「做什麼。」

  我嘟起唇對準支票吐出一口氣,「有灰塵,我幫你吹吹。」

  「小東西敢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招。」馮斯乾後仰,單手支著額頭,波瀾不驚打量我,「偷盜我的支票,打算填十億,掏空我的家底是嗎。」

  我仿佛貓兒遇到了魚腥,瞪大眼,「你才十個億的家底啊,美金嗎?」

  他平靜面目之下湧出一絲戲弄的笑意,「越南盾。」

  我推搡他,「你真小氣,一億而已,我還不值一億嗎?你裝什麼窮。」

  馮斯乾鬆開手,「隨你。」

  男人與女人之間無論多麼熱烈情濃,也需要分寸感,馮斯乾不在乎一個億,可男人在乎錢砸得值不值,痛不痛快。女人索取的,男人自己給的,概念截然不同,因此我沒過分,只填了一千萬。

  我拿起晃了晃,「多謝英俊的馮董支援。」

  他眯眼一掃,語氣帶著調侃,「只一千萬,韓老闆手下留情了。」

  我小心翼翼護在胸口,「知道你捨不得割肉。」

  他合住支票簿,扔回抽屜,「我給你花錢,捨不得過嗎?」

  我扭頭要走,馮斯乾摟住我腰肢,我當即身體一歪,跌進他懷裡。

  他似有若無吻著我脖頸,「我英俊嗎。」

  我裝模作樣思考,「第一面還行,看久了噁心。」

  他悶笑,牙齒碾著我耳垂,越碾越用力,「哪來的膽子嘲諷我。」

  我尖叫打他,「疼!要出血了!」

  馮斯乾控制我坐在他腿上,溫柔撩開長發,露出我整張面龐,手指在上面無比憐愛撫摸著,「我的卿卿好像春天一顆誘人的蜜桃。」

  我把玩著他玫瑰色的袖扣,「不是像母豬嗎。」

  他笑了一聲,「之前紅腫得厲害,確實很像。」

  我掙扎著起來,他抱緊我,「那也是豬圈裡最美的一頭豬。」

  馮斯乾擱在辦公桌的手機這時忽然響了,我下意識一瞥,顯示一串陌生號碼,他接通,那邊是一名女護工,「馮先生,孟小姐夢遊發作,從二樓摔下草地了。」

  馮斯乾皺著眉,「傷得嚴重嗎。」

  護工回答,「輕傷,可孟小姐吵著不吃飯,不喝止疼藥,又哭又鬧。」

  馮斯乾看了我一眼,我沒什麼反應,不露聲色坐著。

  他眉頭擰得更緊,「通知何江,送她回家,不准她留在江城。」

  「三天前跟著周老先生在機場,孟小姐藉口去廁所逃了,死活不肯走,您——」護工試探問,「中午方便嗎。」

  馮斯乾沉默了半晌,「不方便,請醫生打安定。」他講完掛斷。

  我驚愕,「孟綺雲有夢遊的毛病?」

  她毛病可真多,比我還多。

  馮斯乾心思很沉,摩挲著機殼,「似乎是。」

  我漫不經心打呵欠,「你們一起去澳洲旅遊,她夢遊嗎?」

  他撂下手機,「不住一個房間。」

  馮斯乾應該沒興致調情了,我從他懷中起身,「你去嗎。」

  他並未猶豫,「不去。」

  他一天都在瀾春灣沒離開,直到傍晚下樓,告訴我梅園有酒局,要出門。

  我抬眸看他,穿了一套居家服,不像應酬的樣子,絲毫不正式,正經場合的社交禮儀必須西裝革履。

  我右腳搭著茶几晾乾,寶藍色的甲油襯得腳丫玲瓏白膩,「原來撒謊也傳染呀,馮先生。」

  馮斯乾步伐一頓,朦朧的橘色燈影籠罩下來,他筆挺佇立在那。

  我懶洋洋靠著沙發背,動了動腳趾,「我不攔你,只是以後我撒謊,你不許發怒,你不也撒謊嗎?除非你不撒,你再管我。」

  「韓卿。」他打斷,「我過去一趟是堵住周德元的嘴。」

  我凝視他後背,「周德元在濱城。」

  馮斯乾轉過身,「孟綺雲的保姆和司機是周德元安排的。」

  我們四目相視,我說,「我又沒怪你。」

  保姆從廚房裡探頭,「先生,夜晚給您煮宵夜嗎?」

  我默不作聲看著他。

  馮斯乾沉思了一秒,「給韓小姐煮,我儘量回。」

  他前腳離去,我緊接著換了裙子去醉王朝。

  蔣芸在辦公室等我,遞給我一枚信封,「林宗易沒找中間人,他自己想辦法搭上齊賀這趟線的。」

  我接過信封,「你用什麼渠道查的,半天就出結果了。」

  她得意洋洋,「韓卿,你太小瞧我了。我在名利場混了十年,雖然坑男人,闊太圈的人脈我可沒少攢下,你給出方向,沒有我查不到的料。」

  我瀏覽著,「齊賀是湖城的二把手?」

  「對。」蔣芸打開兩罐啤酒,「他跟一把手不太和睦,其實也正常,同行是冤家,誰不想往上升呢。林宗易投誠了這位二把手,估計是看中他的名聲,齊賀這個人挺敦厚的,立功了不會獨吞成果。」

  我端詳照片裡的齊賀,國字臉,板寸髮型,眼神清澈,是一個正派的好人面相,我閱男無數,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當然,馮斯乾的演技段位,連眼神也能造假,可畢竟是少數,多數男人沒那把高深的道行。

  蔣芸擠扁了罐子,丟進垃圾桶,「如果林宗易肯拿自己當誘餌,釣仇蟒上鉤,扳倒雲城那條產業鏈,齊賀絕對會把功勞算在林宗易的頭上。仇蟒風光了三十多年,沒人動他,一是沒證據,手腳太利索了,才暴露馬腳,立刻抹乾淨了,二是涉及責任,最初沒查,後面發現有問題了,再動手查,早就遲了,遲了是過錯,你願意被指責嗎?」

  我深吸氣,「馮斯乾這艘船上有周德元,同行交集多,我怕周德元親自出面,齊賀也不得不賣他三分面子,林宗易賭命冒險,最後全白忙活了。」

  蔣芸說,「林宗易走這步棋,證明他已經權衡過了,他不會白忙。而且周德元無法出面,鏟毒瘤是正義的好事,他能阻撓嗎?」

  我摸索窗台上的打火機,「林宗易是睡在辦公室嗎?」

  「對,他下午才走。」

  我燒毀了相片,「最近你別來會館上班了,我盯著。」

  蔣芸一怔,「為什麼啊。」

  我用菸灰缸蓋住焚化的火苗,「仇蟒要來江城了。林宗易背叛他,他肯定下狠手,醉王朝也夠嗆躲得過。」

  她問,「馮斯乾不護著你嗎?」

  我搖頭,「他憎恨我和林宗易有聯繫。」

  「那你也跟他坦白,萬一林宗易自身難保了,護不住你,馮斯乾能扛。別看他是商人,我感覺他本事比你想像中大。」

  我把支票交給她,蔣芸負責給場子上貨,我沒路子批發進口洋酒,她的路子廣。

  我沒久留,又匆匆趕回瀾春灣。

  我剛進門,保姆迎上我,「先生八點打來一通電話,您正好不在家。」

  我一瞟牆上的掛鍾,八點二十二分,馮斯乾打了座機,沒打我手機,很明顯是刻意的,他一定聽說什麼風聲了。

  凌晨,馮斯乾的賓利駛入庭院。

  我壓根沒抱希望他會回來,我還當孟綺雲的苦肉計多精彩,能把他留下,看來她的手段還差了火候。馮斯乾不是憐香惜玉的男人,他甚至是極其不解風情,但他玩弄了孟綺雲無辜的真心,她為他自殺過,沖這點,馮斯乾不忌憚周德元施壓,對孟綺雲的愧疚卻是實打實的。

  愧疚這玩意,只要女人死咬不放,男人時不時就會情緒動盪,為此心軟不安,這種局面最膈應身邊人了。

  沒多久馮斯乾上樓,他推門進來,衣服一股藥味,像中藥,我愛答不理躺在床上看美妝雜誌,「你還知道哪是家啊。」

  他十分疲乏,都沒顧上說話,解了扣子直奔浴室洗澡。

  我翻了個身,關燈。

  馮斯乾洗完出來,掀開我身上的毛毯,「空調開這麼低,貪涼傷身。」

  我蠻橫一拽,「我喜歡冷,孟綺雲的金屋暖和,所以你不適應這裡了。」

  我重新背對他,馮斯乾點上一支煙,抽了一會兒,低沉開口,「腳骨裂了。」

  我睜開眼,又閉上,「年輕癒合快,我那麼多傷也活著呢。」

  他一言不發繼續抽。

  我回過頭,「擔心就回去啊,咱倆沒結婚,沒有法律約束,你很自由。」

  馮斯乾撣落一截菸灰,「你也挺自由。」

  我沒理解,望著他。

  他掐了菸頭,手握住我肩膀,將我整個人抬起,伏在他膝間,迫使我仰臉面對他,「我有事問你。」

  馮斯乾神色陰晴不定,帶點寒意,「前天晚上在會所,見到他了嗎。」

  我一愣,我以為這茬了結了,根本沒想到他深更半夜跟我翻舊帳。

  「你打座機是查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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