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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糾纏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我一言不發走進臥室,孟綺雲在原地說,「其實你愛的只是你自己。你不願違背道德當情人,要順理成章的名分,可我愛斯乾,我願意被世俗唾罵,就算人言可畏將我打入地獄,我也無悔。」

  我關門的手一頓,與她四目相視,「我的家庭毀於小三,所以光明正大愛一個男人是我的底線。你母親一輩子是情人,你麻木了,你當然不介意重複她的人生。」

  孟綺雲盯著我,「斯乾和底線,哪一樣更重要。」

  我想了很久,「底線。」

  她難以置信,「斯乾那樣優秀的男人,不值得你委屈自己當情人嗎?」

  我回答,「值得。但偷情會膩的,他膩了之後我的下場呢。當年他董事長的身份都是馮太太的娘家給予,我押注一個男人短暫的肉體欲望,去較量道德與法律,輸了誰搭救我呢?孟小姐,周家給你撐腰,你跳懸崖,底下有人墊背,我走錯路要自己付出代價。再優秀的男人,再濃烈的愛情,我照樣能放棄,向現實妥協。」

  孟綺雲愣住,我微笑戳穿,「孟小姐,我知道你故意探我口風,你希望我做情人,或者容納你做情人。」

  她咬著嘴唇,「可以嗎?」

  我反問,「你更希望哪一種呢。」

  她不敢直面我,「我希望你做情人,我會善待馮冬。」

  我噗嗤笑,「斯乾提過娶你嗎。」

  她點頭,「我問他會娶我嗎,他沒說不。」

  我挑眉,「那他答應了嗎。」

  孟綺雲不解,「他沒拒絕,不就是默認嗎。」

  我笑得更厲害,「孟小姐,你的存在令我恐慌過,我明白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愧疚和憐憫,是另一個女人最大的勁敵,不過我不畏懼你,你愛得太徹底,男人會輕視疲憊,成年男女的感情遊戲,你根本贏不了。」

  孟綺雲還是不甘心,她叫住我,「為什麼自私的壞女人得到男人的愛,而不計回報的傻女人,卻無法虜獲男人的心呢。」

  我思索了一秒,「也許是男人的征服欲作祟。他們喜歡溫順的女人,可缺乏挑戰性,白開水的滋味永遠不會變,有什麼驚喜可言呢?他們不喜歡野性難馴,又像毒癮欲罷不能,因為調出的雞尾酒滋味永遠是新奇的。」

  我說完不再理會她,回屋看雜誌。

  沒過多久,何江上樓,在走廊叩門,「周德元逼迫馮董娶孟小姐,馮董現在進退兩難。」

  我躺著,晃悠兩隻圓潤的腳丫,「他自己招來的風流債,自己收場啊。」

  何江推開一道門縫,「韓小姐,馮董讓您想個招。」

  我找茬,「讓?」

  何江哭笑不得,「是求,求您想個招。」

  我翻了個身,屁股朝門,「有好處嗎。」

  「你想要什麼好處。」

  突然變了聲,我回過頭,馮斯乾站在門口,神色喜怒不明。

  我坐起,直截了當和他談判,「我幫你擺平周德元,你拿什麼交易啊?」

  「你還談交易。」他注視著我,「我不肯娶她,是為了哪個沒良心的女人。」

  我又躺下,「那倒不必,我不在乎這些,反正我不嫁你。」

  我一向愛作妖,馮斯乾也習慣了,他閉上眼平復片刻,「你開條件。」

  我吮吸著食指,試探說,「你放過——」

  「韓卿,得寸進尺是嗎。」我後半句沒來得及出口,他當場打斷我,抬手鬆了松勒緊的襯衣扣,「孟綺雲聽話,我娶了她也無妨。」

  他轉身要走,我騰地起來,「再商量一下嘛!我換個條件行不行。」

  他背對我,「你最好掂量清楚什麼不該提。」

  我光著腳下床,走到他身後,「一次免死牌。」

  馮斯乾側過臉,「什麼免死牌。」

  我一本正經,「無論我做了什麼,你原諒我,就一次機會。」

  他沉默聽完,笑了一聲,「你胃口挺大。」

  我挽住他手臂,「周德元正在等你的承諾,你既不想得罪他,畢竟還用得著他的勢力,也不想受制於他,只要你同意我的條件,我立刻出馬。」

  馮斯乾打量我,「不著痕跡解決掉他,有把握嗎?」

  我得意笑,「對付男人,我韓卿沒把握,天下女人都成不了事。」

  他笑容越發深,手捏住我下巴,「長得不出色,到底是什麼魅力,男人逃不過你的陷阱呢。」

  我踮起腳,曖昧同他對視,「韻味啊。」

  他指腹撫摸我唇,嘴角的疤很細,像紋了一粒硃砂痣,顯得嬌俏嫵媚,朱八打我一通,反而因禍得福。

  馮斯乾撫摸了許久,意猶未盡收回手,「是很有韻味。」

  我問他,「一次免死牌,成交嗎?」

  「成交。」他偏頭,「我先下樓,你隔十分鐘再來。」

  馮斯乾離開後,我換上一件五顏六色的長裙,又佩戴了全套的珠寶,弄得像高調的暴發戶,我吩咐何江,「你拖住孟綺雲,別拆我的台。」

  他直奔書房,我直奔樓梯,馮斯乾在斟茶,我扶著桅杆慢悠悠打招呼,「周老先生風采如舊啊。」

  周德元聞聲抬頭,我臉蛋的紅腫消褪了一半,五官也漸漸回歸原樣,肥大隻剩下大了,不肥了,倒是粉嘟嘟的,像出生不久的無毛豬崽,嬌嫩虛胖。

  周德元沒想到我在瀾春灣,他臉色不悅,「斯乾,綺雲告訴我,你跟她斷了有一段日子了。」

  我搖晃著細窄的腰肢走過去,眉飛色舞,「本來是斷了,可我離婚快一個月了,如狼似虎的年紀,我耐不住寂寞,又搬回同居了。」

  周德元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斯乾,是她說得這樣嗎。」

  「男人能承認嘛——」我臀部坐著桌沿,俯下身,神秘兮兮對周德元說,「您四十歲還在外面風花雪月呢,他好歹剛三十多,他最初確實不樂意,總躲我,但我幹什麼來的啊,能由著他躲嗎?我反鎖了門就撲上去。」

  我聲情並茂比劃,「他後來不回家了,在公司加班,我殺去他辦公室,我怕什麼啊,我都離婚了。」

  周德元沒聽我亂七八糟的,他只聽前面了,眯著眼警告我,「韓小姐,飯能亂吃,髒水不能亂潑,風花雪月這件事,你親眼所見嗎。」

  我自己圓場,「我一激動就不分場合失言,這張嘴總闖禍,誰不知道您和周太太最恩愛。」

  周德元此時並不把我當回事,只衝馮斯乾施壓,「斯乾,你處理她。」

  我音調刁蠻尖銳,「我是垃圾啊?還處理。」我推搡馮斯乾,「讓個座,我頂著這麼大的腦袋,我累得慌。」

  他面色陰鬱,「誰允許你下來。」

  我比他的氣勢更橫,「我為你生了唯一的兒子,險些搭上半條命!」

  女人翻舊帳,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不得不低頭,馮斯乾理所應當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先回房,我有客人。」

  我在他旁邊坐下,直接和周德元面對面,「周老先生給評評理,孩子半歲了,你還準備拖延不領證嗎?私生子,你名聲多好啊,真要是傳到上流圈,老臉往哪擱?逼急了我,我當眾掀你老底。」

  周德元看著桌上的茶壺,神情諱莫如深。

  我拉著椅子挪到他右側,「我坎坷啊,您給我做主。」我哭哭啼啼,「我三歲沒爹,五歲沒媽,九歲家鄉發大水,順著下游衝到江城,我赤身裸體爬上岸——」

  周德元端詳我,「我記得業內曾說,林宗易的太太是江南人,沖得到江城嗎。」

  我面不改色擰鼻涕,「身世悽慘,哪有勇氣對外講真話啊。」我指著馮斯乾控訴,「他當代陳世美,糊弄我生了兒子,看不上我了,要娶千金了。」

  我做作的姿態落進馮斯乾眼中,他垂眸斂去幾乎漾出來的笑意。

  周德元這時端起一杯新茶,我裝作無意奪過,喝完「哈」了一聲,正好哈在周德元臉上,他嫌惡蹙眉,「你認識綺雲。」

  我哭得傷心,「認識。」

  他冷笑,「你和綺雲爭,我會替你做主嗎。」

  我猛地站起,「您愛周太太嗎?」

  周德元沒意識到我挖坑,「自然。」

  「您默許女兒插足,您也默許其他女人登堂入室取代髮妻嗎?」

  周德元被噎得啞口無言,馮斯乾情緒煩躁,揉捻著鼻骨,強壓火氣,「你究竟要我怎樣。」

  我眼淚唾沫齊飛,朝他怒吼,「我要你娶我!不然我讓你身敗名裂,你娶誰,咱們三個人同歸於盡!」

  周德元目睹這一幕,既震撼又不可思議,我竟然把老謀深算的馮斯乾壓製得死死地。

  馮斯乾略無奈,「周伯父,她私下膽大包天,我也後悔沾染了她,如今已經甩不掉。我並非不給綺雲名分,我實在身不由己。」

  周德元不吭聲了。

  我這種潑辣張揚的女人,對於周家而言無疑是一顆定時炸彈,搶了我的正室地位,我絕不善罷甘休,鬧出風波難堪的是孟綺雲。周德元與馮斯乾合作半年了,彼此的底細都掌握了幾分,我能接連搞定兩個難搞的男人,在外界看來,我降服男人的手段可是一絕,即便孟綺雲成功上位,周德元認為馮斯乾早晚還會被我迷惑住,到時三方撕破臉,不如在私事上劃清界限最保險。

  他看向馮斯乾,「綺雲呢。」

  馮斯乾說,「在我書房。」

  周德元走向樓梯口,何江恰好帶著孟綺雲下樓。

  「跟我回去。」

  孟綺雲一怔,「回哪。」

  「回濱城。」

  她立馬往二樓跑,周德元眼疾手快扼住她,「你鬥不過她。」

  「我不管!」孟綺雲歇斯底里哭喊,「我寧可無名無分,也要跟斯乾!」

  周德元惱了,「你有出息嗎!」

  「我媽也沒出息,否則誰會甘願活在不見光的地方!」

  周德元甩手一巴掌,掄在孟綺雲的左臉,她呆滯住。

  何江攔在中間,「孟小姐年輕氣盛,周老先生何必動怒呢。」

  周德元朝玄關走,孟綺雲捂著臉愣了好半晌才跟上,她含淚看了我一眼,「我不會放手的。」

  馮斯乾起身送周德元上車,孟綺雲依依不捨扒著車窗,「斯乾...」

  他皺著眉,並沒答覆,車隨即駛出庭院。

  晚上我坐在梳妝檯前塗抹消腫膏,馮斯乾在一旁審視我,「好多了。」

  我扣上蓋子,笑著挑釁他,「斯乾呢?吃狗糧了嗎,拉屎了嗎。」

  馮斯乾面容湧出一絲寒意,「你還敢提。」他走過來,「是不是欠收拾。」

  我用梳子梳理頭髮,「孟綺雲是一個挺不錯的姑娘。」

  他解著睡衣,袒露大半胸膛,「我也感覺不錯。」

  我撩眼皮看他,「如果我是你,我選她,不選我,這是實話。」

  他笑出聲,「我選你了嗎?法律上,你還不是我太太。」

  我撂下梳子,「我也有丈夫。」

  「是前夫。」他糾正我,手攥住發梢,迫使我後仰,他在上方俯視,「你真會惹我生氣。」

  馮斯乾彎下腰,「特意研究過,怎麼一擊即中氣我,對嗎。」

  我不說話,他從背後摟住我,臉埋進頸窩,似有若無舔著我肌膚,「今晚很香。」

  我透過鏡子望著他,「茉莉百合的精油,美容院調製的。」

  馮斯乾嗓音帶點性感的嘶啞,「好吃嗎。」

  我扭頭,「辣的。」

  他抱起我,「辣得才上癮。」

  馮斯乾的吻一直是從溫和到猛烈,過程令人上頭,他氣味很乾淨,如同他這個人,清冷淡泊。而林宗易是醇厚且充滿衝擊性的,他沒有淺,他吻上便爆發,他嘴裡的煙味酒味濃重又成熟,即使剛洗漱過,唾液也是迷醉狂野的尼古丁,他的吻特別黏,特別有力量。

  我一恍惚,馮斯乾用力抱緊我,我白膩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抵向他發燙的胸口。

  「斯乾——」

  他吻住我唇,堵回後面的話。

  好一會兒,我瞄準時機從他唇齒間掙脫,捧著他臉,大口呼吸著,「斯乾哥哥。」

  馮斯乾鼻樑淌著汗,他悶笑,「不是寶貝嗎?」

  我腳趾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他皮膚,他大約覺得癢,腹肌緊繃,脊背的骨骼也在我掌心戰慄,「那是喊小狗的,你和狗爭寵嗎。」

  他目光迷離,「你喊一聲。」

  我別開頭,「不喊。」

  他纏著我,我掙不過他,「我喊——」

  他停下,我攀附他身體,仿佛一條細滑的蛇,一寸寸滑向耳畔,「寶貝。」

  他胸腔震盪著,連續的笑聲溢出。

  緊接著我說,「斯乾哥哥,你手裡的證據銷毀,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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