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是該重溫舊夢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我匆匆趕回401,包廂里只有侍者在打掃衛生,我問他華哥呢,他說離開了。
我飛奔下樓,路虎泊在道旁的路燈下,振子鳴笛打閃,我坐進后座,「宗易,我肚子不舒服。」
他閉目養神,振子遞給我一瓶水,「嫂子,阿紅去洗手間找您了,您不在啊。」
我驟然一僵,阿紅是管理包房女郎的公關經理。
我強作鎮定,「阿紅去幾樓了。」
「四樓。」
我倚著車門,「我在三樓女廁,四樓排隊,我憋得慌。」
林宗易突然睜開眼,我整個人被他用力一提,固定在胸膛,綁在內衣里的槍柄硌住他大腿,他微眯眼,「什麼東西。」
我一霎窒息,手背在臀後,不露聲色扣住他腕子,「是骨頭。」
林宗易耐人尋味注視我的反應,「是嗎。」
他似乎很感興趣,沿著裙擺向上,繞過腰腹,在即將暴露的一刻,我又一次擒住他手,阻止了他觸碰,然後操縱他慢慢滑到前面,他感受到極度的柔軟和溫熱,他停下。
我匍匐他懷中,朝他耳蝸噓熱氣,嬌弱喘著,「宗易,你想不想我?」
他垂眸,嚴絲合縫的擁擠下,春色如浪。
我千方百計轉移林宗易的注意力,嬌憨又動情,「要不要試試車上。」
振子立馬解開安全帶,「那我下去?」
林宗易沒出聲。
振子問我,「嫂子,多久啊。」
我隨口敷衍,「五分鐘吧。」
他錯愕,「華哥就五分鐘啊?」
我一噎,林宗易笑著問,「是該重溫舊夢了,你倒健忘,我五分鐘嗎。」
我擺手,「你五小時。」
林宗易推開我,整理著襯衫廝磨出的褶皺,沒有再繼續糾纏的意思。
我鬆口氣,好險,差半寸就廢了。
振子透過後視鏡問,「華哥,現在開車嗎。」
林宗易並未回應他,手捏住我下巴,我剛落地的心頃刻又懸起。
「林太太的手段這樣厲害,迷惑得程澤甘願為你割捨程氏集團的半壁江山。」
我貓兒似的偎在他掌上,柔情如絲,「我再厲害,也拿不下你這顆心了。」
「還妄想拿下我的心。」林宗易眉目晦暗,「林太太難道不是只想離婚嗎。」
我一本正經解釋,「我如果想離婚,就央求程澤把程氏都給你,勝算會更大。宗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在一所龐大集團和女人之間,選擇後者。」
「都給我。」他悶笑,「林太太值幾百個億嗎。」
我信誓旦旦,「我值不值不重要,重要是男人舍不捨得,在感情世界裡,男女的價值是由對方評判,著迷了,淪陷了,她再不值錢,也值錢了。宗易,你猜痴心一片的程澤會答應嗎?」
林宗易看了我良久,他收回手。
我握住他,又貼回自己臉頰,輕輕蹭著,「其實是你捨不得。」
他沉默望向窗外。
我伏在他肩上,「你是不是教訓了殷怡,因為她掐我。」
林宗易掃向駕駛位的振子,振子心虛別開頭,沒吭聲。
他隨即點上一根煙,「和你沒關係。」這根煙才抽了一口,林宗易動作一頓。
我循著望過去,馮斯乾佇立在不遠處,半副輪廓挺拔明亮,半副被大樓投下的陰影覆蓋,英氣卻陰暗,像極了他帶給我的,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的愛恨。
無論夜晚有多少霓虹欲望,他那雙眼眸都清心寡欲,淡泊到極點。
他發現這輛車,忽然邁下台階,一步步走來,邊境風大,一陣劇烈席捲,掀起他風衣下擺,折射出銀藍的水波紋,一張臉清清冷冷。
林宗易降下車窗,他們四目相對,風平浪靜又暗流激涌。
許久,馮斯乾先開口,「借個火。」
林宗易直視他,手探入口袋,取出打火機,指腹一撥,火苗足有半尺高,燎紅了馮斯乾的眉眼。
他壓低身,薄唇吸著,順勢打量林宗易,目光於夜色中相撞,他意味不明淡笑,「宗易,你總能絕處逢生。」
林宗易合住金屬蓋,「你也不簡單。哪一艘船都有你,哪一艘也留不住你。在權力場如魚得水,我最初低估你本事了。」
馮斯乾直起腰,牙齒叼著煙,「本事再大,不也照樣沒贏你嗎。」
林宗易笑容詭譎莫測,「你太性急了,我後半句沒說完。你確實有本事,贏我還差一些道行。」
「宗易,這一局我輸在韓卿放你一馬。」
林宗易的笑容越發深,「女人肯掩護,這也算本事。」
馮斯乾活泛著脖頸,將豎起的風衣領子壓平,「那你應該善待她,男人折磨糟踐女人,可不是本事。」
林宗易探出窗口撣菸灰,「原來你牽掛這事。」
「我看見程澤了。」馮斯乾朝車頂噴出一縷霧,「交易沒談成。」
林宗易輕笑,「看來在江城,你已經隻手遮天了。」
馮斯乾偏頭,眼神落在路燈,靠近林宗易說了句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清。
林宗易目視前方,臉上陰鬱至極。他聽完,視線移向馮斯乾,「你覺得呢。」
馮斯乾把半支煙卡在車門的把手,「看你怎麼取捨了。」
林宗易盯著他,直到馮斯乾完全消失在夜幕盡頭。
過了好半晌,他沉聲問,「你去見他了。」
馮斯乾絕不會主動捅破,我回答,「我沒見過他。」
林宗易沒再問,他命令振子回去。
凌晨回到蔚藍海岸,林宗易直接去書房,我反鎖主臥門,掏出那柄槍,翻來覆去實在無處可藏,索性藏在手提包的夾層里。
第二天晚上,我背著包直奔萬隆城,振子在4樓走廊接我,「嫂子,躍叔點名要您去包廂陪酒。」
這老傢伙,先是慫恿林宗易送我去雲城,讓蟒叔軟禁我,沒得逞,又親自打我主意了。
我問振子,「陪誰。」
「朱八。」
我蹙眉,「豬八?」
「姓朱,八月八的生日,所以叫朱八。搞城建的,專門接上面的大工程,一開始是包工頭,特別油滑,老社會人了。」
這類暴發戶最難搞,行為粗魯,講排場,陪他們百分百要受罪。
「宗易呢?」
振子也著急,「華哥關機了,蟒叔在灕江酒店,把他請走了。」
我心臟咯噔一跳,「沒有其他渠道聯繫嗎。」
振子說,「蟒叔有規矩,在他面前不准開機。之前差點栽跟頭,司機是同行的臥底,開手機定位,幸虧華哥及時趕到,不然在國道被撞死了。」
我不寒而慄,很明顯的調虎離山,仇蟒這次來,八成沖我。
振子暴躁叉腰,「嫂子,我真護不了您。就算華哥在,躍叔的指令他也得讓三分。」
我面容冷靜,「不怨你。」
我走到401包廂,侍者正好進去送酒,大門敞開,我當場被沖天的酒氣熏得作嘔,地上趴著三個神志不清的女郎,愣是喝最便宜的扎啤喝癱了。
至尊包廂里喝啤酒,太不上檔次,朱八顯然是單純找樂子,買幾萬一瓶的洋酒不划算。
躍叔從對面407包房走出,他吩咐經理,「開一箱最貴的人頭馬。」
我上前,「躍叔。」
他一言不發審視我,我說,「宗易讓我在演藝大廳跳舞。」
躍叔笑得和善,但笑裡藏刀,「我安排你喝酒,你不同意嗎。」
我深吸氣,「躍叔,我是害了宗易,可我後來補救了。」
「韓卿。」躍叔語氣陰森,「要是蟒叔來了,他還沒我好說話。」
我權衡再三,最終放棄頑抗,「您安排我陪這位朱八對嗎。」我死死握著拳,「你放心。」
我走進包廂,經理緊隨其後跟進來,看向沙發正中央坐著的朱八,「朱老闆,您是常客啊,我給您留了最新鮮的。」他側身示意我,「入得了您的眼嗎。」
朱八端詳我,「模樣不出挑,過來。」
我沒動彈,經理一推,「快點啊。」
我苦著臉走上去兩步,朱八翹著二郎腿,「韻味不錯,身段也行。」他拍沙發,「坐下。」
「朱老闆——」經理拉住我,「小妹妹帶任務了,一箱人頭馬。」
侍者開完六瓶,跟著經理離開包廂,朱八看著酒,「你夠貴的。」
朱八這種土大款,自己捨得吃喝玩樂,不想在女人身上花錢,但凡花了,他非要往死里整,回本不可。
好一個躍叔,既要收拾我,又避免和林宗易正面鬧矛盾,乾脆借刀殺人,男人狠起來果真沒女人什麼事了。
我失神的工夫,朱八扼住我手腕往懷裡一帶,臉埋進我肩頸胡亂吻著,我下意識一搪,指甲蓋撓破了他鼻樑,他沒想到我敢反抗,本能捂住鼻子,我立即掙脫,朱八臉色一變,罵罵咧咧找經理算帳。
經理是躍叔昨晚剛從洗浴中心調來的,不認得我,他沒好氣訓斥,「你還賺不賺錢了?」
我比他更沒好氣,「我根本不缺錢。」
「挺傲氣啊。」朱八聽見了,「我就喜歡小辣椒,千依百順的老子還膩了呢!」
他摔了酒杯,酒水濺在皮膚,燒得像著了火。
經理打圓場,「朱老闆,她自己吹一瓶,給您賠罪行嗎?」
朱八一臉橫絲肉,凶神惡煞望著我,「吹兩瓶。」他一指自己褲襠,「跪在這喝。」
我一動不動杵在那,「我不負責喝酒,我只唱歌。」
經理瞪眼,「你——」我推他出去,「我會伺候好朱哥的。」我關上門,像換了個人似的,「朱哥,我陪您情歌對唱,成嗎。」
朱八一聽高興了,「你會情歌。」
我搖曳生姿挨近他,俯下身,手撫摸他胸口,嬌羞一笑,「會呀,我最拿手了,比喝酒有趣多了。」
我突如其來的熱情,勾得朱八魂不守舍,他摸我手,我像一條狡猾的泥鰍,滋溜就滑跑了,他摸了空,意猶未盡聞著殘留的香味,我在原地轉了個身,媚態橫生戳了一下他額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燙不死你。
他雙臂張開,搭在沙發邊緣,態度豪橫,「點一首,唱好了,我用鈔票淹了你。」
我風情萬千,「謝謝朱哥大方。」
我扭頭,對點歌機旁的女郎說,「劉歡原唱的好漢歌。」
女郎嚇得手一抖,「你找死啊?」
我拽開她,自己點播,將話筒給朱八,「朱哥。」
他又想揉我手,我再次躲開,不躲不行,他會拖著我坐腿上唱,會所里的男人都嗜好這口。
我千嬌百媚的風韻,誘惑得朱八沉醉了,下一秒卻聲嘶力竭唱起好漢歌,朱八被女高音震得一愣,緊接著把話筒砸向我,「你耍老子啊!」
話筒砸中肋骨,我疼得彎下腰,頭還仰著,明知故問,「朱哥哪裡不痛快?」
他指著屏幕里激情四射的劉歡,「這他媽是情歌?」
我委屈眨眼,「朱哥是好漢,我敬慕您,咱倆合唱,不恰好郎情妾意嗎。」
他氣得磨牙,「這是男女對唱嗎?」
我眼波婉轉,更無辜了,「中間的和聲,咿兒呀咿兒呀,是您的詞啊。」
朱八明白了,碰見裝傻的行家了,他搓手,「萬隆城藏龍臥虎啊,老子今晚就治治你的伶牙俐齒。」
我朝門口衝去,朱八從背後揪住我頭髮,扔到沙發上。
我腰肢撞在扶手,抵住了槍。
我一怔,猶豫能不能用,只要用了,哪怕僅僅是受傷,風波可鬧大了。
朱八右腿一跨,野蠻騎上來,掰開我的下頜,將瓶口塞進嘴裡,我躺著灌,嗆得鼻涕眼淚橫流,當朱八撕扯我衣服,我幾乎要拔槍了,這時一個男人推門而入。
我還殘餘一絲理智,立刻縮回了手。
林宗易帶著通風報信的振子,站在門口。
他穿了一件桃粉色的真絲襯衣,雪白的西褲,扣子板板正正繫到喉結下一寸,遮住鎖骨,帶一股風流放浪的味道,又極為成熟深沉,迷得人晃了眼。
朱八被打擾了,不耐煩起身,拾起菸灰缸內的雪茄,振子打開弔燈,包廂內剎那燈火通明。
我滾下沙發,跑到林宗易身後。
林宗易看了一眼我的衣衫不整,一邊松領帶一邊走過去,含笑打招呼,「朱哥,別來無恙。」
朱八咬著雪茄,斜目睥睨他,「華哥也在場子裡啊。你手下的女郎太不懂事了,宰到我頭上了,一箱人頭馬花了四十七萬,她一口不喝,還鬼哭狼嚎,這麼不賞我的臉面。」
林宗易笑意越來越濃,「是不識抬舉,掃朱哥的興致了。」他右手不聲不響握住酒瓶,左手將我朝門外推,我正要走,朱八不樂意了,「當涮羊肉涮我呢?酒開了,帳結了,不玩玩就想撤?」
林宗易走近,「朱哥。」
朱八撩眼皮看他,林宗易反手一個掄臂,對準頭頂猛地一劈,勁風捲起,扎進皮帶的襯衫被強大的抻拉力帶出,瞬間給朱八開了瓢。
血窟窿血流不止,朱八抹了一把黏糊糊的腦袋,玻璃碴子還插在頭皮,他面色發青,「華子,你他媽喝大了!」
振子大驚失色,伸手攔他,「華哥!躍叔在隔壁洗浴中心,沒走。」
林宗易一甩,振子摔向牆角,他又拎起一隻酒瓶,朱八氣勢也硬,他站起,「華子,你剛接手萬隆城,想要揚名立萬,我理解你。可你最好看準了對象!惹了不該惹的人物,蟒叔不一定替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