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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看林太太的本事了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林宗易從樓道拖著我,一直拖到四樓,拖進臥室,我左腳的高跟鞋也掉在電梯裡,晃得一陣反胃,喝下的酒混合晚餐全都湧上來,一時狼狽至極。

  他猛地一推,我踉蹌撲倒,磕在深棕色的雕花床頭,整個人被彈力撞翻在地,他拽起我,望著我此刻的樣子。

  蘇姐聽到動靜闖進門,「先生!」

  林宗易頭也不回,「不用你管。」

  我醉眼迷離,嘴角的污穢淌落他手背,空氣中瀰漫一股刺鼻的酒味,我沒吭聲。

  林宗易俯下身,唇吻我額頭的淤青,我不由一哆嗦,他旋即手一松,我又重重跌回地上。

  林宗易同樣壓抑著情緒,他發力扯開襯衫,紐扣頃刻間全部崩斷,他雙手插進西褲口袋,走遠幾步背對我,「把她丟浴缸,放冷水。」

  蘇姐手足無措,「冷水?太太剛生產完三個月,哪受得住冷水啊。」

  一句生產,更是觸了林宗易最隱晦禁忌的逆鱗,他走回來,手臂夾著我丟進浴缸,他擰開水龍頭,源源不斷的冷水流出,浸泡過我的小腿,腰腹,最後吞噬至胸口。

  「醒酒了嗎?林太太還陪男人跳舞嗎?還明目張胆打我的臉面嗎。」

  我嗆得咳嗽,雙目緊閉。

  他繼續放水,直接淹沒我頭頂,我往外爬,腳掌在缸底虛浮著,壓根站不穩,爬幾次栽幾次,手腳泡得腫脹了,林宗易才撈起我,我髮絲纏住他手腕,像破碎的豆腐。

  「你實在不是一個安分惜福的女人。」他撫摸我煞白的面孔,「曾經林太太的聰明狡詐確實很吸引我,可現在看久了,也就那麼回事,男人更想要一個聽話的妻子,而不是滿腹詭計的帶刺野玫瑰。」

  林宗易幫我醒了半個小時酒,洗澡又餵西瓜汁,才把我放回床上。

  他全身也濺濕了,站在一片黑暗裡,拆開煙盒,李淵掏出打火機焚上,「林董,安排太太入職嗎。」

  林宗易倚著門,他沒抽,只凝視著燃燒的火苗,客廳的落地窗敞開,穿堂風吹得菸頭忽明忽滅,詭異又莫測。

  「太太沒有大道行,可小花招一堆,如今程澤又慣著她,什麼都依,倒不如您先順了她的心意,安排在人事部負責招聘,這點權力她折騰不出什麼風浪。」

  林宗易面色波瀾不驚,狠吸了一大口煙,「馮斯乾還在濱城。」

  「反正沒在江城露面。他和周德元之間挺古怪的,他和孟綺雲也不對勁。」

  林宗易撣了撣菸灰,「馮斯乾很可能承諾幫周德元扳倒一個敵人,周德元才從王家那裡保了他。馮斯乾參與到他們圈子的爭鬥中,擔心周德元卸磨殺驢,才捏住孟綺雲制衡他,根本不是以孟綺云為梯子攀附周家,戀情可能也是馮斯乾放出的煙霧彈。」

  李淵說,「放出煙霧彈迷惑誰呢。」

  林宗易朝房梁吹出一縷煙,語速不緊不慢,「迷惑他要扳倒的人。」

  林宗易當晚睡在了客房,第二天早晨我去餐廳,他正坐在椅子上等我,我故作害怕,向後退。

  林宗易審視我的反應,「林太太怕什麼。」

  我楚楚可憐,「我昨晚...」

  「你昨晚醉了。」他漫不經心倒豆漿,「床頭櫃的感冒藥吃了嗎。」

  我說,「我沒感冒,水溫不是很冷。」

  他似笑非笑放下豆漿壺,「林太太醉得神志不清,還記得自己洗了冷水澡。」

  糟糕,險些露餡。

  我眼珠不著痕跡一轉,「我裙子上有吐了的髒東西,我問了蘇姐,她說你照顧我一夜。」

  他淡淡嗯,「丈夫理應照顧妻子。」

  我走過去,從後面環住他肩膀,「宗易,你生氣嗎。」

  他偏頭,「你說呢?」

  我委屈極了,「我又吐又冷,可難受了。」

  他餘光里是我乖巧依附他的模樣,大約磨軟了他,他也消了氣,林宗易轉過身,「額頭還痛嗎。」

  我眼眶發紅,「痛死了,痛得睡不著。」

  他悶笑,「你睡得很香。」

  我拉他手,「你摸,都腫了。」

  他默不作聲,指腹溫柔捻著淤青。

  我一臉迷茫,「宗易,是不是我滑倒了磕破的,在浴室嗎?」

  林宗易沒出聲,他擁住我,「長記性嗎。」

  我小而軟,在他懷中像一團綿綿的雲,「我是程澤的秘書啊,他帶我應酬,我哪能缺席,月薪一萬呢。」

  他垂眸打量我,「還敢提他,折騰上癮了是嗎。」

  我這一出轟轟烈烈的鬧劇,總算沒白搞,林宗易答應了。

  周一他帶著我去公司入職,車停在距離索文大樓幾百米的十字路口,等綠燈的工夫,一個女乞丐邁下人行道,拍打擋風玻璃,李淵沒理會,乞丐舉起一枚信封,指了指后座林宗易,比劃口型——林董的信。

  她繞過車頭,走向我這側車門,李淵正要降下車窗,我制止他,「別動。」

  我吩咐李淵,「開一條縫,再迅速升上。」

  李淵食指摁住按鈕,才開了一寸,女人摸出一個盛滿液體的瓶子,瞬間朝我潑下來,我立刻撇頭,林宗易眼疾手快撩開西裝下擺,裹住我護在懷裡,「扣住她!」

  玻璃上的一灘泡沫呲呲冒著白煙,是高純度的濃硫酸。

  我驚魂未定,死死地抓著身下的坐墊,「宗易——」

  林宗易摟著我,臉色也陰沉到極點。

  李淵一把擒住女人,奪下她攥著的空瓶,「誰收買你對林太太下手?」

  女人慌神了,結結巴巴說不知道瓶子裡是什麼,有人出一千塊錢,讓她潑我。

  我含著哭腔,「防著所有敵人,誰會防一個不起眼的乞丐,太毒了。」

  林宗易也明白,這招利用疏忽做文章,計劃越簡潔漏洞越少,成功當然好,失敗也沒損失。

  李淵徵詢他的意見,是否送局子進行調查。

  林宗易搖下他那邊的後窗,「拿寇媛的照片。」

  李淵打開手機,給女人指認,女人說不是,林宗易沉默了一會兒,「拿王晴娜的。」

  李淵一怔,「王小姐不會親自出面吧?」

  林宗易盯著幾乎燒變形的車門,「她性格傲,一旦決定做什麼,不屑藏在幕後,她算準沒人能奈何她。」

  李淵把王晴娜的相片給女人看,女人點頭,「是她,戴著墨鏡,來橋洞找我的。」

  林宗易面無表情升起車窗,徹底關嚴的一刻,他閉上眼。

  李淵等了好半晌,都沒定論,他走到我這邊,「林董,怎麼處置。」

  林宗易沉聲說,「放了她。」

  我脊背一僵,從他臂彎內抽離,「捨不得和孩子媽當面對質嗎。」我捂住鼻子,「畢竟沒傷到,不如念在舊情放她一馬。」

  林宗易整理著西服,「林太太如此賢惠大度,看來我沒娶錯人。」他下車,我也緊隨其後,李淵留下處理後續。林宗易沒解釋為什麼不追究王晴娜,應該和我的揣測吻合,我毫髮無損,報警了也是輕拿輕放,除非他新仇舊帳一起算,可衝著林恆,他不會做絕。

  乘電梯上7樓時,我問林宗易,「如果我被硫酸毀容了,王晴娜會是什麼下場。」

  他看著電梯門上投射的映像,「她真傷著你了,我會出手。」

  我和他對視,「這次沒傷著,是我警惕,不是她手軟。」

  林宗易視線定格在投影上,直到電梯門拉開,「韓卿,你得到了她最渴望的。」

  他走出,進入過道盡頭的辦公室,我按下8樓,眼底浮著淺笑,影視基地僱傭的十八線演員,演技是不錯,乞丐扮得真像,不枉費我花一千塊。

  林宗易沒深究不代表他不厭惡王晴娜背後出陰招,林恆是不可能留在她身邊了。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招聘。

  人事部的陶秘書捧著歷屆的招聘啟事進來辦公室,「林太太,招聘崗位是三名行程助理,有什麼要求?」

  林宗易挺深謀遠慮,他連員工都不招,只招行程助理,給上司干粗活的,沒多大用處,純粹哄著我玩。

  我修剪番茄花的葉子,「條件是壯實,牛犢子似的,個頭矮,最高別超過一米五。」

  她頓時呆住。

  我揮手,「快去,高薪聘請,宗易嗜好這款。」

  她疑惑,「林董嗜好...」

  我語重心長,「小陶啊,我是他妻子,我能不了解嗎?男人的特殊癖好不能輕易對外暴露。」

  陶秘書欲言又止朝門口走,我叫住她,「保密啊,泄露人事機密,我可開除你。」

  我雖然交給陶冰冰了,但我估計不會太滿意,所以留後手了,讓蔣芸搜羅,她交出的三個,最苗條的191斤,最壯實的241斤。

  我問蔣芸在哪淘換的,她說在減肥中心,剛開始減,正在巔峰狀態。

  我立即帶她們殺去董事長辦公室,她們見到風流倜儻的林宗易,眼都直了。

  我提醒她們,「規矩忘了嗎?」

  她們嗓門豁亮,高喊林董,放眼望去,像奧運會的相撲隊員入場儀式。

  林宗易後仰,靠著椅背,示意匯報工作的高層出去,他含笑問我,「卿卿,表演什麼節目,摔跤嗎。」

  我懊惱得奶聲奶氣,「我招聘的員工啊!」

  林宗易看了她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他略微錯愕,笑容當即一收,「什麼。」

  我看向李淵,「李秘書下達人事部的招聘任務呀,要三個行程助理。一星期到崗,我兩天就解決了。」我喜滋滋討表揚,「宗易,我厲害嗎?」

  林宗易皺著眉頭,李淵也震驚,「保安十分鐘前聯繫我,有砸場子的女保鏢上樓了,我說沒人敢在索文鬧事。」

  林宗易極為深沉眯著眼,顯然識破了我的意圖,他一言不發按摩太陽穴,良久才說,「這是跟著林太太來砸我辦公室了嗎。」

  我裝聽不見,挨個分配她們,「這個去財務部,這個去市場部。」我把241的女人領到林宗易面前,「宗易,我精挑細選一個最棒的,做你的生活助理。」

  女人很配合,作出顛勺的姿勢,「林董,我會做飯,我以前乾食堂,魯菜大掌勺。」

  我憋住笑,偷瞄林宗易,他上下梭巡女人,「經常嘗菜嗎。」

  我高興鼓掌,「嘗啊,她每頓飯自己都嘗半鍋。」

  林宗易揭過指縫,目光諱莫如深,「我看出來了。」

  我指揮女人,「轉個圈,360度,林董全方位面試你。」

  她當場就轉,大腿差點把林宗易的辦公桌頂翻,他扶穩桌沿,揉太陽穴的手指更用力了,「行了。」

  李淵立馬朝女人招手,將她帶出辦公室,從外面關上門。

  我托腮半蹲,滿是期待問,「宗易,我的良苦用心你喜歡嗎?我希望你沒病沒災的,吃好喝好。」

  林宗易注視我,臉上喜怒不明,「真的嗎。」

  我握住他手,「宗易,自從結婚,我闖了不少禍,你的名聲也被我糟蹋得差不多了。」

  林宗易鬆了松領帶,似乎有點頭疼,可面對我柔情無辜的懺悔和這張純情天真的面龐,他終究沒開口。

  我一本正經說,「我想改過自新。」

  林宗易再次望向我,「怎樣改。」

  我趴在他膝蓋,「當你的賢內助,給你煮飯。」

  他抬起我下巴,眉間是似有若無的笑意,「又打算下什麼藥。」

  我自顧自說,「開車接送你上下班。」

  「然後林太太在路上捅婁子,把我送進交警大隊嗎。」

  我急了,「我給你洗衣服總行吧?」

  他掌心扣住我,很輕,更像逗弄一隻犯性的小寵物,「褲子塗上膠,活生生粘掉我臀上的皮,在醫院曝光鬧出笑話,對嗎。」

  別說,他還真猜得八九不離十,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宗易,你不相信我啊。」

  他伸手一拉,將我抱在腿上,「林太太口中的改過自新,蒙別人行,卻蒙不了我。」

  我溫馴偎在他胸膛,「宗易,我不想在人事部。」我央求他,「我只想去市場部談項目,應酬飯局。」

  濱城娛樂會館的盈利,我必須在市場部才能接觸到,財務部其實沒什麼內幕,林宗易的對手那麼多,馮斯乾也暗中盯索文幾年了,索文從沒出過事,由此可見他對外的帳面很乾淨,得從市場部入手。

  林宗易的指尖拂過我發梢,「真想去?」

  我撒著嬌嗯了聲,「小項目交給我行嗎,我練練手,我有正事做,就不給你惹禍了。」

  林宗易望著我,神色陰晴難辨,「我看林太太是準備惹一樁大禍。」

  「你不信算了。」我沉下臉就走。

  「韓卿。」他喊我名字,我駐足回頭。

  他眼神耐人尋味凝望我,「我對你的耐心和興趣,在認識你時,就達到最高峰,這意味你什麼,你懂嗎。」

  他叼著一根煙,「意味月滿則虧,每天都在走下坡。」

  我笑了笑,「宗易,我一早清楚,你對我只是利用和征服欲作祟,不是愛情。」

  林宗易唇角掛著一絲放浪的調笑,「女人的保質期,是憑藉自己手段維持和延長,就看林太太的本事了。」

  我沒說話,離開辦公室,在走廊攔住迎面而來的李淵,「助理呢?」

  他立正站好,「在食堂,重操舊業。」

  我莞爾,「給李秘書添麻煩了。」

  我越過他,揚長而去。

  司機載著我開出車庫,蔣芸的電話就追來了,問我下一步作戰方案。

  我打呵欠,「目的達成了,休戰。」

  蔣芸不可思議,「林宗易投降了啊?他是真挺愛你的。」

  我眺望窗外,「你明白風流的浪子是握不住的沙,這個情場真理嗎?當你沒了挑戰性,他比任何男人膩得都快。而且他痛惡你,痛惡你當初吊著他的胃口,踐踏他的底線,戲耍他。」

  蔣芸靜默。

  「我很畏懼那種生活,由於我的價值被捆綁住,可相看兩厭。一旦我沒價值了,我會面臨什麼處境。」

  蔣芸說,「所以你千方百計刨他最致命的底細,留條後路。」

  我回答,「算是。」

  汽車這時拐彎,我無意一瞥,發現了馮斯乾的身影,他從一扇朱紅色的木門出來,同行的是兩名穿制服的公職人員,看肩章的顯示,級別不低,其中一位稍年輕的沖馮斯乾敬了一個禮,又握了手,年長的也握了手,各自上車,駛向相反的方向。

  馮斯乾的車速極慢,茶色玻璃遮住裡面一切景象,看不真切他在幹什麼,只看到那輛奔馳圍著大圓盤的標誌物兜轉了兩圈,才疾馳離去。

  仿佛在觀察有沒有跟蹤,甩掉可疑的車輛。

  這一幕使我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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