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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你等著我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林宗易突然比劃噤聲的手勢,他越過李淵看向門外,「韓卿。」

  我心臟咯噔一跳,壓下情緒推門進去,一臉迫不及待的喜悅,「宗易,今天接林冬回家,我醒了就在找你。」

  他逆光而立,打量我的反應,「你站多久了。」

  「我剛起床。」我鎮定自若迎上他,「我吩咐蘇姐煮粥了,吃過早餐我們再出發。」

  李淵悄無聲息從書房退下。

  林宗易坐在單人沙發,朝我伸手,「卿卿,過來。」

  我走到他面前,他一拽,摟住我放在腿上,「給我吹吹好嗎。」

  我低著頭,「大白天,你正經點。」

  林宗易一怔,旋即悶笑,「你昨天刺傷我,胸口還疼,不記得了?」

  我這才明白,面紅耳赤別開頭,「又細又短的,能疼什麼啊,我不管吹。」

  林宗易挨近我,他渾身每一寸都溫熱,「不是又壯又長嗎,扎一下,一般人受不住。」

  「我說耳環的銀針!」我扯著他袖子,「銀針又細又短,你皮糙肉厚,扎了你能疼到哪去,你少訛我。」

  「我也說針。」林宗易挨得更近,他唇舌貼著我耳朵,「那次林太太不是領教得很清楚嗎,找茬報復我對嗎。」

  我掙扎著起身,「你再胡言亂語我走了。」

  林宗易笑聲越發大,他鉗住我臉,迫使我面對他,「林太太的小腦袋裡原來都在琢磨這些。」

  我拂開他手,「我只琢磨帶回林冬。」

  他手背輕輕撫過我白膩如玉的脖頸,「好商量。」他手扣在上面,「卿卿,給吹吹。」

  馬上要接孩子了,他在這關頭提什麼要求我都滿足。

  我解開他的襯衣扣子,傷口纏了一塊紗布,傷不深,可位置又很險,與肺部毫釐之差,我撕下紗布,對準針孔吹了兩下,林宗易毫無徵兆摁住我後腦勺,我猝不及防,唇吻下去。

  林宗易的心跳迅猛,砰砰地震擊我,胸膛的肌肉也隆起,他一直沒撒手,操縱我吻在他的傷疤,我鼻間全是濃重的尼古丁氣息,和獨屬他的剛烈醇厚的男人味。

  我鼻尖堵住,幾乎喘不過氣,在我憋到極限時,林宗易終於鬆開我,我仰起臉,用力呼吸,他眼底是一抹戲弄的笑意,「林太太解饞了。」

  我推搡他,掙脫他的禁錮,「誰饞了,你身上臭極了。」

  他一顆顆系好紐扣,「林太太向來口是心非。」

  十點鐘林宗易的車泊在瀾春灣門口,他沒下車,命令李淵跟隨我。

  我按響門鈴,是保姆開門,我瞥了一眼玄關,鞋柜上擺著女士拖鞋,孟綺雲不在家。

  她將我引進客廳,「先生,是韓小姐。」

  馮斯乾沒出聲,佇立在窗下抽菸,腳下是一地光禿禿的菸頭。

  保姆說,「孩子在嬰兒房,常用的物品我都收拾好了。」

  我搖頭,「不要了,家裡有新的。」

  我示意李淵去抱孩子,一樓只剩下我和馮斯乾兩人。

  我問他,「打算結婚了嗎。」

  他背對我,吸了一大口煙,沒回應。

  我也不再問。

  二樓忽然爆發一陣嬰兒的啼哭,我本能往樓梯口走,始終默不作聲的馮斯乾在哭聲中開口,「你等著我。」

  他聲音很低,我沒聽清,駐足看他,他如此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沉寂的死海,煙霧環繞住他冷漠無情的一張臉,仿佛講話的人根本不是他,是我的幻覺。

  我極力壓抑,可無法壓抑,凡是有關馮斯乾,我輕而易舉就失控失態,「你說什麼。」

  馮斯乾撣落一截菸灰,側臉輪廓緊繃,「沒什麼。」

  我衝上去幾步,「王威放過我,是你動用了周德元的勢力施壓,你承諾了他什麼。」

  林宗易手裡的證據,不夠分量威脅王威退讓,僅是拖延而已,壓制王威必須是大人物,倘若沒有周德元出面力保,王威儘管動不了林宗易,林宗易卻也同樣保不住我,馮斯乾一定用巨大的犧牲換取了周德元的援助。

  他張開嘴叼住菸蒂,「照顧好馮冬,往後我任何事別插手。」

  我注視他背影,「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接連又吐出兩口煙,轉過身,「我和林宗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會護著誰。」我很久沒見過馮斯乾笑了,這一刻他笑了一聲,「護我嗎。」

  我垂在身側的雙手猛地攥拳。

  「韓卿,我危險四伏時,我寧願你坐視不理。選擇更好的男人,不是你的過錯。」火苗撩燒他手指,馮斯乾像是燙得失去知覺,「萬一我輸得狼狽那天,我不會見你,你也別來見我。」

  我正要繼續追問,李淵帶著孩子下樓,他到達我身後,沉聲提醒我,「太太,咱們該走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我和他有話說。」

  「您儘快。」李淵懷抱襁褓,杵在一旁。

  我睥睨他,「難道連幾句話的私人空間,李秘書都不給嗎?」

  李淵笑得意味深長,「林董有交待,寸步不離陪同您。」

  「哦?」我冷言冷語,「寸步不離何時到頭呢。」

  「您什麼時候不想離婚了,死心塌地跟著林董,為林董生兒育女,就到頭了。」

  我挑眉笑,「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啊。」

  他腔調不陰不陽,「您過獎了。」

  我走向馮斯乾,李淵目不轉睛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會出什麼事。」

  馮斯乾不露聲色掃向李淵,「沒有。」

  我又逼近他一步,「除了孟綺雲,你還答應周德元什麼條件。」

  「她不屬於條件。」馮斯乾在牆壁上碾滅菸頭,「我不可能為林太太一輩子不結婚。」

  我望著他,試圖從他臉上尋覓到一絲謊言和破綻,可最終我一無所獲。

  李淵不耐煩催促,「林董在等您,稍後他親自來接,就沒意思了。」

  我深吸氣,接過孩子朝大門走去,踏出門的前一秒,我再次回過頭,「馮斯乾,歸根究底,我對不起你更多,我招惹了你,我欠了你。」

  他望向我,我眼前浮起一層水霧,隨即奪門而出。

  我抱著孩子坐進車廂,在別墅里的不愉快李淵沒提,林宗易也沒問。

  我主動將孩子遞過去,「宗易,林冬長胖了。」

  他瞧了一眼我懷中的孩子,並沒接,只是用拇指戳了戳臉蛋,「是胖了一些。」

  林冬的睫毛還沾著淚珠,烏黑的眼珠盯著林宗易。

  「他對你也挺親近的,還認得你。」

  林宗易看了他許久,「以後是我的孩子了,我會善待。」

  說實話我沒指望他善待,我看得出,自從他和馮斯乾撕破臉,林宗易對林冬的態度要多冷淡有多冷淡,我手心托住襁褓,一言不發坐著。

  他鬆了松領帶,警告我,「韓卿,這種送來送去的把戲,上演一次足夠。」

  孩子一會兒有一會兒無,確實對外不好說,我溫順點頭,「林冬就養在你這裡。」

  林宗易望著窗外,「如果馮斯乾再索要,你如何做。」

  我抿著唇,好半晌說,「他不會要,孟綺雲又不是生不了孩子。」

  他從窗外移回,目光諱莫如深,「我怎麼覺得馮斯乾有詐。」

  我也覺得哪裡彆扭,可說不上來,馮斯乾對情愛女色很淡泊,可一旦動了情,動了欲,他絕非薄情寡義的男人。

  林宗易撩開我耳鬢散落的髮絲,捋到後面,「也許是我過分多疑了。」他手仍舊停留我發間,「卿卿,假設你得知了他的計劃,對我非常不利,你會替他隱瞞我,還是向我坦白。」

  我手無意識地收緊,捏痛了林冬,他當即大哭,我更加慌亂,「我當然會向你坦白。」

  林宗易神色陰晴不辨,他審視我,「真的嗎。」

  我擠出笑容,「真的。」

  他笑著從我頭頂收回手,「其實林太太回答哪個也不幫,倒顯得真實。」

  我笑容緩緩僵住。

  由於我答錯問題,引起了林宗易的戒心,之後的幾天,我反覆提起接回林恆的事,林宗易就是遲遲不鬆口,我煩躁得坐立不安,林恆在我手上,我才放心林冬養在他手上。

  我這頭進展不順,蔣芸那頭也出事了,她老公出軌了。

  她打來電話時,我正想方設法哄著哭鬧的林冬,我問蘇姐是不是想他爸了,蘇姐要聯繫林宗易,我叫住她,緊接著不吭聲了。

  蘇姐也醒悟了,他爸不是林宗易。

  她尷尬返回,「太太,交給我吧,我帶他到江邊看魚。」

  我把孩子給她,「裹嚴實了,別吹風。」

  蘇姐抱林冬下樓,我接聽蔣芸的電話,她告訴我,「我男人在維港開了一間大床房,客房經理是我老客戶張艷,她通知我的,還拍照片了。」

  張艷絕對老客戶了,她結婚三次,三任富豪老公都亂搞,她僱傭了蔣芸三次,每次都開價三十萬,追回了三套房子三輛豪車,我們圈裡說她和「三」槓上了。

  我蹙眉,「你男人不是不行嗎?」

  「下面不行,不影響和女人聊天啊。」

  我沒搭理她。

  蔣芸改口,「能撐...兩三分鐘,再說你不懂工具?」

  她轉發了照片,我一看,知道蔣芸這次廢了。

  鮮嫩漂亮是女性最普通的資本,永遠有更嫩的,我接手的案子都是情人最風光時,和男人柔情蜜意,原配坐不住了,恐懼被取代,請我制定方案快刀斬亂麻,就算我不出山,她們上位概率頂多三成,充其量哄男人給自己轉移一筆錢。建立在肉慾的激情,開始即巔峰,男人爽一時,爽完了漸漸清醒,不足以拋妻棄子,哪怕男人沉淪了,那些專職釣凱子的女人,她們也會物色更肥美的下家,逼宮成功的基本是低段位又走狗屎運的女人,只想撿長期飯票,真正高段位的不肯吊死在一棵樹,滿世界去撈油水。

  打敗肉慾,要攻心,攻心比「攻襠」的贏面大,雙管齊下自然更厲害了,比如我攻下馮斯乾。沒手段攻下倆,就攻心,這便是老情人的致命之處,男人在她那裡獲取的是情緒價值,這部分太主觀,我們也很難知彼知己。

  很不幸,蔣芸遇到的是老情人。

  我們這行特別發怵老情人,普遍年齡在36至49歲,業內稱之為大齡第三者。比小妹妹們沉得住氣,擅長狩獵男人心理,憑藉「滲透法」參與男人生活,通情達理遊刃有餘,堪稱最難搞。

  「多大年歲。」

  蔣芸說,「43,單親,兒子念高中。」

  我刪掉相片,趕到維港酒店,保鏢跟我上樓,蔣芸躲在安全通道,指著8209,「都他媽的中午了,還睡呢。那浪蹄子,功夫挺硬啊。」

  我拍她肩膀,「節哀。」

  蔣芸瞪眼,「我老公沒死呢!」

  「當他死了吧。七張多的男人,沒幾年活頭了,他只要變心了,絕不和你湊合過,離婚沒商量。」

  蔣芸氣得直哭,「我咒他死在床上!」

  她抱怨受了他們家多少白眼,

  我眼神定格在過道盡頭的另一間房,那扇門敞開著,林宗易的司機徘徊在電梯口。

  我瞬間一動不動,蔣芸察覺我不對勁,「你認識啊?」

  我不假思索,「認識。」

  「馮斯乾的人?」

  我沒來得及答覆,林宗易在這時走出房門,他早晨離開時穿著寶石藍的絲絨襯衣,現在是焦糖色的立領毛衣,西裝也脫下了,換上了一件米白色的中長款手織外套。

  林宗易進入電梯後,保鏢護送他下樓,此時房間還有一個人,因為司機臨走前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蔣芸在旁邊捅了捅我胳膊,「恭喜你啊,不虛此行,連林宗易一起捉了。」她幸災樂禍,「我平衡了,我男人都半殘廢了,有女人伺候他是好事,我省心省力,你男人血氣方剛,皮相又俊,被其他女人睡了,你才憋屈。」

  我直勾勾看著8102房。

  大約三分鐘,一名年輕女人也出來,當我看清女人的身影,我頓時驚住,竟然是寇媛。

  她先是東張西望,然後迅速戴上墨鏡和帽子,乘坐員工電梯離去。

  蔣芸也懵了,「她不是殷沛東即將娶進門的小情人嗎?攜子上位的寇小姐。」

  李淵匯報寇媛懷孕,當時我在場,林宗易表現很錯愕,如今看來是演戲了,他們發展到開房的程度,估計早就勾搭上了,林宗易隱瞞了所有人,包括李淵,確保不會走漏風聲。寇媛生下兒子,華京順理成章落入她手中,假如林宗易是孩子爹,殷沛東一死,他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拿下華京,馮斯乾培養寇媛的目的正是奪華京,林宗易直接搞定了他最重要的棋子,毀了馮斯乾的局。

  寇媛想要得到馮斯乾,所以故意栽贓他,刺激我斬斷舊情,實際上孩子是林宗易的。他們之中肯定有一方把華京收入囊中,寇媛暗中傍了林宗易這個靠山,懷他的種,比懷殷沛東的種有價值多了。

  我推開蔣芸衝進電梯,殺到一樓大堂,林宗易正好彎腰坐上車,司機發動引擎調頭,我橫在車前,他大驚失色,「林董,壞事了!是太太。」

  后座處理文件的林宗易聞聲抬起頭,隔著一面擋風玻璃,同我對視。

  濃烈的陽光和灼白的雪色投映在他眼睛裡,風華攝魄,明亮至極,是多情風流的桃花目,也猶如雄鷹鋒芒深邃。

  林宗易風平浪靜的面孔下,似乎已經暗流涌動,從細小的漩渦,到瘋狂的巨浪,最後又淪為波瀾不驚。

  我直奔他,拉開車門坐在他身邊,目視前方。

  他嘴唇有些干,嗓音晦澀,「你怎麼在。」

  我偏頭凝視他,「你為什麼在呢?」

  林宗易沉默。

  我不急不惱,反而大度笑,「你和寇媛,多長時間了。」

  他沒說話,掏出煙盒,剛要點燃一支,我攔住他,「先喝口水吧。」我從背包里取出半瓶檸檬蘇打,「8102沒水嗎?」

  林宗易接住,在掌心掂了一下,臉色喜怒不明,「你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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