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要她毫髮無損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我回憶起自己引誘他的那些手段,一時下不來台,「當初想吻,是虛情假意。」
馮斯乾笑著問,「如今是真心實意了。」
我扭頭走出包廂,湖心亭在風口,風吹得我瑟瑟發抖,馮斯乾也跟出來,脫下大衣披在我肩膀,他先一步邁上船,站在船頭朝我伸手。
他身姿英挺,輪廓陷入明亮的光影里,滿園的梅花綠竹也不及他風華和風骨。
我回神笑,「當船夫啊。」
他不言不語,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我眼前發著光澤。
我讓隨行的保鏢去206包廂知會周太太一聲,我臨時出點岔子,下次再約。
我搭在馮斯乾掌心,他握住,那股溫熱一下子擊中了我。
保鏢不放心,「您自己安全嗎?」
我跳上甲板,「沒什麼不安全。」我話音才落,船身開始搖晃,我被顛簸得驚慌失措,本能抓住馮斯乾穩定平衡,可手忙腳亂下抓錯了地方,我急忙縮回,縮到一半,我發現被纏住了,他的褲鏈勾在針織裙的袖口,絲繩越纏越死,我惱羞成怒,「你——」
他面容平靜,像什麼沒發生,這一刻他仍舊是清冷禁慾的馮斯乾。
我使勁拉自己袖子,根本拉不動,不小心還把他的褲鏈扯開了,灰棕的條紋內褲在陽光深處若隱若現,我不自在別開頭,「你拉鏈絞住我袖口了。」
他像是沒聽清,視線定格在岸上斑駁錯落的梅林,無動於衷。
我大聲吼,「你屁股不凍得慌嗎?」
馮斯乾終於看向我,他反手一扯,我猝不及防跌進他懷中,手向上一滑,竟然又幫他拉好了,我小腹緊貼著他的小腹,他整個人裹住我,「現在暖和了。」
他呼吸噴在我額頭,零下十度的氣溫,溶出一縷白霧,漫過燥熱的臉頰,純潔的白,妖冶的蜜桃紅,交織出一張充滿情慾與恨意的矛盾的面孔,只有馮斯乾眼中才存在這樣一個不與人知的韓卿。
他眼裡浮著一絲淺笑,淺到不明顯,卻極其撩人,「剛才林太太失神,在想什麼。」
「你管得著嗎?」我背過身,他從後面摟住我,拂落我長發粘住的紅梅,「是白梅更好。」
我後背抵著他胸膛,大衣上是他的味道,滾燙的煙味和冷冽的檀木香,「白梅那好。」
馮斯乾垂眸看我,一望無際的湖光雪色籠罩住他英俊眉眼,「白梅落滿頭,林太太和我也算白頭偕老了。」
船漸漸離岸,恰好岸邊掠過一株白梅,他舉臂撞擊樹幹,劇烈地震顫下,白色的梅花飄了一船,像下起一場瓢潑大雨,馮斯乾頭頂染了一層白,我白得更厲害,幾乎瞧不出黑髮,他笑出聲,我抬起甲板上的魚竿狠狠砸在湖面,一對白髮糾纏的影子頃刻破碎,「誰要和你白頭。」
他輕笑,「你在隔壁偷聽,聽得出寇媛的情意,她就挺不錯,比林太太有良心,有情趣。」
「身段也比我柔軟,殷沛東爽得不行了呢。」我後仰,橫臥在船尾,腳丫輕觸湖水,溫溫涼涼的,「你調教她,親身上陣了嗎?」
馮斯乾笑意更深,「還說不吃醋,比醋缸還酸。」他一把捏住我腳踝,「她在這裡也紋了一塊桑葉型的胎記。按照你的尺寸,你身上有什麼,她全有。」
我晃悠著小腿,「我身上的特徵,你統統沒忘?」
馮斯乾淡淡嗯,「有一些印象。」
他手稍微一松,我趁機抽出腳,翻了個身,一點點爬向他,「如果當年有人告訴我,我費盡心機釣上鉤的馮先生,他克制無情的背後,實則有縱慾不堪的一面,我一定難以置信。」
他挑起我下巴,「我可不算縱慾。」
我凝視著他,「迄今為止,你有過幾個。」
「林太太有幾個。」
我說,「三個。」我挨近他耳朵,「有林宗易。」
馮斯乾指尖發力,「是嗎。」
我張開紅唇,舌尖舔過牙齒,「在浴室。」
他表情陰沉,「情願嗎?」
我舔完上唇,又舔下唇,慢悠悠都舔了一遍,才答覆,「不情願。」
他收回手,沒回應我那個問題。
船橫渡湖心,馮斯乾始終沉默,直到抵達發船的渡口,他扶我上了岸,也沒開口。
我穿過長廊,保鏢在廊口等我,我坐上車吩咐他去中心醫院。
自從生下林冬,快兩個月了,我整晚失眠,我找大夫拿了調理精神的藥,又直奔四樓婦科,蔣芸聯繫了一位副主任,是她的高中同學,給我開了一份重度炎症的化驗報告,醫囑是半年內禁止同房。
我做完這一切,跟著保鏢進電梯,他摁下B3樓層。
但車泊在B1,我警惕質問他,「你摁B3幹什麼。」
保鏢沒回答,我當即察覺不對勁,揪住他衣領,「你……你被收買了?」
他摘下墨鏡,「我本來就是王小姐的人,因為沒出手過,林先生才沒識破。」
電梯迅速下降,飄蕩著保鏢的回音,「出手?」
他格外鎮定,「林先生對那些女人動了情,誰不知天高地厚妄圖懷上林先生的孩子,都由我處理掉,斬斷王小姐的後顧之憂。不過除了太太,這五年我沒機會出手,林先生從未動過情,沒有女人能威脅到王小姐。」
我倉皇后退,摸索著按鈕,打算截在1層,掛號處人來人往,他奈何不了我,我剛摸到1,他眼疾手快擒住我,逼至牆角,「別費力氣了,太太。」
我脊背貼在上面,「王晴娜要怎樣。」
保鏢寸步不離看守我,「王小姐照顧兒子,暫時沒工夫出面,王家的人會親自處理您。」
電梯門在B3打開,兩個男人走上來,「王老先生請韓小姐喝杯茶,順便聊聊您跟我們姑爺的事。」
原來是王威。
「姑爺?這是拿我當外室了?」我絲毫不賞面子,「我沒空喝茶。」
我踢開他們腿,狂按數字1,男人胳膊一橫,蓋住按鈕,「王老先生點名見你,你沒資格拒絕。」
我不屑嗤笑,「你們王小姐什麼時候打敗了我,真正上位林太太,再和我談論資格。」
保鏢粗魯一拽,將我拽出電梯,「那可由不得你。」
他們一人鉗制我,一人捂住我嘴,塞進角落的一輛吉普車裡。
車程很短,僅僅五六分鐘就停在一家茶樓,我被推進一間包廂,正對地窗下佇立著一副背影,是一個六十多歲略顯蒼老的男人,但站姿挺拔,手裡把玩一串佛珠。
他聽見動靜,緩緩回過頭,「韓小姐。」
我同他四目相視,這個男人不怒自威,氣場非常厚重,一看便是大人物,震懾力極強。
我整理著衣服的褶皺,「林宗易知道您對我下手嗎。」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王威看著我,「年輕人,不要太不識時務。」
我壓根不怵他,「我沒招惹你們王家,沒必要識時務。至於林宗易不給王晴娜名分,你怪我沒用,是他自己不願意。」
王威坐下,不緊不慢端起茶杯,「昨天阻止他去醫院探望兒子的女人,不是你嗎。」
我一噎。
他喝了一口茶,「王家的背景你清楚,憑出身林冬一輩子也達不到林恆的高度,上流社會階級分明,未來林恆繼承林家,林冬連做他的司機都不配。只要王家不倒,你有名分也越不過晴娜和林恆的地位,在她們母子面前你永遠是小的。」
我攥緊拳,我壓根沒圖謀林宗易的家業,他也不可能給林冬,好好的親兒子不培養,把家產給敵人的兒子,正常人誰幹得出這事。可王威的話說得這麼輕賤難聽,不憋屈是假的。
門在這時被推開,穿著西裝的馮斯乾從外面進來,談笑風生問候,「聽說王老先生順利退了,準備享天倫之樂了。」
他語氣溫和,動作卻兇狠,擰著保鏢的手腕,保鏢痛地抽搐,「他硬闖——」
「怎麼是硬闖。」馮斯乾氣定神閒鬆開他,解著西服扣,「我和宗易曾經是姻親,和他的准岳父打個招呼,不是應該的嗎。」
他一現身就撂倒了王威的人,屬於鬧場子,面上是極大的不敬,不過王威並沒責怪,他問,「馮總特意來找我嗎?」
「我找她。」馮斯乾走到我跟前,一本正經攤開手,亮出一條紅色的性感細帶,「你內衣帶落在船上了。」
我愣住,我明明是紫色內衣,我壓低聲,「是我的嗎?」
他若有所思端詳,「不是你的嗎。」
我奪過,抱成一團,丟在他懷裡,「馮斯乾,你扒了哪個女人的內衣你不記得了,就扣我頭上?」
馮斯乾摩挲著袋子,「或許我記混了。」他這才若無其事轉過身,「王老,不好意思,我和林太太有點誤會。」
王威笑的勉強,「誤會是不小。」
馮斯乾面不改色,「叨擾了。」他隨即朝門外走去。
王威命令保鏢,「將林冬帶到晴娜的住處,先瞞著林宗易。」
保鏢問,「那她呢?」
王威看了我一眼,「換個地方關起來,他何時鬆口離婚,何時放人。」
「萬一林先生遲遲不鬆口呢?」
王威陰惻惻,「人在我手上,有的是辦法刺激他鬆口。」
我臉色頓時一變,「王威,你囚禁我,我會舉報你!」
他似笑非笑,「只可惜你的信未必呈得上去,我王家的私事,還無人敢插手。」
我急紅了眼,我以為王威會直接逼林宗易離婚,沒料到他折騰我來了,王晴娜都恨死我了,沒有我好果子吃,我掙扎著沖向窗戶,王威立刻說,「拖住她,送上車。」
一名保鏢制服我,另一名離開包廂去家裡抱林冬,在一片混亂中,馮斯乾去而復返,他似乎一直在過道里沒走,「王老。」他打斷王威,「我最近通過人脈拿到不少重要風聲。」
王威望向他,「馮總,今日我有其他的安排,改日再一起喝茶。」
王威下了逐客令,馮斯乾其實很會審時度勢,這次卻裝聾作啞,他走向茶桌,保鏢見狀停下。
馮斯乾落座,朝一旁跟隨的何江眯了眯眼,眼神耐人尋味,何江點頭,趁王威不注意,接過他從桌下遞來的手機,徑直走出雅間。
馮斯乾環顧四周的裝飾,好一會兒才說,「等改日消息便不新鮮了,畢竟止損要及時,王老的圈子很快會人仰馬翻。」
王威神情凝重,「是什麼消息。」
馮斯乾語速刻意放得很慢,幾分鐘擠出一個字,「上面殺雞儆猴,想要挖把柄,處理一批退二線的人。」
王威半信半疑,「這種風聲,馮總有把握嗎。」
「有七八成。」他轉動著一隻空杯,「風口浪尖上,王老鬧出風波,興許會成為被開刀的獵物。」
王威一言不發,好半晌,他大笑,「馮總為救人煞費苦心啊。傳言你和宗易的妻子勾搭成奸,看來是無風不起浪了。」
馮斯乾漫不經心叩擊桌角,「傳聞而已,沒這回事。」
王威靠著椅背,「既然傳言不實,那麼王家的家事,馮總就不必干預了。」
馮斯乾笑容斂去,「王老是非要處置她了。」
王威什麼都清楚,又什麼都裝傻,「我實在賣不了馮總這個人情。」
門口忽然投射一道黑影,從正中央沉下,林宗易不知出現了多久,他注視這一幕,「王伯父。」
王威和馮斯乾同時望過去,王威瞬間意識到自己中了馮斯乾的緩兵之計,他面色陰翳。
馮斯乾從容不迫起身,他撣了撣西褲的灰塵,「你們的家務事,我告辭了。」他與林宗易擦肩而過,我聽到他警告,「把人護住了,我不管你付出什麼代價,我要她毫髮無損,否則我弄死你兒子。」他停頓,「林恆。」
林宗易迎上馮斯乾狠厲的目光,「我的妻子,輪不著你提醒。」
馮斯乾勾唇笑,「你有本事扛住王家,那最好。」他撂下這句,從包廂離去。
我朝林宗易大喊,「王威的人去了蔚藍海岸,要帶走林冬!」
林宗易一臉寒意,不動聲色扼住我手,往後面一甩,緊接著側過臉,「別亂動。」
我從沒見過如此深沉嚴肅的林宗易,他表面冷靜,內里又仿佛暗潮洶湧。
他站在我身邊,面對王威,臉上掛著淺笑,「韓卿任性,哪裡得罪了王伯父,您別計較。」
王威站起,「我找你的麻煩,晴娜不高興,可你讓她委屈了,我就找一個人替你受過,局面是你自己造成,你明白怎樣做。」
林宗易不露痕跡擋在我身前,「王伯父。」
他這一聲深意十足,帶有抵抗和脅迫的意味,暗示王威別輕舉妄動,自己絕不袖手旁觀。
王威神色諱莫如深,「我不會白來一趟。」
林宗易寸步不讓,「我捨棄了上億的生意趕到這裡,也不會白來一趟。我對不起晴娜,王家有怨氣,儘管沖我發泄,別牽扯無辜的人。」
他將我完全護在身後,「韓卿不懂事,是男人慣的,我把她寵壞了,歸根究底,還是我的錯。」
從林宗易進門,王威就看出他態度強硬,雖然他給足王家面子,可火藥味很濃,哪怕天王老子,今天也絕對動不了我一根頭髮。他靜默片刻,「她這邊你儘快處理,我容你三天,如果你不能給晴娜一個圓滿的交代。」
王威將一件東西拍在桌上,是象徵他地位的職位證,「我是退了,不代表我沒實力了,宗易,你可不是乾乾淨淨的人,自己斟酌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