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新寵小韓卿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我在林宗易懷裡一動不動,望向天花板的吊燈。
我問過蔣芸,她說林宗易和王晴娜有多少感情不好說,不過王家的勢力他是半點沒沾,他有今天純粹自己拼出來的,99年他借錢在濱城開會館,那時鄭寅和白喆沒名氣,當地另有一個人物,叫華明,綽號明哥,最繁華的酒吧街一半是他的,可謂呼風喚雨,華明聽說林宗易做買賣,但沒跟自己打招呼,覺得他挺不懂規矩的,帶人去找茬了,林宗易正好在會館,華明讓他跪下,受胯下之辱,只要他爬過去,這事就了了。林宗易不慌不忙分開腿,跟華明說,「你來鑽我的,我喊你明哥。」
華明沒受過這份屈辱,當場就急了,指揮保鏢一通砸,剛砸完大門,年輕氣盛的林宗易抄起酒瓶對準華明砍過去,單挑八個保鏢,全給干趴下了。一周後華明轉讓了半條酒吧街,從此在濱城銷聲匿跡,林宗易壟斷了娛樂場生意十五年。蔣芸特激動告訴我,他敢拖五年不結婚,就因為沒得過王家的幫助,王威再氣憤,也拿他沒轍。
林宗易埋在我肩窩,「還生她的氣。」
我不吭聲。
許久,他仰起頭,「生我的氣?」
我這才開口,「都生。」
他悶笑,「能不生嗎。」
我鄭重其事,「除非你答應離婚,我不生氣。」
林宗易忽然抱起我,朝浴室里走,他擰開花灑,把水流放到最大,一會兒放冷水,一會兒放熱水,我凍得戰慄,又燙得發抖。兩重天的衝擊下,我產生了幻覺,眼前恍惚浮現初遇林宗易的模樣。
氣度翩翩,風姿挺拔,是溫潤的君子也是風流的浪子,他佇立在窗下,似笑非笑問,「韓助理聽過圍魏救趙的典故嗎?」
他是第一個戳穿我真面目的男人。我死活想不到,我會與這個男人結婚,糾葛。
林宗易的襯衣和長褲澆得濕透,粘在精壯魁梧的身軀,他肌肉線條賁張,擠壓得我無從逃脫,他分明炙熱,衣裳又浸泡了冷水,廝磨我的肌膚,我感受到他帶來的驚心動魄。
「韓卿。」
這一刻他叫我韓卿,霸道又野蠻,比卿卿更直白,他氣息灼人,像一條著了火的蛇,刺進我心臟,攪起熱浪。
林宗易俯下身,含糊不清說,「摟緊我。」
我搖頭推拒,他嗓音低沉沙啞,「抱著我,就抱一會。」水淌過林宗易的臉,他眉眼罩了一層霧,深邃迷離到極致,他五指一攏,短髮從頭頂向後梳,露出更為俊美的面容,他摁住我,不准我逃離。他是致命的蟲蠱,在蠱惑我,毒害我。
「韓卿是壞女人嗎。」水聲吞噬了林宗易,「這麼會撩撥男人。」
我大口呼氣,艱難吐出一句,「我沒有撩撥過你。」
「沒撩撥我嗎。」林宗易的發梢拂過我胸口,我輕顫,他掌心下一秒覆住我眼眸,「你撩人而不自知,是最壞的。」
他抱著我回房,緊接著熄了燈,床鋪的一側塌陷,林宗易從後面卷進同一床被子,他身體緊緊抱住我,沒再動。
我等了半小時,確定他真的睡了,才閉上眼。
次日早晨,我被林宗易叫醒,我看見他眼裡面色蒼白的自己,翻了個身,他伸手探我額頭的溫度,「發燒嗎。」
我困怏怏沒精神,臉頰是兩團病態的紅暈。
他吩咐蘇姐,「通知周醫生來一趟。」
我有氣無力爬出被子,「不要醫生!著涼而已。」我又蜷縮進被窩裡,不肯露頭。
蘇姐徵詢林宗易,他知道我脾氣倔,淡淡嗯。
蘇姐離開房間,我終於爆發了,委屈哭著,「都怨你,洗澡水太冷了!」
他拉開抽屜取出藥瓶,倒進水杯里,舀了一勺餵我,我牙關緊閉,我最受不了中成藥,比湯藥還苦,我掄打他手,「你的錯,為什麼我遭罪。」
林宗易對付我一向有耐心,總是一點點地攻陷,勺子餵不喝,就想別的招,他先含住藥,又含住我唇瓣,渡進我口腔,他餵得太猛,我嗆得直咳嗽,推搡他胸膛,「苦!」
他塞進我嘴裡杏干解苦味,我踢他,「酸!」林宗易拿來糖,我又挑剔太甜,沒滋味,「齁死了!」
他看著我撒潑,笑出聲,「還不承認自己壞,故意折騰我對嗎。」林宗易擦拭掉我嘴角殘留的藥汁,「我上輩子欠了你。」
中午李淵趕到蔚藍海岸,接林宗易去公司,他被我又哭又鬧折騰了半天,正在沙發上養神,揉著太陽穴,「推了。」
李淵一怔,「是源城市中心的工程,您前期鋪墊那麼久,集團來考察了,臨時放鴿子,合作會不會愉快。」
林宗易看向床上病懨懨的我,重複了一遍,「推掉。」
他在家裡守了我兩天一夜,第三天陪我午睡時,王晴娜給他打電話,說林恆出水痘了,高燒不退。
林宗易當即從床上坐起,「哪家醫院。」
王晴娜說,「環湖路的兒童醫院急診。」
林宗易掛斷電話,翻身下床,我一把拽住他,裝作沒醒,臥在他腿上,睡得香甜。
林宗易靜止了好半晌,他最終又躺下,擁我入懷。王晴娜的電話再次打來時,他關機了。
這件事的後果導致王家震怒,晚上王威的秘書和保鏢直接堵在蔚藍海岸,強制林宗易去醫院,他本來也要趁我夜裡睡覺趕去,終究是他兒子,我也是聽到王晴娜說出水痘才冒險攔了他,如果是要緊的大病,我不可能缺大德攔人家親爹,要造報應的,不過拿孩子做文章的確管用,王威親自給林宗易下了通牒,原話是,「你鬼迷心竅了?為了哄那個女人,你連親生骨肉都不顧了!」
林宗易沉默不語,王威先掛了,他囑咐蘇姐照顧我,匆匆坐上車,直奔兒童醫院。
我當晚睡得很好,我清楚林宗易這一局不捨棄我恐怕是不行了。
第二天周太太和萬太太聯繫了我,說滿月酒那天實在對不住我,老公不敢得罪王家,拉著她們走了,打算給我賠禮,求我賞個臉。
我琢磨片刻,她們也身不由己,於是沒駁她們的好意,約在了梅園。
下午保鏢開車送我過去,我剛走進梅園,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吸引了我注意,她長相有五六分像我,神韻更有七八分神似,尤其一粒淚痣,幾乎一模一樣的位置。
我驚訝駐足,指著那頭,「那是誰。」
保鏢看了一眼,「殷董的新寵。」
我不可思議,「殷沛東又養情人了?殷怡不管嗎?」
保鏢隨口說,「富豪搞十個也正常,殷董的新歡有些像太太。」
我攥著拳,又氣又臊,「老王八蛋。」
我名聲本就不佳,亂七八糟的新聞沒斷過,滿月宴當天的風波才壓下,殷沛東又養了個「小韓卿」當外室,這不添亂嗎。
我問接待我的經理,「她去哪個包廂。」
經理說,「寇小姐在湖心亭。」
我立刻走向湖心亭,梅園的湖引入了後山的溫泉水,臘月里下雪都不結冰,我從長廊拐彎時,無意看到了周浦,他現身的地方必然有馮斯乾,他是馮斯乾的暗鉤,而周浦的方向恰巧也去往湖心亭。我一路跟一路藏,到達湖畔,周浦乘船劃向中央,我帶著保鏢也上船,保持二十米的距離。
湖心亭有三間包廂,牆壁是竹木,門是象牙白的屏風,私密性很差,不夠雅致。周浦上岸,我後腳停船,坐另一艘小船的經理攔住我,「林太太,您只能游湖,不能上岸,馮總包下了所有包廂。」
保鏢沒好氣,「林董的面子,在梅園不夠大嗎?」
經理為難,「林董的面子當然大,關鍵是馮總提前預訂了。」
我拍他肩膀,「馮總即便發現我,也絕不會怪罪你。」我上前一步,「看小報新聞了嗎?」
他一愣,「林太太請。」
馮斯乾在左側包廂,右側是服務生,我進入中間的包房,揭過竹木的縫隙,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馮斯乾出現在我視線里。
周浦站在他旁邊,茶桌擺放著巨大的鳥籠,裡面鎖住一隻灰白羽的獵鷹,馮斯乾扔進一隻活蹦亂跳的麻雀,獵鷹瞬間撕碎吞吃,馮斯乾觀賞這幅激烈的場面,「看來殷沛東徹底上鉤了。」
周浦說,「經過整容和嚴格訓練,寇小姐的神態語氣已經成為第二個韓小姐了。」
馮斯乾餵完最後一隻麻雀,拿帕子擦手,「殷沛東迷戀她的程度,比關宸如何。」
「更勝一籌。起初殷沛東有疑心,畢竟太像了,但咱們抹掉了寇小姐的底細,他查完沒問題,迫不及待便帶回殷家,按照韓小姐的樣子打扮,保姆說他骨頭都酥了。」
馮斯乾冷笑,「他對韓卿的下作心思,不安排一個相似的女人給他解饞,他輕易不罷休,殷沛東碰過的女人不少,他看中的獵物想方設法要嘗鮮。」
周浦小心翼翼窺伺他,「改造寇小姐可花費了您不少精力,其實您何必插手,林宗易根本不允許自己的妻子被殷沛東染指。」
馮斯乾心不在焉搖晃茶杯,「假設殷沛東提出用華京交換韓卿,你認為林宗易舍不捨得?林宗易以為只要我下台,華京就唾手可得,可我執掌多年,他沒攻下,以後更難到手,一旦他察覺拔不動華京的根基,很可能走這條捷徑,舍女人索江山。」
他喝了一口茶,「華京集團最棘手在於董事局的幾名大股東追隨殷沛東,還有那些黑帳,林宗易擔心強行接手華京,我會在背後玩陰招,令他惹上官司,他才一直等,等黑帳平了。殷沛東沒兒子,殷怡不成氣候,華京早晚被吞,與其林宗易撕破臉吞下,殷沛東會考慮撈點好處,皆大歡喜各取所需。我必須防止他索要韓卿。」
我死死地捏住杯壁。
周浦恍然大悟,「您是未雨綢繆,保護韓小姐免遭毒手。」
馮斯乾若有所思敲擊著鳥籠的鐵桿,「可以順理成章繼承,林宗易也不希望用篡位的方式,犧牲一個女人謀求大局,他並非做不出。」
這時那位姓寇的女人悄無聲息停在門口,「馮先生。」
馮斯乾抬頭,靠著椅背審視她,「你過來。」
女人走到他面前,馴服蹲下。
馮斯乾指尖掠過她眼尾的小痣,「痣點得不錯,雖然不如她嬌媚。」
女人掀眼皮看他,「馮總口中的她,是相片上的韓小姐嗎。」
馮斯乾不回應,繼續摩挲那顆痣,女人遷就他的角度,任由他觸摸自己眼角,「韓小姐不算美麗,整容醫生說,她美在骨,比她容貌出色的女人簡直不計其數。」
「任何女人也仿不出她的韻味和風情。」馮斯乾收回手,重新端起茶杯,「閱女無數的男人喜歡風韻,木頭美人打動不了殷沛東。」
女人仍舊蹲在他腳下,像臣服於他的俘虜,「所以馮先生對韓小姐情有獨鍾,魂牽夢繞。」
馮斯乾眼底噙著一絲笑,「是嗎?」
女人托腮笑,「馮先生提起韓小姐的時候,眼睛明亮溫暖,其餘時候你的眼睛裡只剩下欲望,功利,和冷漠。」
馮斯乾凝視著女人,「你偶爾很像她。」
女人伏在他膝上,「那馮先生會喜歡我嗎。」她被調教得千嬌百媚,那股嬌憨靈動的味道確實深得我精髓,「我會努力讓自己的一切都像她,無時無刻像她,馮先生可以把我當成她。」
「世上沒有女人能夠真正變成她。」馮斯乾笑意淺淡,卻極為動情。
女人痴痴望著他,「馮先生,我很好奇,假如你始終挑不出一個能代替韓小姐的女人,你會怎樣解決殷沛東的掠奪。」
馮斯乾恢復面無表情,從女人懷中抽出自己的腿,「記住你的任務,專心做好該做的事,其他與你無關。」
女人感覺到馮斯乾的疏離,她相當識趣,「我會一心一意效忠馮先生。」她說完直起腰,走出屏風。
「寇媛。」馮斯乾叫住她,女人欣喜回頭,「馮先生?」
馮斯乾漫不經心撣了撣西褲,「以後見我,改個稱呼。」
女人笑容一僵,「馮先生不好嗎?」
馮斯乾撂下杯子,「他們怎麼稱呼。」
女人低下頭,「是,馮總。」
一陣突兀的鈴聲不合時宜響起,打破了湖心亭的寧靜,我頃刻變了臉色,手忙腳亂打開包,可越急越失誤,本想關機,卻按下鎖屏,鈴聲響個沒完,我衝出屋,隔壁突然傳出馮斯乾的聲音,「誰在那。」
我慌了神掉頭要跑,一隻茶杯蓋從包箱裡飛出,剮蹭過我的針織長裙,落地砸得四分五裂,我嚇得窒息,再偏一寸就割破我的肉了。
馮斯乾逆光盯著我背影,「林太太。」
我深吸氣,轉過身,「你能來湖心亭,我不能來嗎。梅園姓馮啊,你想包就包。」
馮斯乾打量我,「林太太偷聽的毛病,被抓現行了,反倒理直氣壯。」
「我可沒偷聽。」我慢悠悠進去落座,「是你太大聲,鑽我耳朵里了。」
他遞給我一杯水,「那真是打擾林太太了。」
我也渴了,接過就喝,喝完想起不對勁,他沒斟新的,是他的舊杯子,我朝地上呸,「髒東西。」
馮斯乾笑了,「是挺髒的,林太太當初用盡手段想吻,不也沒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