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那方面有毛病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林宗易溫柔撫摸我長發,他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你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我愁容滿面,「四千萬真的打水漂嗎?」
他明知我故意,仍舊安慰我,「沒有打水漂。你眼力不錯,投中了潛力股。」
我望了一眼李秘書,無比委屈,「那他指責我——」
林宗易命令他,「向太太道歉。」
李秘書頷首,「太太,我失言。」
我咧嘴笑,挑眉警告,「下次注意,我討厭被冤枉。」
他明白我記仇了,可不敢反駁,以林宗易縱容我的程度,我就算提出開除,他也順從我,要保飯碗只能忍。
「宗易,我逛商場給你買了衣服,明早記得試一試。」
他笑意深濃,「好。」
我轉身離去,林宗易在這時開口叫住我,「卿卿。」
我頃刻駐足。
他意味深長,「我欠你的。」
我一怔,隨即平靜下來,「你欠我什麼。」
林宗易笑了一聲,「總之我虧欠了你。」
我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攥緊,「是嗎?」
他鄭重承諾,「我會補償你。」
我意有所指,「已是無可挽回,還補償得了嗎。」
林宗易說,「沒有什麼是補償不了的。」
我莞爾,徑直走出書房,有些無力沿著門板滑落,我和林宗易之間仿佛築起一層隱形的屏障,他不捅破,我也不戳破,耗到它爆發為止。
林宗易辦公到凌晨兩點,從書房回客房經過主臥,他在門外停下,原本要進來,門反鎖了,他一時沒動。
李秘書小聲問,「孟鶴那頭收網嗎。」
林宗易靜默片刻,「不收。」
「我擔心殷沛東有後手,假如馮斯乾告密了,他一旦解僱孟鶴,您的局就僵死了,部署半年功虧一簣。」
林宗易凝視著門縫滲出的一縷昏黃夜燈,「孟鶴已經沒用了,他涉嫌欺詐股份,律師資格被禁,手中的股份也失效了。」
李秘書大驚,「是馮斯乾乾的?」
林宗易沒回答,緊接著客房傳來關門的動靜。
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睡著,蔣芸打來電話,她嚎了一嗓子,「麻雀變鳳凰敗家女,十幾家瀕臨破產企業向索文集團求救。林太太,轉行了啊,不當情感大師當活菩薩了?」
我躺著醒盹兒,「你前半句念叨什麼。」
蔣芸說,「《名流集錦》的新聞標題。」
這版刊物是專門揭露富商婚外戀,明星潛規則的那種八卦小報,上不得大台面,可銷量奇好,特敢罵,不管多大來頭,逮著就扒皮,扒祖宗三代,最牛叉是橫行至今,沒封過。
我坐起,整理著睡裙,「我這不是想轍逼他離婚嗎。」
蔣芸最初還勸我,這樣厲害的男人願意娶我要惜福,假結婚也把它變成真,直到她親眼見證林宗易的陰險毒辣,她也改口了,「能離是好事,不然早晚死在他手裡。」
我開免提,進浴室洗漱,「賠了四千萬,他根本沒發火。」
「他不缺錢,他的資產能開銀行了,你要蛇打七寸,他最看重什麼你就踐踏什麼。」
牙刷塞進嘴裡的一霎,我靈光閃現,「晚上百麗會所,你多攢一些人。」
我話沒說全,蔣芸就領悟了,「你真豁得出啊。」
我擰動水龍頭,掛斷電話。
斷斷續續的水聲里,林宗易推開臥室門,站在衣櫃前挑領帶,我吐掉牙膏沫跑出去,把購物袋裡的西服和襯衫平鋪床上,伸手解他扣子,「我都提前通知你了,早上到房間試新衣服,你不長記性啊。」
林宗易任由我脫掉他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他肌肉緊緻,彈力賁張,總是又厚又燙。我替他穿上酒紅色的立領襯衫,他膚色深,可皮相好,明艷色系反而特別襯他濃郁的男人味。
我系完最後一顆紐扣,「合身嗎?」
林宗易笑著抱住我,深意十足,「林太太用自己測量的尺寸,能不合身嗎。」他忽然前傾,嗅著我脖頸,嗓音帶點喑啞,「你好香。」
他面孔近在咫尺,我一偏頭,便吻上他的鼻樑,我不露聲色後退,「梅園裡的梅花香,染上了。」
林宗易下巴抵在我肩膀,深埋肌膚間貪婪聞著,「你本來也香。」
他剛刮過胡茬,下頜很乾淨,毛孔淡淡的青色,廝磨時細密的顆粒感刺激得我發癢,我避開,掌心摁在他胸口,「宗易,我今晚有聚會,不回家了。」
他動作一頓,旋即直起腰,皺眉問,「什麼聚會要通宵。」
我不滿撒嬌,「你不是答應隨我高興嗎?」
林宗易沉默不語,他顯然猜到我又要作妖了,我從他懷中掙脫,陰陽怪氣說,「行,哪都不去。」我開門喊蘇姐,「我午飯晚飯不吃了。」
蘇姐正在過道拖地,「您不餓嗎?」
我賭氣摔門,「餓,我餓死挺好。新太太和一個小男孩會接替我的。」
「卿卿。」林宗易語氣加重,我甩開他,坐在梳妝檯前,插耳機放音樂,不理會他。
好半晌,他深吸氣,「幾點結束,我親自去接你。」
我這才收斂脾氣,「四五點吧。」
林宗易又看了我一眼,他沒再多言,帶著李秘書出門。
不多時樓下響起發動引擎的聲響,我走到露台,望著遠處激烈翻滾的江水,我和馮斯乾從糾纏,放縱,到離散,這一年如同過了別人半輩子,世人總說恩怨一筆勾銷,其實愛與恨最難一筆勾銷,它存在過,無法不留痕跡。
我又補了一天覺,傍晚離開蔚藍海岸,在市中心的燈塔後門和蔣芸匯合,她坐上副駕駛,「我打點好了,絕對讓你一炮而紅。」
我輕笑,「有譜嗎?」
蔣芸瞪眼,「這次林宗易要是不發飆,我認你做奶奶。」
我轉動方向盤,「他發飆了,你是我奶奶。」
前方華京的巨型廣告牌在燈塔LED顯示屏上一閃而過,我問她,「馮斯乾什麼情況。」
「他卸任華京之後,業界地位照樣穩,馮斯乾私下投資很多,並且是兩家上市企業的副董,股份直逼董事長,現在索文集團集中火力打壓他投資的公司,林宗易很明顯要趕盡殺絕。以前巴結馮斯乾的同僚,看出林宗易占上風,都疏遠他了,不過有幾個老總想把女兒嫁給他,對他很熱情。」蔣芸翻白眼,「他們真拿馮斯乾當入贅專業戶了。」
我一門心思開車,沒吭聲。
她掏出化妝鏡補妝,「馮斯乾吞了華京不少大客戶轉移到自己投資的企業,廣維銀行一周前催貸款,他還了40多億,剩下30多億甩鍋了,殷沛東四處湊錢。」
我不解,「他欠下的外債,憑什麼殷沛東還。」
蔣芸補完口紅開始吸菸,「這筆貸款是五年前的,馮斯乾剛訂婚,當時只是總經理,打著准岳父的旗號借商貸,殷沛東不知情,如今東窗事發,銀行肯定找他填窟窿啊。」
我沒忍住笑,「他可夠壞的。」
蔣芸盯著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這麼深謀遠慮的男人,你老公要搞死他,不容易。」
我們在百麗門口下車,直奔預定的包房,裡面的姐妹大部分都眼生,這行目前越來越火爆,自從我嫁進豪門,她們都浮躁起來,不踏實接任務了,以我為榜樣天天幻想釣金龜婿,估計等我離了婚,她們集體罵我不識抬舉。
我招呼她們吃喝,然後找蔣芸要化驗單,我接過單子沒急於驗證,而是閉眼冷靜了一會兒,才緩緩定格在鑑定結論,當我看清上面的數據,我下意識握拳,又莫名鬆口氣。
蔣芸捅了捅我,「你怎麼想起做親子鑑定了,不是林宗易的兒子?」
我面不改色撕毀,撕成粉碎,丟進垃圾桶,「確認一下而已。」
蔣芸很精,她不信我的解釋,「誰的種你沒數嗎?」
我沒回應她,雙手微微發顫掩住臉,腦子一片混亂,我感覺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林宗易就像一隻深不可測的幕後黑手,把所有人都扼得死死的,誰也猜不透他下一步的計劃。
蔣芸倒酒,「不是馮斯乾的吧?」
我馬上否認,「不是!」
她納悶,「你激動什麼啊。」
我端起她倒滿的酒杯,「你別口無遮攔,她們聽見誤會了。」
蔣芸去點歌機那裡選歌,我坐在沙發上沉思,揣測林宗易會怎樣玩這盤局,他之所以沉得住氣,是謀劃使出致命一擊,不如我先放出風,耍陰招掣肘他,攪亂他的計謀。
我一口氣灌下一瓶拉菲,裝作喝大了,摟著距離最近的麗麗,「你知道馮斯乾嗎。」
麗麗也喝得神志不清了,「有印象啊。」
我附耳說,「他不行。」
麗麗稀里糊塗,「哪不行?」
我一抓她腿間,「你蠢啊,男人不行,當然是下半身不行。」
麗麗迴光返照似的,頓時酒醒了大半,「不可能吧?」
我神秘兮兮,「他去看男科正好掛了我朋友叔叔的號,是一位頂級老教授,說他沒治了,先天頑固型。」
蔣芸湊近我,聽個正著,揪住我馬尾往她那邊拽,「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她把我固定在椅子上,使勁拍我臉,試圖拍清醒,「你真醉假醉啊?她們嘴碎,就擅長散播八卦,你詆毀馮斯乾幹什麼。」
我餘光瞟著她們,果然扎堆在竊竊私語,我噗嗤笑,「誰詆毀了?他就是不行。」我拉蔣芸坐下,「他生不了,殷怡僱傭我那天親口承認他虛,侵吞家產全是幌子,真相是難言之隱,他白給華京干四年,算是給殷家的封口費。」
蔣芸恍然大悟,「有這事?」她感嘆,「馮斯乾基因多好啊,公認的高富帥,可惜了。」
我一本正經搖頭,「人無完人,誰沒個缺憾呢。」
蔣芸也被我帶入戲,接連吹了半瓶人頭馬,「我男人雖然老,起碼那玩意逗弄兩下能湊合用,難怪馮斯乾不肯二婚了,缺陷太大了。」
麗麗起身去洗手間,我肚子也脹得慌,扶著她一塊去,從走廊拐彎,我無意發現一對男女在天窗下談笑,男人身量挺拔,絲絨光澤的銀藍色西裝下是一副英姿勃發的輪廓,暖調的燈火投映在男人臉上,他唇邊一絲淺笑越發溫和撩人。
女人在他面前半米處站著,「馮總明天有空嗎,郊外有一座溫泉池。」
馮斯乾饒有興味發笑,「江小姐邀請我共浴溫泉是嗎?」
女人低眉順眼,十分羞澀,「穿泳衣的。」
馮斯乾徹底笑出聲,「江小姐認為我們適合嗎。」
女人含情脈脈看著他,「適不適合來往一陣才清楚,我不想錯過馮總。」
馮斯乾若有所思,「我們還談不上錯過。」
女人察覺他意向不大,有點著急,「是我不合你眼緣嗎?」
我藏在消防栓後,環抱手臂觀望這一幕,馮斯乾的太陽穴像是開了天眼,他完全沒搜尋,只一眼,目光精準落在我身上。
我閃身,緊貼牆壁隱匿自己,馮斯乾瞬間沒了聲息,許久,女人好奇問,「你在看什麼。」
馮斯乾語調平穩,「我還有應酬,失陪了。」
江小姐非常失落,「那...改日你不忙了,我們再見面。」
馮斯乾沒答覆她,只吩咐何江送江琦下樓。
盡頭的腳步聲逐漸逼近我,我立刻調頭,一直挺安靜的麗麗突然蹲下狂吐,她踩住了我裙擺,我沒法撤退。
馮斯乾面無表情走過我身邊,我同樣視若無睹,像兩條沒交點的平行線。即將錯開之際,吐了一地的麗麗嬉笑,「韓姐,你連馮斯乾那方面有毛病都知道啊!你在圈子裡混得那麼好,給我介紹倆離異的富商行嗎?」
馮斯乾步伐一滯。
我當即捂住麗麗嘴,「別打擾其他人,多吐少說。」
「沒人啊!」她撒酒瘋,指著四周,「哪有人啊?不是說個子高的男人都威猛嗎,馮斯乾竟然起不來啊。」
她扒著我胳膊,勉強站起,「韓姐,你認識的那個生殖科教授——」
我繼續捂她嘴,神色不自然偷窺後面那道身影,「我道聽途說的,不一定可信。」
馮斯乾停在原地焚上一支煙,他背對我們,略仰頭吞吐煙霧,我看不見他正面,只覺得白光灼人,他背影也煞氣冷冽。
趁著我分神了,麗麗拂開我手,「你引誘他沒成功,是因為他沒那功能吧。」
馮斯乾聽上癮了,他倚住牆,喜怒不明注視我這邊,笑容陰森詭異。
蔣芸等了半天,我們還沒回去,她從包廂尋出來,壓根沒看到馮斯乾,也加入了暢聊,比劃六根手指,「我男人七張多,還堅持半分鐘呢!」她又比劃0,「馮斯乾三張多,是零耶!」
她和麗麗抱在一起跳腳大笑,我絕望搖晃她,「回包廂再說!」
馮斯乾碾滅菸頭,鬆了松勒緊的衣領,他對面的包廂門在此時拉開,閃爍的霓虹掠過他眉眼,他面目深沉至極。
她們吵得我腦袋嗡嗡響,我轉過身要走,耳畔突如其來一股疾風,一隻手將我用力一扯,我一個踉蹌跌進男人懷裡,他在我頭頂冷笑,「她們口中的馮斯乾,是我嗎?」
我渾身僵硬,他俯下身挨得我更近,「林太太能告訴我,我有什麼障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