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步步深陷 > 第78章 撩動他心

第78章 撩動他心

2024-10-04 17:47:22 作者: 玉堂
  馮斯乾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視我,良久後,他問,「為什麼像我。」

  我反應極快,「你的兒子不像你像誰啊。」

  他盯著我嫣紅的唇,「為什麼像他。」

  我故作迷茫,蹙眉思索著,他輕笑,「會不會就是他的。」

  我摟在他腰間的雙手倏而一緊。

  馮斯乾察覺我的變化,他耐人尋味眯眼。

  我恍惚意識到他在詐我,試探我這副親密的虛實。

  我不回答,醉眼朦朧抱緊他,我仿佛一條淬了劇毒的蛇蠍,而馮斯乾是法術高深的降妖師,我們對彼此了如指掌,我知他冷血無心,他知我擅於詭計,卻又逃脫不了。

  我萬種風情環繞他身上,他沒有妥協投降我的風情,我亦是點到為止,雙方不曾突破界限,戴著一張半真半假的面具。

  「宗易,你還走嗎?」我故意挨近他說話,在他唇邊噓氣,甜甜的果酒香氣,「原來你沒騙我。」我撕扯領帶的手沿著他咽喉上移,撫摸下巴的胡茬,馮斯乾膚色淺,胡茬也比林宗易淡薄稀疏,我見過那麼多男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媲美林宗易的男人味,只要撕開一點他溫潤的皮囊,那種黑暗而野性的,壞到無可救藥的味道,從他骨子裡瘋狂外泄。

  馮斯乾無動於衷佇立在一束白光的深處,我唇瓣不經意蹭過他皮膚,「你告訴我生了孩子身材會更迷人,是真的。」我踮起腳,身體貼著他胸膛,溫柔與剛硬廝纏,衣服發出摩擦的響聲,引人躁動滾燙。此刻他眼中的我,分明演繹著最撩人的姿態,卻一臉純情無辜,醉得識人不清,像懸崖峭壁盛開的雪蓮,伸手採擷的一霎,必定跌下深淵,可棄之不顧,我又帶著致命誘惑,讓人情不自禁回頭賭一把。

  馮斯乾喉結微不可察滾動,風平浪靜的一雙眼睛也涌動起波瀾。

  我咬著紅唇,咬出一排細小牙印,臉埋在他頸窩,柔情蜜意問,「你喜歡嗎。」

  這叫反套路,先毀滅男人的自尊,再觸底反彈激發男人的勝負欲。

  馮斯乾胸口伴隨一陣呼吸而起伏著。

  保鏢面面相覷,上前拉開我,即將觸碰我的瞬間,馮斯乾抬手,制止了他們。

  他們不約而同退後。

  我楚楚可憐趴在馮斯乾肩膀,他垂眸打量我,嘴角一絲彎曲,不像笑,也不像怒,像是一種防備和洞悉,在看穿之後的陰晴不定。

  我心裡莫名發涼,馮斯乾越來越難搞了,倘若他從沒在這段虛情假意中淪陷,我反而容易出招,但已經有過一段糾葛了,他抽離得太快,快到我心驚,這才棘手。

  及時抽身的壓欲,和克制不墮落的禁慾,在男女交鋒中,前者更為冷漠。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過欲望,在欲望最濃烈的時候被迫戛然而止,一旦有機會復燃,一定不放過,馮斯乾的驟然冷卻是最可怕的,證明他評估了風險,我被他劃歸到不值得冒險的行列。

  打上不值的標籤,妄圖在他心上前進一步,會無比艱難。

  我平復了心情,繼續纏鬥他,握住他手摁在自己面頰,「宗易,你怎麼不笑。」

  馮斯乾目光移向自己那隻手,被我強行痴纏面龐的手。

  他神情寡淡,「醉了是嗎?」他扼住我整張臉,「分不清我和他是嗎。」

  我身後突如其來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馮董?」

  我脊背一僵。

  本就沒喝多,這下完全醒酒了,我一時沒想好如何應對這麼荒誕的場面,索性沒動彈。

  馮斯乾越過我頭頂,笑著回應,「段總。」

  男人大笑,「真是馮董啊,我覺得眼熟,只是不敢認。」他走過來,「應酬酒局?」

  馮斯乾說,「剛結束。」

  男人點頭,若有所思掃過我,我將長發一捋,半遮面容,打算返回包廂躲一躲,男人在我側身的空隙,端詳了我幾秒鐘,「韓小姐?」

  我動作頓住,揭過垂落的髮絲也端詳男人,我看清他的長相,頃刻間錯愕不已。男人是段譽,和天龍八部里的角色一模一樣的名字,我印象深刻不是他名字,而是因為他是我幹這行四年唯一的一個男僱主。

  他情況很特殊,他和自己女秘書有關係,他老婆的外遇對象是一家知名會所的男公關,他的女秘書也有男友,用他給的錢養著高中學校的校草,還懷了校草的孩子,女秘書擔心敗露雞飛蛋打,又假裝流產,賴在他頭上索取巨額賠償。

  男人都有占坑傾向,不僅妻子不能開小差,外頭的也要守身如玉,名利場的頂級男人,比如馮斯乾之流,他們考慮高昂的成本輕易不願意離婚,二等男人離婚純粹圖面子,原配不如外頭的年輕漂亮,或者鬧到公司逼宮,女人不離婚也圖面子,闊太頭銜光鮮又實惠,離了拿一筆不多不少的補償,早晚花光,不離等於捧著一個養老提款機。結婚五年以上,出「葷軌」的夫妻,百分百是為了顏面湊合過,連孩子都不當回事了。葷軌是最消耗夫妻感情的,「素軌」有補救餘地,葷軌往往雙方都走心了,沒法挽回了,素軌大多走腎不走心。

  段老闆當時的訴求是拆散妻子和男公關,再想轍甩掉女秘書。我親自上陣釣那男的,那次是高手和高手的對決,最後在我不懈努力下,那位身經百戰的男公關被我迷惑到金盆洗手,非要和我結婚好好過日子。至於段老闆的女秘書,蔣芸也安排了男情感師,偽裝成年薪百萬的海歸精英男,一米八五的個子,男團范兒,釣上了她,女秘書主動跟段譽斷了,一分錢沒要,眼巴巴收手追隨新男友了,結果新男友功成身退果斷玩失蹤。

  我當年想用段老闆作典型案例宣傳,給自己鍍金增加戰績門面,可他不同意,畢竟戴綠帽子了,所以給了封口費,我也理解他,合作很愉快。

  不過我今晚裝醉,於是沒搭理他。

  馮斯乾接住保鏢遞來的大衣,從頭到腳裹住我,對段譽說,「段總,改日喝杯酒。」

  馮斯乾的座上賓向來是一流人物,他這句一出口,段譽的注意力立馬從我這裡跑了,他連聲答應,「我隨時奉陪馮董,我近期都在江城。」

  馮斯乾不再多言,把我丟給保鏢,轉身離去。

  保鏢護送我停在酒樓正門的屋檐下,馮斯乾早已進入車中,慵懶支著額頭,手肘抵在半截落下的玻璃。他眼底笑意極寒,像凍了一層霜,焚燒了半座城的連綿霓虹也捂不熱他這一刻的寒光,「林太太下次醉酒,記得選對觀眾,不是所有男人都具備興致和耐心看你演戲。」

  我迎著長街燈紅酒綠,凝望逆光的他。

  馮斯乾笑了一聲,不帶半分留戀,升起車窗拂塵而去。

  我在原地久久未動。

  蔣芸藏在大堂角落看戲,馮斯乾走後她出來,止步於我身側,「演砸了?」

  那輛賓利消失在車流滾滾的十字路口,我收回視線,「我本來也沒指望一齣戲就有效果。」

  蔣芸打著呵欠,「商場上的男人,精明謹慎得很,不會在同一個陷阱栽兩次跟頭。」

  我一語道破,「他其實一次沒栽過,倒是我栽了一次。」

  蔣芸不由感慨,「林宗易是風月場赫赫有名的風流浪子,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按道理講他很難動真情,沒想到馮斯乾才是真正的硬茬子,比林宗易狠多了。」

  我面色一沉,「別拿他和宗易比,他不配。」

  我的試水行動前腳失敗,索文集團後腳就出亂子了,殷沛東心血來潮籌備一千萬入股,馮斯乾阻止了他繼承股份,可他自己出資,馮斯乾無法再阻攔。

  我收到消息,並沒急於硬碰硬,關在房間斟酌一番,然後聯繫了索文律師團的首席律師鄒植。

  我直接約他來蔚藍海岸見面,鄒植趕到時,我在書房中林宗易的遺像前等候他。

  「我知道鄒律師對宗易忠心,除了我,您是第一個給他上香的人。」

  鄒植當即放下公文包,接過我手裡的三炷香,恭恭敬敬對準遺像鞠躬。

  我毫無徵兆在這時朝他跪下,鄒植大驚失色,他把香匆匆插進香爐里,也半跪攙扶我,「林太太!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鄒律師,宗易死得突然,沒來得及留下後手應付殷家,索文快要被瓜分了,咱們能否聯手偽造一份公證書,斷掉他們的歹心。」

  鄒植臉煞白,「林太太,這可違法,萬一東窗事發,不是搭上前途那麼簡單,我要吃官司的。」

  我攥住他胳膊,「鄒律師,我實在走投無路,但凡有一條路,我不會為難您,董事局這扇門一旦打開,被他們吞掉不過是三五個月的事,您忍心看宗易打下的企業改朝換代嗎。我向您保證,假如東窗事發,後果我一力承擔。」

  鄒植心一橫,他咬了咬牙,「林太太,我幫您。」

  我說,「繼承人是宗易的兒子。」

  鄒植答覆,「我明白。」

  我搞這一手,徹底得罪了殷沛東,他肯定報復,馮斯乾受制於協議,不敢明目張胆忤逆他,殷沛東十有八九會對孩子下手,逼我屈服罷手,而成為繼承者,相當於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是意外夭折了就算大風波,我起碼暫時挾制他們動不了孩子。

  一石二鳥的計,馮斯乾也無力破解。

  第二天下午我抵達索文集團會議室,他們正在召開董事會,馮斯乾坐在會議桌的上首,殷沛東在主位,我進去,徑直走向那個男人,將坤包重重摔在桌面,翻閱財務報表的馮斯乾聞聲看向我。

  我居高臨下,「是你的位置嗎?」

  他合住材料,冷靜與我對視。

  許久,他悶笑,「林太太認為我的位置在哪。」

  我俯下身,逼近他,「在華京。」

  他說,「不巧,從今往後索文的部分項目,我有權過問。」

  我俯身的弧度更低,「理由呢,馮董。」

  我雖然沒哺乳,但產後尺碼比之前豐腴一圈,V領襯衣的扣子有三顆過於緊緻而崩開,馮斯乾不露聲色偏頭,迴避這一幕直擊人心的春色。

  何江忽然說,「林太太不懂經商,襁褓嬰兒更不能決策,林董能託付的人只有殷老先生和馮董。」

  我嗤笑,「索文有董事局,照樣有條不紊運行。」

  始終觀戰的殷沛東喝了一口茶,「董事是外人,託付他們不是長久之策。」

  我挑眉,「姐夫如此迫不及待嗎。」

  殷沛東撂下茶杯,他神色陰惻惻,「你說得什麼話,宗易是我妻弟。」

  我面不改色直起腰,「利益當前,親兄弟都撕破臉,妻弟又算什麼。」我清了清嗓子,「鄒律師。」

  鄒植推門而入,將事先準備好的文件攤開在桌上,「林董十月份曾經做過財產公證,包括名下的股份和固定資產,繼承人是林董當時未出世的兒子。另外,索文集團上市以來股東有定數,維持在七位,增加新董事務必由林董拍板,殷先生要入股,與林董定下的規章相悖,董事局應予駁回。」

  鄒植作出示意的手勢,「馮董,您可以查驗真偽。」

  殷沛東皺眉,顯然此時的插曲令他始料未及,馮斯乾食指挑開文件的一角,審視著落款處簽署的林宗易三個字,「公證時的錄像呢。」

  鄒植沒吭聲,他偷偷窺伺我。

  我不慌不忙在馮斯乾對面落座,抽出一支煙銜在指尖,沒立刻點燃,只夾著,「我有權力不公開。」

  殷沛東望著我,「那憑什麼聽信你一面之詞。」

  我笑著說,「憑我是宗易合法的太太,以及公證書確是他本人簽字。」

  我指著殷沛東,「你在林宗慧尚未去世時,便和一個叫關宸的情婦糾纏不休,你對結髮妻子都無情無義,這樣的為人,進駐索文不是引狼入室嗎。」我又指著馮斯乾,「華京與索文一向對立,如果馮董卸任華京董事長的職務,再接管索文,我無話可說,否則你公報私仇,搜刮索文的生意餵養華京,索文衰敗,誰來負責。」

  我面無表情梭巡會議廳內的董事,他們相互私語,最終都保持中立。

  殷沛東臉色難堪至極,他起身,冷笑凝視我,「韓卿,你很好。我當初最大的錯誤,不該默許斯乾放你一馬。」

  我托腮也回他一笑,「姐夫不放我,你的女婿未必下得了手。你確定他對你真心唯命是從嗎?你的籌碼是什麼,你不爭氣的女兒啊?」

  殷沛東面帶怒意望了一眼馮斯乾,沉默走出會議室。

  我挑撥離間得逞,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馮斯乾緊隨其後站起,他單手繫著紐扣,並未說什麼,同樣平靜看了我一眼,從會議室揚長而去。

  散會後,林宗易的秘書送我下樓,在去往停車場的路上,他出聲提醒我,「馮斯乾沒走。」

  我循著望去,他的車果然在,停泊街口的一盞路燈下。

  燈火昏黃,門窗緊閉,似有若無的雪花飄在車頂,我瞧了一會兒,輕笑。

  我坐進奔馳后座,吩咐秘書,「慢點開。」

  秘書發動引擎,以龜速前行,和馮斯乾的香檳色賓利擦肩而過,何江鳴笛,緊接著車頭一擺,阻截了去路。

  我脫掉外套,再解一顆襯衣扣,恰到好處袒露半道深壑,我慢悠悠降下車窗,伏在車門上,媚態橫生的狐狸眸,性感烏黑的捲髮,舉手投足散發極致的性感,與會議室內咄咄逼人的韓卿大相逕庭,這種反差極為刺激眼球,馮斯乾不言不語,在一米開外同我對視。

  他的確不易上鉤,我甚至做最壞打算,任我使出渾身解數他也一直不上鉤。

  他吃膩了我花樣百出,現階段不能以引誘為主,要為輔,另擇更高級的手段,偶爾搭配小情趣當調劑,勾一勾男人的饞蟲。他既然喜歡征服,我就偏偏難以征服,他捏住孩子威脅我,我就裝出不聞不問的樣子,他設局,我攪局,總之,一切都反著來,只要再次撩動他的心,等他理智崩盤送上門,就由我主導這場以假亂真的遊戲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