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越燃燒,越瘋狂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何桑感應到他的目光,抬起頭,恰好四目相對,「遲徽,要喝茶嗎?」
男人審視她,她笑得柔情蜜意,落落大方,「普洱嗎?你最近熬夜加班,肝火旺盛,喝濃茶祛火氣。」
玩什麼花招。
梁遲徽一貫儀態好,坐姿也周正筆挺,欲笑不笑的,「好啊,辛苦梁太太了。」
何桑踩在茶几上,打開頂櫃的一扇櫃門,取出一個陶瓷罐,鑷子夾碎一小塊茶餅,「我記得伯父愛喝普洱,你愛喝碧螺春。」
「伯父?」霍總大笑,「梁太太沒改口啊。」
她笑容靦腆,「不習慣改。」
「老董事長膝下有三子,冀省的豪門權貴不知多麼羨慕他。張家的獨生子張承業,花天酒地不成大器,要是繼承了家業,一準敗光,倒是張家的私生孫不少,估計四五個呢!張承業的生育力不是一般的厲害啊,媳婦兒沒娶,一窩窩的小繼承人了。」霍總感慨,「老董事長的大公子即將不惑之年,八字沒一撇呢!梁氏的血脈傳承只能寄希望於二公子和夫人了。」
梁遲徽含笑,語氣十分認真,「我應該比大哥和老三早些當父親。」
「梁家的長孫啊。」高管興奮得仿佛是自己和梁遲徽生了長孫,「梁氏家族的產業,牢牢地控制在二房手中了。」
何桑偏頭,看了一眼梁遲徽。
這個男人的眉目輪廓遠看勝過近看,立體感突出而不突兀,即使最普通平庸的裝扮,也掩蓋不了天然生態的好骨相。
「梁太太。」梁遲徽溫聲喚她,「我何時當父親,求梁太太垂愛憐憫了。」
高管們又是一陣大笑。
何桑曉得他是調侃戲弄,也是威逼利誘,撇開頭,清洗鑷子和茶盅,不搭腔。
爐子上的水沸了,注入茶壺,茶香四溢,梁遲徽饒有興致觀摩,「學過茶藝嗎?」
「梁董嗜好品茶,我為你學的。」
高管們面面相覷,在梁遲徽與何桑之間來回梭巡。
「哦。」梁遲徽笑意深,「有勞梁太太賢惠,煮一壺吧。」
他示意下屬,「同飲。」
高管們不太願意摻和,可一時沒法拒絕,紛紛落座,「托梁董的福了,喝梁太太親手煮的茶。」
「南方最講究茶道,泡茶的程序繁多,口感醇潤,梁太太是南方人?」
「她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梁遲徽靠著椅背,目光一秒沒離開過何桑,「不過她心思細膩,身量又窄瘦,像南方女子。」
何桑清楚,他口中的「心思細膩」,自然不單單是誇獎,暗指她的心計和演技。
這次成功傳送消息給趙凱,她的企圖擺在明處了,梁遲徽後續會更加嚴防死守,限制她的自由。
她回過神,視線里是一碗沒來得及吃的蟹黃拌麵,一瓶氣泡水和一碟香醋。
何桑一手過濾茶葉末,一手拾起那碟香醋。
端上茶,她坐在梁遲徽左邊的客椅,胳膊肘抵在桌沿,打量他。
梁遲徽同樣打量她,「有求於我?」
何桑搖頭。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體恤梁董勞碌,多照顧你。」
他笑了一聲,「不像梁太太的風格。」
何桑托著腮湊近,小聲問,「我的風格是什麼。」
「壓榨,誆騙,恣意妄為,恃寵而驕。」梁遲徽半真半假,「是你嗎。」
她斟了四杯茶,依次遞給梁遲徽,霍總和其餘兩位高管,「狡詐,詭辯,笑裡藏刀,城府陰險,是梁董嗎?」
梁遲徽笑聲放大,「原來在梁太太心目中,我是這樣的男人。」
何桑漫不經心撥弄著茶壺柄,「在梁董心目中,我不是也一無是處嗎。」
「我從不認為你一無是處。」他糾正,「讓我不捨得處置你,一再寬恕你,是梁太太最大的好處。」
對面的霍總納悶兒,「這是什麼茶葉,怎麼有氣泡?」
高管的杯子內也咕咚咕咚泛起泡沫,霍總吐舌頭舔了舔,酸酸的,哪有這種味道的茶,正要作罷,梁遲徽發話了,「無妨,梁太太新學的茶藝,諸位捧場,嘗嘗。」
他率先喝下,冰鎮的氣泡水調和了茶的溫度,不涼不熱合適入口。
茶水過喉,噼里啪啦的,陳年剩茶的酸腐氣,梁遲徽撩眼皮,瞟何桑,她拎著茶壺,在一旁格外耐心,「遲徽,再來一杯嗎。」
梁遲徽靜止了良久,嘴裡的茶水才咽完,伸出手,杯口朝她,「梁太太的心意,一壺也喝不夠。」
霍總算是瞧出玄機了,撂下茶杯,「不打擾梁董和夫人,我們告辭了。」
梁遲徽沒挽留他,何桑也無動於衷。
從董事辦出來,路過飲水間,高管接了一杯咖啡,「梁氏集團是不是快破產了?茶葉餿臭了,梁董還喝呢。」
「拍賣行有一盒價值百萬的普洱茶餅,是老董事長拍的。」另一名高管也接了咖啡,「冀省的好茶都在梁家,本以為撿個便宜,蹭一點好茶葉,結果喝了泔水,咱們沒口福啊。」
「什麼沒口福。」霍總火眼金睛,「那是梁董和夫人打情罵俏,夫人故意捉弄他,殃及了你我。」
「怪不得...」高管吐槽,「梁董賤嗖嗖的。」
辦公室內,梁遲徽潑掉沒喝完的茶水,「高興了?」
何桑一聲不吭。
「糟蹋我的茶葉,我由著你了,在公司胡鬧,隨意開除員工,公報私仇濫發淫威,再繼續由著你,明天敢開除我了,董事長的位置你坐,好不好?」
「你們男人是淫,我是女人。」
梁遲徽皺眉,「歪曲,是一個淫嗎。」
「我開除何艷,因為她手段下作,影響你的清譽,我和她沒有私仇。」何桑舉著陶瓷罐,蹬在桌上,塞回柜子,「你惱歸惱,發脾氣也行,砸東西也行,為什麼不回家?」
男人垂眸,「住院而已,沒有不回家。」
「范助理告訴我了!你輸完液出院了,去酒店住的。」何桑直挺挺站在桌子上,距離天花板仍舊有一大截。
他悶笑,「下來吧,小梁太太。」
何桑蹲著,邁開腿,她穿了高跟鞋,桌面的新漆滑,又灑了一片水,絆了她一下,她搖搖欲墜,立馬趴下維持平衡。
梁遲徽猛地起來,橫抱住她,扔在沙發上,「個子不大,膽子不小。」
她攏了攏裙擺,「你今天回公館嗎。」
「考慮。」
「蘇姐給老宅打電話告我的狀。」何桑委屈,「你又不是狗,我拴一條鏈子直接拽你,你不樂意回家,我有什麼辦法,姚姨肯定不滿。」
梁遲徽其實消氣了,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她處處招惹他,算計他,和老三同仇敵愾對付他,他無數次有先下手為強的衝動,終是不忍心反擊。
何桑的骨子裡有一股勁兒,一股形容不出的勁兒,介於媚、純、真,若即若離又握不住、猜不透的勁兒,吸引人一窺究竟,又害怕一窺究竟。
毀掉那份朦朧,迷醉的美。
越按捺,越燃燒,越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