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欺騙我了嗎?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何桑低著頭。
「果然是你慫恿的!」紀席蘭怒不可遏,「我還奇怪老三平白無故跑一趟皖西縣幹什麼?梁家三代富貴,在窮鄉僻壤沒親戚。倒是你那個繼父,下三濫的渣滓,你母親又犯賤,認識三教九流不稀奇。」
「紀席蘭。」躺在床上的梁紀深忽然開口,聲音又嘶啞,又陰沉。
「你喊我什麼?」她踩了電門似的,脾氣高漲,「紀席蘭...你敢直呼你親媽的名字!」
「她怎麼惹你了,你這麼不順眼。」梁紀深撐著床沿坐起,「是我自己願意去,我糾纏她,她逼我回來,我不肯回。」
「你...」紀席蘭噎得跺腳,「不爭氣的東西!和你爸一個臭毛病,他糾纏前妻,你糾纏...」
「孩子面前你胡扯什麼?」梁延章怨氣滔天的,「我現在得了一種病,看你一分鐘頭痛一天的病!」
「養不教父之過,這是《論語》寫的!」紀席蘭惱了,「老三不聽話,怪你不管教,憑什麼怪我?我生,我養,你有什麼用?」
「這句出自《三字經》。」梁延章揉太陽穴。
紀席蘭嘟囔著,坐回椅子上。
醫生神情凝重摘下聽診器,「梁先生雖然沒傷到內臟,但皮外傷嚴重,肋骨和肩胛部位遭受劇烈撞擊,不排除腰椎也有傷,我建議搬出老宅,閉關靜養。」
「腰椎...」紀席蘭站起來,「老三...」
梁延章煩躁,「你又哭什麼?」
「他還沒孩子呢,男人傷了腰,不如缺條腿,沒腿不影響啊,腰萬一癱瘓了...梁璟如今當和尚上癮了,老二又沒指望,傳宗接代的重任交給老三了...」紀席蘭哭哭啼啼,「我們母子的命...真苦。」
梁璟瞥了她一眼,五官無奈擰成一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瞥向別處。
「為什麼搬出老宅?」梁遲徽嚴肅質疑。
「因為不適合梁先生靜養。」醫生鎮定扶了扶眼鏡框,胳膊在屋裡劃了一圈,「家人吵得太熱鬧了。」
何桑忍不住了,裝作蹲下繫鞋帶,埋在膝蓋笑。
梁延章揮手,「搬吧,莫說老三是病人,健康人在老宅住久了,也氣病了。」
何桑腦袋埋得愈發低。
紀席蘭盯著她,「何桑,你瞎摸索什麼呢?」
她迅速收斂了笑,抬起頭,「我繫鞋帶。」
「你穿拖鞋系什麼鞋帶?」
所有人望向何桑。
她猶豫一秒,「我...」
「她在找鞋帶。」梁璟一本正經解圍,「找到了嗎。」
何桑趁機下台階,「沒找到。」
「芳姐。」
芳姐這會兒在隔壁收拾床鋪,立馬進屋,「大公子。」
梁璟吩咐,「帶何小姐出去找鞋帶。」
她愕然,「找什麼?」
梁璟眯了下眼。
芳姐醒悟,準是何小姐又淘氣了,大公子曾經說過她:大禍不闖,小禍不斷,長相漂亮又憨憨,天生的顯眼包。
何桑識趣跟著芳姐離開。
「老三搬回金悅府。」梁璟發話,「省里器重你,千萬不要落下病根。」
梁遲徽面目深沉,沒再插話。
九點鐘,秘書到老宅接梁遲徽,次臥的房門敞開,何桑徑直進去,「你回公司嗎?」
「嗯。」
他背對何桑,整理西褲的拉鏈扣。
何桑取出一條搭配他襯衫顏色的領帶,正要幫他打結,他退後,奪過領帶,自己打。
「午飯吃食堂?」
梁遲徽系領帶的手法很嫻熟,「嗯。」
「劇院舞台維修,演員集體放假了,我時間清閒,燒完飯菜送公司去,比食堂好吃。」
「不必麻煩了。」他淡淡的,「不一定有空吃。」
何桑察覺出梁遲徽不太對勁。
疏離,漠視。
不符合他一貫溫柔縱容的態度。
她走上前,抻了抻領帶尖,「我知道你耿耿於懷我騙了你,更忌諱他在紅杏村,我承認和他在車裡過夜,我睡后座,他睡駕駛位,我們分開後,他有分寸。」
梁遲徽垂眸注視她,一言不發。
「你信我嗎。」何桑也注視他。
「其他關於老三的任何事,欺騙我了嗎。」
她目光坦蕩,「沒騙你。」
梁遲徽主動縮短範圍,「一星期內發生的。」
「沒騙。」
「三天。」
何桑篤定,「沒有。」
「昨天。」梁遲徽加重語氣。
她根本沒想過梁紀深藏在窗簾後面露餡兒了,只以為是涉及廣和集團,畢竟梁遲徽最在意這件事,關乎他的底細,他的安危。
「沒有。」
梁遲徽胸口急迫隆起,又塌陷,像是和自己較勁,拼了全力壓下這陣火氣,他臉色又寒了一度,系上西裝扣,「通知蓉姐,今晚別等我吃飯。」
「你幾點回?」
「可能不回。」
何桑拽住他手臂,「你左臉紅腫了,我給你塗點化瘀的藥膏吧。」
「有秘書。」他抽回手,揚長而去。
......
何桑中午聯繫了梁遲徽的秘書,得知他沒在公司,上午開完會,去北城區的周記酒樓應酬了。
「他應酬誰。」
秘書說,「張氏集團的王總和梁氏集團的霍總。」
何桑沒印象,「霍總?」
「是梁董親自提攜的,實權派高管,深受信任。」
梁紀深晉升之後,也提拔了實權派的蔣副總,企業的一把手位高權重,往往高處不勝寒,稍有不慎,腹背受敵。
安排自己人擔任最高級別的下屬,是商業布局的戰術。
出事了,下屬及時解決,甚至不惜犧牲,同仇敵愾的積極性不是普通下屬具備的。
「我過去一趟,方便嗎?」
秘書客氣笑,「當然方便,我和酒樓打個招呼。」
何桑開車趕到周記,迎賓小姐引領她上樓,
周記的裝潢蠻有品味,紅牆黃瓦金碧輝煌,又透出一絲古韻古香,很有底蘊的厚重感。
梁遲徽在4號包廂。
他斜靠著椅背,一手端酒杯,一手搭在扶手上,王總和霍總興致勃勃談論張氏集團十億的工程,他卻意興闌珊,沉默寡言。
王總舉杯敬酒,他也心不在焉,動作慢了半拍。
「梁董,醉了?」
梁遲徽揚唇笑,淺淺碰杯,一飲而盡。
「梁董的臉是不是挨打了?」坐在對面的霍太太托腮端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