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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我陪你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姚文姬心平氣和握住何桑的手,「小何,你喜歡遲徽嗎?」

  她緊張的咽唾沫,喜歡太假,不喜歡又不合適,她求救的眼神投向車後鏡。

  梁遲徽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視線隔空交匯,鏡中的他一對濃黑的眉宇,眼睛明亮幽深,如同吸力強勁的吸鐵石。

  吸住一切誤闖入他領地的人。

  他捕捉到何桑的心虛焦躁,一時辨不明喜怒,靜默了數秒,才緩緩出聲,「她臉皮薄,您問我吧。」

  姚文姬是一個相當有頭腦的女人,小事無所謂,大事不含糊,她不理會梁遲徽的打岔,只針對何桑,「我一向開明,哪怕你曾經有十個八個男人,老二願意,我不摻和。但你跟過老三,老三是公認的才貌雙全,能文能武,他又疼惜你,紀席蘭也同意你們的婚事了,你總要告訴我,你為什麼和他斷了吧?」

  何桑十指蜷在一起,死死地摳住座椅皮墊,姚文姬察覺到,心涼了半截,鬆開她,「我不介意兒媳婦的背景,學歷,工作,我介意她對老二真不真心,她圖什麼。不搞清來龍去脈,我沒法接受。」

  「我接受就行了。」梁遲徽再次打岔,眼角浮了一絲淺淺的笑,「您親口承認過,喜歡她。」

  「你不允許我插手了?」姚文姬識趣,兒子圓場,和這姑娘統一戰線,她多說無益,「那我不管了,以後好與壞,你自己兜著。」

  梁遲徽擰開一瓶水,遞到姚文姬手裡,「我敢不允許您插手嗎?我的大喜日子,您是高堂,我和她要拜高堂,敬您茶的。」

  姚文姬拂開水瓶,沒喝,「老三糊弄紀席蘭的嘴皮子,你學了個十成。」

  她重新打量何桑,因為膚白細膩,骨架又天生窄,像鍾靈毓秀的江南水鄉的小姑娘。老二有學識,一肚子墨水養得溫文爾雅的,氣質確實很搭。

  何桑配老三的英氣逼人,配老二的清朗如玉,都登對。

  「我倒是好奇了,老二沒瞧上方安意,偏偏在你這裡一心撞南牆。」姚文姬好奇歸好奇,她了解梁遲徽的性子,挺犟的,他既然決定了,九頭牛拽不回。

  「方太太在人民醫院的水房看到你們獨處,已經找紀席蘭告狀了。二房搶了三房的兒媳婦,三房沒顏面,她自然不罷休。」姚文姬警告梁遲徽,「你正在風口浪尖上,二房繼承家產,梁璟的外公家意見很大。」

  梁遲徽直起腰,抻了抻襯衫下擺,「我會處理好私事。」

  車駛入老宅,司機老鄭從地庫泊完車,迎上姚文姬,「梁董上午出院了,聽說三公子也出院了?」

  「延章出院了?」她出乎意料,「他沒和我商量。」

  老鄭瞥了一眼何桑,欲言又止,「是紀夫人接他出院的...」

  姚文姬撂下手包,匆匆去二樓。

  梁延章最近非常依賴她,梁氏集團開始有風言風語了,猜他不待見紀席蘭,要和前妻復婚。

  姚文姬一萬個不稀罕,可是梁遲徽上位不久,根基未穩,支持梁璟的派系蠢蠢欲動,支持三房的派系又虎視眈眈,她不得不順水推舟,有「復婚」的傳言在,董事長的寶座坐得穩。

  母憑子貴,子憑母貴,是一個道理。

  梁延章出院沒通知她,證明對二房不滿了。

  大概率是老二「搶」了老三的人,在這節骨眼,太飄了。

  ......

  梁遲徽脫了西裝,交給老鄭,「老三回來住嗎。」

  「蓉姐打電話了,他沒接。」

  何桑抿唇,心口橫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上氣。

  她希望梁紀深回來,芳姐和蓉姐照顧細緻,他康復得快,也不希望他回來,身份變化,物是人非,她知道他滋味不舒服。

  梁遲徽坐下,端起一杯熱茶,「大哥查出結果了嗎。」

  「糞便化驗結果明早出。」

  「老三一定會回來的。」梁遲徽把握十足,「紀席蘭這次又惹了大禍。」

  「是她害你父親發病?」老鄭不可思議。

  梁遲徽沒回應,在果盤內挑了一個蘋果,削皮切片,餵到何桑嘴邊,「嘗嘗甜嗎。」

  她沒直接吃,手先拿住,咬了一小口,「甜的。」

  「你愛吃草莓?」

  何桑點頭。

  梁遲徽吩咐老鄭,「冰箱裡預備著草莓。」

  「不用了。」她婉拒,「我不住老宅。」

  「住曾明威家嗎。」梁遲徽注視她,「我不是買不起房子。」

  「我有房子...」

  「金悅府?」他仍舊注視何桑,「還是那套連保安都沒有的貧民窟小區,房齡四十年了,你嫌我年紀大,我才三四十歲。」

  她不吭聲了。

  書房門打開,姚文姬站在扶梯後面,「老二,你父親要見何桑。」

  該來的,躲不掉。

  何桑有準備了。

  她將蘋果擱回原處,「二哥,我上樓了。」

  「我陪你。」梁遲徽欠了欠身,抄起煙盒和打火機。

  「延章只見她。」姚文姬面無表情,「見完她,你也跑不了。」

  何桑一言不發繞過茶几,直奔二樓。

  書房拉著窗簾,沒開燈,四面灰濛濛。

  大白天的,玩這齣,意在擊潰她,心理素質不夠強的,他一刁難,瞬間崩盤了。

  何桑調整均勻呼吸,停下,「伯父。」

  「你膽子不小。」梁延章斜倚在書桌後,托著菸袋,叼了菸嘴,煙霧瀰漫,「我兩個兒子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你打算整垮梁家嗎。」

  他轉動著椅子,嘎吱嘎吱響。

  梁延章有戀舊物癖,他的書房幾乎件件是古董,筆洗,擺設,西洋鍾,晚清時期金絲楠木的床和桌椅,再不濟,也是仿官窯燒制的玩意兒,最便宜的市價在六位數,仿得以假亂真。這副黃花梨的椅子不值什麼錢,卻是翁瓊送他的,所以他一直不捨得換,椅背折了,修補好了繼續坐。

  何桑在想,他和梁遲徽揮金如土,拍賣藏品根本不眨眼,花不完的錢又從何而來?倘若這些錢的來源是廣和集團,買古董,買房產,買珠寶,是不是他們洗乾淨錢的渠道呢?

  錢肯定不會存入銀行,地下錢莊屬於半公開的產業了,儲備的資金應該不是大數目,否則樹大招風,當地的機關部門會查帳。那麼大部分的錢儲存在什麼地方呢?

  梁延章往煙鍋里填了一撮菸絲,「何桑,你究竟什麼心思,我清楚。」

  何桑坦坦蕩蕩直視他,「伯父,我沒有家世,父親早亡,母親改嫁,繼父又遊手好閒,我在冀省活得艱辛,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我憑什麼放棄呢。至於整垮梁家,玩弄您的兒子,您太高估我了,姚姨絕代風華,哪個權貴敗在她手上了?連她都做不到,何況區區的我。」

  梁延章像是在聽,又沒聽,他磕了磕菸袋鍋,「砰砰」地敲擊響,敲一下,何桑的心臟窒息一下。

  他是有幾分威懾力的。

  子隨父。

  生出梁遲徽和梁紀深這樣級別手段的兒子,又豈是平庸之輩。

  梁延章神情詭譎莫測,「一個只認錢的膚淺女人,老三心傲氣高,他會對你動真情嗎?」

  何桑面不改色,「他的家底被紀姨掏空了,中海集團雖有地位,沒油水,我格局小,不在乎男人的地位榮耀不榮耀,清白不清白,那是虛名,我喜歡實際的富貴的生活,梁氏集團的董事長不也同樣榮耀嗎?」

  梁延章冷笑,「你認為說服得了我嗎?」

  門這時忽然從外面推開,梁遲徽走進來,笑著撫摸何桑肩膀,「芳姐在廚房煲藥膳,她不懂火候,你去指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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