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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好玩嗎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談完合作,梁遲徽親自送王總出門。

  憑他如今的地位,除了中海和中盛集團的一把手在場面上壓他半頭,其他集團的老總根本不夠格,即使四大家族的老爺子出馬,他也是平起平坐。

  何桑明白,送王總是假,避諱自己是真。

  梁遲徽有事交待王總。

  她裝作打電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溜達,所有區域的角落逐一檢查,沒有安裝監控。

  梁延章嗜好和女助理在辦公室打情罵俏,不方便安裝,一旦泄露是自曝醜聞,梁遲徽繼位後,大規模內部改革,又沒顧上安裝。

  他們手裡各有一份廣和集團的機密證據,豪門父子要麼互相輔佐,要麼互相防備,他們是後者。

  梁遲徽太精明,他那份,不容易搞到。

  反而梁延章高血壓復發住院,和紀席蘭離婚,退位,每一步很突然,倉促之下,興許沒來得及轉移銷毀。

  不過梁遲徽既然清楚書櫃的密碼,大概率已經翻了一遍梁延章的舊物。

  何桑將《華爾街風暴》塞回書櫃,取出那本《百年孤獨》的譯文小說。

  扉頁有梁延章的簽字,一抹,一層浮灰。

  書是他的。

  梁遲徽甚至沒清潔,只挪空了兩排架子,擺自己的書。

  不幸中的萬幸。

  她掀開,果然夾了東西。

  兩張相片。

  相片的年頭不久,背面有水印,一張是六年前的日期,一張是三年前。

  拍攝地點在冀省的村莊,具體叫什麼村莊,沒有標註。

  僅有的線索,是村莊入口一棵巨大的杏子樹。

  梁家在鄉下沒有親戚,梁延章喜歡去南方度假,紀席蘭一向熱衷於歐洲游,連農家樂都沒去過,哪來的村莊照片呢?

  何桑迅速拍下,發到朋友圈,設置私密,刪除相冊。

  她剛收拾好,梁遲徽推門進來,她鎮定自若舉起《中國通史》,「二哥,這本借我回家看,行嗎?」

  「拿去吧。」男人在她身後坐下。

  她指著第三排中間的一本書,「《人性法則一百條》是你的書嗎?」

  「是父親留下的,我抽空打包帶回去。」

  她表面不露聲色,心裡有譜了。

  三四排架子上的書全部是梁延章的。

  照片隱藏的內容不一定與何晉平的死有關,沒準兒八竿子打不著。卻由此可見,梁延章並非外界傳言那樣信任梁遲徽。

  起碼有一些秘密事件,是梁遲徽沒參與,不了解的。

  「你餓不餓?」

  何桑回過神,「餓了。」

  梁遲徽站起來,笑著逗她,「我中午和張氏集團董事長有應酬,蹭個飯嗎?」

  她不肯,「我跟你去蹭飯,沒有合適的由頭。」

  梁遲徽稍作沉思,「臨時助理,好不好?」

  「但我什麼都不會...」

  「會系領帶嗎。」

  何桑這才點頭,「會最傳統的那種系法。」

  梁遲徽挺直脊背,「我驗收一下成果。」

  她取下衣架的領帶,繞過他脖頸,在鎖骨處輕輕打結,雙手不太靈巧,亦不笨拙,慢吞吞的,系得算是端正。

  男人目光落在她臉上,「老三教的?」

  這系法,在生意場淘汰了。

  他接觸的時髦潮流居多,習慣新式系法,梁璟和老三這方面是保守頑固派,一個系法,繫到天荒地老,不注重時髦不時髦,乾淨整潔便好。

  何桑又點頭,「我系得不對嗎。」

  梁遲徽握住她手,拆開領帶扣,重新系了一個扣,「學會了?」

  她再拆,再系,分明是按照他教的系,偏偏系出一個全新的花樣。

  「是這麼系嗎?」何桑仰頭。

  男人掃了一眼,喉嚨溢出笑,她系了個死結疙瘩。

  「不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系法。」

  她耳根紅,聽出他在調笑,「那你自己系吧。」

  梁遲徽沒有重新系,徑直開門,「就這樣。」

  他走在前面,何桑在後面,從辦公室出來,電梯周圍聚集了三四名女員工,看到梁遲徽,紛紛打招呼,「梁董。」

  梁遲徽頷首,「午休?」

  「樓下的印表機壞了,我上樓複印財務報表。」為首的女員工瞟何桑,身形很熟悉,有模糊的印象,「您新聘的秘書?」

  「你覺得呢。」梁遲徽佇立在電梯旁,鋪平領帶尖,掖了掖衣襟。

  帽檐寬大,遮了半張臉,女員工彎腰,試探打趣,「您的女朋友?」她自下而上瞧何桑,無論何桑如何低頭,也遮不住了。

  梁遲徽轉過身,抱住何桑,大手蓋在後腦勺,何桑小頭小臉兒,他人高馬大,徹底遮擋嚴實。

  「還問?」他語氣似乎惱了,眼底的笑意濃得化不開。

  幾名女員工拖長尾音歡呼,「打擾梁董了——」

  何桑在他懷裡,整個人發僵。

  渾身血液凝固,逆流。

  她知道梁遲徽是為了掩護她,倘若男員工圍堵,他可以嚴厲訓斥驅逐,對付女員工,這招行不通,畢竟他是男上司,要積口德。

  這一抱,實屬情勢所迫。

  進電梯,梁遲徽仍舊沒撒手,摟住她腦袋,避開攝像頭。

  他衣服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介於洗衣液和男士香水之間的味道,淡淡的,不嗆鼻,又無孔不入。

  梁遲徽的心跳比多數男人平穩,胸膛起伏小,在寂靜逼仄的梯廂里,脈搏聲微不可察。

  一分鐘後,電梯停在一樓。

  不知是他摟得緊,還是姿勢親昵以致於何桑度秒如年,她被汗水浸透了。

  無數員工進出大堂,梁遲徽步伐極快,在人潮中穿梭而過,裹著何桑走向大門。

  她隔絕在一個黑暗溫暖的懷抱,窄窄的一線縫隙里,是她踉蹌的腳踩著他的皮鞋,她身體失衡,只能在他的帶動下行走。

  「好玩嗎。」

  梁遲徽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他一說話,下巴摩擦她髮絲,沙沙的聲響。

  「我不是故意的。」她嗓音悶在他的西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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