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陪她去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姚文姬選了一條墨綠色的旗袍,去浴室里換,「冀省有一單十億的工程,上面準備交給梁氏集團承包,梁延章住院的風聲走漏,省里不會再冒險了,萬一他死了,梁氏集團大動盪,哪裡顧得上工程?你繼位董事長,要安插自己的人吧?內部改革,遺產大戰,梁家起碼折騰半年,上面沒有閒心耗著。張氏集團的實力不如梁氏雄厚,可梁氏淘汰了,張氏的勝算最大。」
梁遲徽面目凝重,「您和張氏集團董事長聯手了?」
「姓張的當初言而無信,承諾幫我報復梁延章,出軌風波鬧大了,他又退縮了,這筆帳我記得一清二楚。」姚文姬換完了旗袍,走出浴室,「十億的天價投資,連回本都難,還妄想盈利?這單工程是冀省今年的財政指標,梁延章暫時吃虧,真正賺錢的肥差,會源源不斷餵給梁氏的。那麼多企業千方百計搶什麼?搶的是省里的人情面子,搶後續置換的資源。」
梁遲徽神情稍稍緩和了些,「您了解得挺詳細。」
「梁氏集團拿下工程,發現帳面空了,你私自挪取公款就露餡了,我讓梁延章發病,錯失承包的機會,是掩護你。」姚文姬盤了個貴婦髮髻,「張氏集團有七個億,姓張的打算先投進去,其他項目收回尾款了,再追投三個億。我印象里董事局的王總是你的人吧?」
梁遲徽噙著笑,「是。」
姚文姬拿起梳子,「你授意王總出面,通知欠張氏尾款的合作方,慢慢還,不著急,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等姓張的投完七個億,三億又收不回,資金鍊斷裂,活活拖垮張氏。」
「一石二鳥。」梁遲徽靠著椅背,「這盤棋下得可以。」
「符合你的手段嗎?」
他輕笑,「我的手段再高明一點。十億的工程我接下,張氏我也整垮它。」
姚文姬撂下梳子,「不可能兩全其美。」
「您如果比我厲害,我在商場還混什麼?」梁遲徽揚眉,「您有這份謀略,已經勝過九成的女人了,要超過我,您未免太貪心了。」
「姚姨。」何桑這時在門外喊,「午餐好了。」
梁遲徽望向房門,起身打開。
何桑綁了馬尾,插了一支白玉蘭髮簪,雙手水淋淋的,在圍裙上蹭了蹭,「燉了兩鍋藥膳,一鍋是梁董的,安神降壓,一鍋是姚姨的,養氣血,您守了梁董一夜,補一補。」
髮簪是淘寶貨,四十塊錢一個,好在她腦袋小,發量密,插上玲瓏精緻的,不廉價,反而更加溫婉賢惠。
「你心思夠細膩的。」姚文姬笑了,「站多久了?」
「沒站多久,我剛上樓。」何桑乖巧得很,「姚姨,您嘗嘗嗎。」
窗外天色黑乎乎的,屋裡燈火通明,姚文姬佩戴了一枚祖母綠的戒指,一串澳白珍珠項鍊,氣質雍容華貴。
她極少化妝,甚至不畫眉毛,素顏已有八分美,倘若當年不嫁梁家,冀省的名門貴胄,即使她沒資格成為原配,憑石破天驚的美貌,嫁頂級豪門續弦是不成問題的。
姚文姬的美麗太稀有了,男人是心甘情願為她的稀有買單的。
何桑瞥了一眼梁遲徽,「二哥,你的司機中午有空嗎?」
男人審視她,語氣帶點深意,「你需要嗎。」
「我回劇院上班,老宅偏僻,附近不方便打出租。」
「我有車。」姚文姬從梳妝檯起來,「我正好出門,捎你一程。」
何桑抿唇,眼角不自覺瞟梁遲徽。
他卷著袖口,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我捎她吧。」
姚文姬奇怪了,「你不是和梁璟一起送延章去醫院嗎?」
何桑解開圍裙,侷促攢了一團,「二哥也用車...那我坐姚姨的車吧。」
「有大哥陪著,我去不去無所謂。」梁遲徽似有若無也瞟何桑,表面波瀾不驚。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在沉寂中,爆發。
姚文姬是女人,自然具備女人獨有的敏感,她朝樓梯走,「小何演什麼戲?」
「演《雷雨》的四鳳,劇院買了三個月的版權,一星期公演三場。」
「這齣戲經典,你下午演?我也瞧瞧。」
何桑很意外,「您愛看話劇嗎?」
「我愛看時裝秀,你看過嗎?」
她搖頭,「我不懂時尚。」
「我教你。」姚文姬的性子蠻好相處,「我以前是模特,最擅長打扮了,其實你的風格太保守了,什麼年代了,你年輕身材又好,遮這麼嚴實幹什麼?」
梁遲徽皺眉,「您別教壞她。」
姚文姬沒搭腔,小聲問她,「老三不喜歡你穿,對嗎?」
何桑低頭,「他是不喜歡...」
「老三大男子主義,脾氣驕橫,梁璟和老二的脾氣比較寬容,女人穿什麼,玩什麼,不大幹涉。咱們打扮是圖自己開心,管他們男人喜不喜歡呢。」
梁遲徽欲言又止,扯了扯領帶,終是沒忍住,「何桑這樣挺好的,您亂教什麼。」
姚文姬邁進餐廳,「男人就是嘴硬,大街上漂亮姑娘路過,你們眼珠子不也直勾勾的嗎。」
何桑噗嗤笑。
梁遲徽摘了領帶,拎在手裡,面無表情越過姚文姬,「懶得理。」
紀席蘭和蓉姐提前去醫院安排病房了,不在老宅,梁璟與二房不睦,二房在餐廳用餐,他是不下樓的,絲毫不給姚文姬臉面。
何桑讓芳姐端了飯菜送去書房,梁璟倒是給她臉面了,又或許是他的禮節素養,總之,一粒飯沒剩,餐盤滴濺的湯漬也擦拭得乾乾淨淨,紳士到極點。
吃過飯,姚文姬去見一位闊太太,那位太太也愛看話劇,姚文姬商量好和她購物完一道去劇院,而梁遲徽的司機送何桑先去劇院。
引擎發動,梁遲徽跨出院門,摁住了車門。
司機解了鎖,他坐上后座。
「您回公司一趟?」
「不回。」
車廂里剎那充滿了他的氣息,雄渾的,敦厚的,清冷木質調的。
梁遲徽換了衣服,也換了香水。
不那樣濃艷醺烈了。
他清醒了不少。
「母親看話劇,我去訂座位。」
司機愕然,「您親自去?我反正要送何小姐,現場訂就行了。」
「廢什麼話。」梁遲徽不耐煩。
司機立馬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