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大行動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司機老鄭在玄關迎接梁遲徽,小聲提醒他,「別久留,家裡正亂。」
他穿得單薄,灰襯衣和黑西褲,單手拆了領帶,掛在屏風上,「什麼緣故。」
「要離婚。」
梁遲徽解紐扣的手一頓,「父親的意思?」
「原本是吵架的氣話,三公子起鬨,於是梁董決定離了。」
「老三起鬨?」
梁遲徽心中揣摩了個八九不離十,繞過屏風,進客廳。
紀席蘭猶如一灘爛泥,癱在地毯大喘氣,梁延章靠著沙發,一旁是姚文姬,拍他胸口順氣。
「父親,母親,紀姨。」梁遲徽規規矩矩打完招呼,蹲下撿水果刀和竹籃。
梁延章在氣頭上,瞪著紀席蘭,「老二老三都在家,也做個見證。我們到今天的下場,是你逼我的,不是我始亂終棄。」
「延章...」紀席蘭面色青白,「沒有商量餘地了,非要離婚了?」
「商量什麼?」客房門拉開,梁紀深帶著何桑出來,「勉強湊合是互相折磨,父親一把年紀了,肩負著梁氏集團的重擔,您作為梁家的夫人,一無助力,二不賢良,攪得家宅不寧,大哥和二哥在外也不安心。」
梁遲徽目光落在他襯衫的嫣紅,「老三流血了?」
「小擦傷而已。」他遞出一盒煙,「二哥從哪來。」
「公司。」梁遲徽叼出一支,梁紀深摁下打火機,隔著躥升的一縷火光,四目相視,「發生什麼大事了,殃及了你受傷。」
梁紀深自己也點燃一根煙,「二哥匆匆趕回,不就是看熱鬧嗎?何必問我呢。」
「是巧合。」梁遲徽面無表情吹出煙霧,「老宅的傭人要麼是翁姨的陪嫁,要麼是紀姨的親信,誰會給我通風報信呢?」
「老二!」姚文姬呵斥他,「老三公務多,難得回家一趟,你是二哥,度量大一些。」
程洵這時拎著禮品盒進來,撂在儲物間外,「姚夫人,梁先生從外省訂購了中藥補品,對癌症的術後治療有輔助作用,是老專家配置的,這位中醫專家退休八年了,輕易不出山了。」
姚文姬很客氣,「老三,你又破費了。」
「應當的。」梁紀深同樣恭謹客氣,「算是向姚姨賠罪了。」
「我在老宅養病,延章和席蘭的確不方便,席蘭有不滿,我沒怨她。」姚文姬吩咐梁遲徽將禮品送上三樓,「我下個月搬到郊區的莊園了,席蘭也踏實了。」
她轉身,勸慰梁延章,「席蘭千錯萬錯,她教導撫育了老三,是梁家的大功臣。家族體面,母親的身份體面,老三在業界的腰杆子才硬,你們老夫老妻了,離得不體面,影響兒子和企業的名聲。」
「多謝姚姨考慮周全。」梁紀深打斷她,「我在業界憑實力紮根,其他人無法勝任的職位,我能勝任。父親和母親離婚,影響不了我的名聲,只有我自己離婚,影響得了我。但我只要結了婚,萬萬不可能離婚。」
姚文姬眯起眼。
「不勞姚姨記掛我了。」梁紀深語氣耐人尋味,「您養好病,身體健康是當務之急。」
始終沉默的梁延章開口,「既然老三同意,咱們離了吧。」
他這念頭,已經萌生十來年了。
礙於老三在商場的地位凌駕於他之上,他不敢提。
真惹惱了老三,他是扛不住的。
梁延章並不在乎紀席蘭一年花幾千萬,他在乎她顧不顧家,適不適合賢內助。她和前兩任夫人不一樣,翁瓊是名門閨秀,姚文姬是女明星,他娶她們,一則娶家世顯赫,二則娶美艷絕倫,紀席蘭完全不沾邊。四大家族的女人,凡是美貌優勢嫁進門的,個個兒是石破天驚的艷麗,學歷也高,六七分的樣貌根本不夠門檻兒,梁延章娶她,無非娶她柔情似水,相夫教子,安安分分的。
她初期偽裝得好,生下樑紀深之後,漸漸暴露本色了。
老鄭拿來兩份協議書,放在茶几上,「老宅價值四個億,一半是大公子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共同持有另一半,四合院一套,是大公子繼承。家族基金有九個億,三位公子平分,剩餘是公司的股份,具體市值需要律師團評估,以及普通房產和七輛車。」
梁延章擰開筆帽,在財產分割的地方填寫明細,「梁氏集團的股份暫時不分割,我退居二線再議。廣寧路、霞雲道的兩套別墅,分給紀席蘭,加四輛車。」
梁遲徽喝了一口茶潤喉,「我沒意見。老三呢?」
「霞雲道的王府一號是冀省最貴的住宅,父親給了三房,二哥沒意見,我當然更沒意見了。」
梁延章大筆一揮,簽了名字,扔給紀席蘭。
她泫然欲泣,望向梁延章,「我們夫妻一場,終歸有情分...霞雲道的房子要重新裝修,我先住在老宅,等那邊收拾好了,我馬上搬。延章,你容留我一段日子。」
「隨你。」梁延章這方面多少有氣度,「明天領離婚證。」
紀席蘭啜泣著。
「先不公開,老三回中海集團準備一下。」
梁紀深點頭,「是。」
簽完了離婚協議,二房三房各自上樓。
姚文姬反鎖門,「你怎麼回來了?」
「我得知老三回冀省,猜到他會有大行動。」
她氣定神閒,「紀席蘭腦子蠢,可不至於當面辱罵梁延章,激怒他有什麼好處?果然是老三的主意,三房這是和梁家撇清關係了。」
梁遲徽攙扶她坐下,又端了一杯水,「老三精明,有他護著,您動不了紀席蘭。」
「我自有辦法。」姚文姬接過水,「你儘量對老三手下留情,這孩子不容易。自從他調查廣和集團,梁延章戒備他,有意設局坑他,紀席蘭拖累他,中海集團又孤立他,他也可憐。」
梁遲徽佇立在那,很敷衍,「好。」
自己生的兒子自己了解,姚文姬瞥他,「我明白你不平衡,梁璟幼年恨我入骨,他是大哥,打過你罵過你,你是為我承受的。紀席蘭母子得寵,你在長房和三房的夾縫裡生活,你討好長房,紀席蘭懷疑你和梁璟聯手欺負老三,所以私下虐待你。你討好三房,她有親生的兒子,豈會搭理你。梁延章應酬酒局,喝醉了想起我背叛他,也沖你撒氣。你雖是二公子,在老宅的處境不如一個傭人。」
梁遲徽抿緊唇,盯著地面,眼眶有一絲泛紅。
「是母親對不起你。」姚文姬伸手,撫摸他面頰。
他別開頭,「不怪您。」
「我太自私了,我只顧自己,舍了我的兒子。可我實在不甘心和梁延章過一輩子,我厭惡他,也愧對翁瓊。我的事業,我的愛情,是他用金錢和勢力摧垮的。我在他身邊什麼都做不了,我必須離開梁家。我以為姓張的會幫我,結果他不認帳了。」
姚文姬再次撫摸他,「如今風水輪流轉,你的苦,老三也嘗了。」
梁遲徽仰起頭,閉著眼睛,下頜線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