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是我有問題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老杜扶了扶眼鏡框,「你母親...」
紀席蘭在闊太圈是出名的豪橫,脾氣火爆,都說梁紀深隨她。門當戶對的兒媳婦,自然是風光體面娶進門,家世相差太懸殊的,七成是「母憑子貴」的路子,懷孕了再領證,搞一出「雙喜臨門」,另外三成直接棒打鴛鴦。
梁紀深叩桌角,「借個火。」
老杜拉開抽屜,扔給他一枚銅製打火機。
他起身出去。
走廊的後門通往天台,對面是流光溢彩的國貿大廈,五百米一個路口,一個路口一個信號燈,彼時車水馬龍,一眼瞧不到盡頭。
梁紀深掏出一支煙點燃。
他並不在乎何桑懷不懷孕,只是他身份特殊,既是梁家的公子,又是中海集團的一把手,他的婚姻家庭被外界無限放大,婚後兩年之內沒有添丁的消息,梁家,同僚,甚至死對頭,流言蜚語紛至沓來。
梁紀深在男歡女愛方面清白自律,不存在虛了、透支了,因此謠言只會攻擊何桑,為了爭女主角潛規則,玩過頭傷了根本,懷不了。
他知道何桑不是那種女人,可一盆盆髒水潑下來,她本就敏感,加上樑家的態度對她肯定不滿,他以一己之力護著她,也總有護不周全的時候。
梁紀深續了三根煙,第三根沒抽完,他捻滅,返回老杜的診室。
「你托人幫我弄個男科報告,日期要今天的,留底存檔。」
老杜沒明白,「什麼報告?」
「我24歲那年去東南亞跨境抓捕一個團伙,被橡膠林的蛇咬過,當地醫療條件不行,延誤了時機,血液里病毒沒清乾淨,不適合生育,怕遺傳孩子。」
「你有問題?」
「我沒問題,回國後治好了。」梁紀深面無表情,「這件事我隱瞞了梁家,何桑也不知情,你就當作我沒治好,是我的問題。」
老杜徹底明白了,他是將矛頭攬到自己身上,應付梁家,應付外界對那小姑娘的惡意中傷,「紀深,這不是鬧著玩的,這對男人而言是巨大的缺陷,你地位顯赫——」
「你照辦吧。」他歸還了打火機,走出診室。
四名女警在樓梯口換崗,兩名去四樓,兩名下樓,擦肩而過之際,梁紀深看到她們插在口袋的工作證,一撥是顧江海的下屬,一撥是趙凱的下屬。
「你們是跨省交接?」
「梁檢啊!」女警驚訝,「您也在醫院,您頭痛又發作了?」
在他們這行,大家習慣稱呼他梁檢了,即使他辭職了,也始終沒改口。
「做個體檢。」他輕描淡寫,「是女犯人?」
「對,姓宋。」
梁紀深皺了下眉頭,「姓宋?」
「叫宋禾,下個月一審判決。拘留期間心臟病犯了,我們送她救治。」
他沉默。
女警面面相覷,「您認識?」
梁紀深仍舊沒回答,視線掠過四樓,「脫離危險了?」
「轉入普通病房了,周六出院。昨天她母親諮詢保外就醫,估計判決後會申請。」
他微微頷首,回到輸液室。
何桑坐在牆角的椅子,頭頂是一扇窗。
窗外烏黑,她的影子映在玻璃上,纖纖細細的一長條,梁紀深的身影也重疊,他笑了一聲,「你的大,我的小。」
何桑扭頭,果然他的影子在她的影子裡面。
「你去哪了。」
「和杜醫生敘敘舊。」他關上門,「我以前在部隊訓練,項目是野外生存一個月。杜醫生是女兵的隨軍醫生,也負責男兵,簡單的外傷包紮和血清注射。」
何桑直勾勾望著他,他一身的煙味,梁紀深在醫院挺克制的,除非待得太久,菸癮犯了,否則不抽。
他其實不是癮頭大,是有心事,喜歡一邊抽菸,一邊考慮對策。
排遣苦悶,解壓。
何桑攥緊床單,「我是絕症嗎...」
梁紀深脫掉煙味濃烈的風衣,掛在衣鉤上散味兒,走過去,胡亂抹了抹她臉,「瞎琢磨什麼?」
「醫生迴避病人,單獨和家屬談病情,都是絕症。」
「你扎針,怎麼讓你去?」梁紀深坐下,凝視了她一會兒,眼窩有些酸。
何桑說堅強也堅強,說柔弱也柔弱,膽子小,天大的事從不煩他,不擾他,自己消化,生怕拖累他。
梁紀深擁住她,「扎針疼不疼?」
「疼。」
他握住滴流管,手心回溫,流入血管時不那麼脹疼,「困了睡一覺,掛完水我抱你上車。」
何桑毫無困意,趴在他懷裡,梁紀深的心跳雄壯有力,像他鋼鐵一樣結實勃發的胸膛。
「需要喝幾副中藥,你愛吃楊記蜜餞,回家的路上買一斤,遮一遮苦味。」
他略低頭,唇挨著她前額,輕輕吻了一下,她皮膚涼浸浸的,一年四季不太熱乎。
何桑沒問原因,「好。」
「這麼爽快答應了?」梁紀深撫摸她頭髮,香香滑滑的,「不是最討厭喝藥嗎?」
她不出聲。
男人抬起她下巴,大約是燈光太亮,照得她面容也蒼白,由著他的動作,乖巧仰起。
梁紀深一陣揪心,也板著臉,「真醜。」
何桑這才笑出來。
掛水結束,剛拔完針,紀席蘭的電話打進來,問他什麼情況。
梁紀深一手拿手機,一手系大衣扣,「胃口不舒服,而且最近沒睡好。」他把手機貼在何桑耳朵,故意拔高音量,「母親惦記你身體,你謝謝她。」
何桑立馬開口,「謝謝您。」
紀席蘭一聽沒懷孕,本來打算埋怨何桑,已經夜裡十一點了,老三明天還要上班,興師動眾折騰這一趟也沒折騰出什麼,沒想到老三給堵回來了,一句謝謝,軟刀子噎人,她再埋怨不合適了。
她只好問,「回老宅嗎?」
梁紀深在這邊答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