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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僅有的一絲溫柔傾注給了她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方京儒一怔。

  原來是下套呢。

  一步步引誘自己上鉤。

  方京儒有意把掌上明珠嫁給他,正是欣賞他的清白自律,在權貴圈和子弟圈,他忠貞有分寸,不太可能養個外室,方安意不會受委屈。

  沒想到劇院那姑娘如此深得他心,從不開口求人的梁紀深,竟然屈服於現實,向同僚開口了。

  胡大發的案件,方京儒有耳聞。

  很複雜。

  胡家是混子,暴發戶,在黑白道的勢力不小,冀省持械鬥毆、挨黑磚的,一多半出自胡大發的手筆,他雖然殘廢了,他以前挺仗義的,養活自己的屬下也大方,不排除那伙人報恩,有什麼行動。

  方京儒打個招呼倒是可以,但他不願蹚渾水,他有夫人女兒,要考慮女眷的安全。

  最關鍵是,他收到警告了。

  方京儒斟酌半晌,「我不瞞你,我不敢打這個招呼。」

  梁紀深臉色迅速冷固,凍住一般。

  方京儒喊秘書進雅間,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封匿名信,從桌上推到梁紀深手邊。

  「我不清楚你是否得罪了什麼人,對方算計在你前面了,今天下午三點,我調監控發現一個環衛工將這封信塞在車門了,內容是不允許我插手何桑的事情,否則檢舉我包庇罪。」

  梁紀深眉目越來越陰鷙,他翻閱了字跡,很陌生。

  他已經違背原則搬救兵了,紀席蘭明白他保下何桑的決心,這節骨眼,她絕不生事了。

  梁紀深捏住信紙,額角青筋畢現,卻一言不發。

  方京儒起身,「除了保那個話劇演員,別的要求我一定盡力。」

  男人靜默良久,笑了一聲,「那方伯伯,我總有一天麻煩到您。」

  方京儒稍稍鬆了口氣,「沒問題。」

  梁紀深走出茶樓,自駕去市局。

  趙凱也剛回來,有報警說北國商城埋了土炸藥,歹徒要同歸於盡,他帶隊伏擊了,確實有炸藥,沒引線,是歹徒為了嚇唬一個美女櫃員談戀愛,鬧出的戲碼。

  他迎上樑紀深,「沒到二十四小時。」

  男人衣服飄著一股海鮮的香味,「吃了嗎?」

  「沒吃呢。」趙凱摘帽子,訴苦水,「我出任務,中午啃了一個過期的麵包。」

  他伸手接食盒,梁紀深避開,「沒問你,她吃了嗎。」

  趙凱沒好氣,「她來配合調查,你當做客呢?我訂一桌滿漢全席招待她嗎?」

  男人神情一沉,「姓趙的,她餓瘦一兩肉,我和你沒完。」梁紀深猛地一撞,撞在趙凱胸口,直奔審訊室。

  趙凱一趔趄,新入職的下屬扶住他,「誰啊這麼橫!」

  「梁老三。」

  下屬齜牙,「脾氣名不虛傳啊。」

  ......

  何桑低頭坐著,長發遮住側臉,柔弱無助得可憐。

  三千字的筆錄和證人口供完全相反,記錄員面面相覷,「你不改了?」

  她哽咽,「我冤枉。」

  記錄員繞過審訊桌,「簽字吧。」

  何桑接過筆,「什麼時候放了我?」

  「放不了,你有嫌疑。」

  她渾身抽搐,喘得一起一伏的,這時響起敲門聲,力道很大,何桑一哆嗦,扔了筆。

  暴躁的敲門聲一瞬終止,生怕再嚇到她,變成輕輕地叩。

  何桑從發隙間張望,隔著四四方方的防護窗,男人逆著走廊的一束燈,靠住鐵門一角,灼白的光影灑下,他涼薄到極致,那僅有的一絲溫柔,全部傾注給了她,給了這一刻。

  她眼前氤氳出大片的霧影,分不清是燈光白,還是淚水糊住的氣霧,她揉了一下,那霧仿佛針尖扎破了水球,積壓的情緒化成水,烏泱泱泄出。

  視野清明了。

  是梁紀深。

  何桑哭著跑過去,忘了身前的板子被鎖住,整個人跪趴在地上,摔得瓷瓷實實。

  「開門!」

  梁紀深忽然發了狂似的,用力拽門把,百十斤重量的防彈鐵門拽得咣咣作響。

  這一層都是審訊室,隔音好,空氣幾乎死寂,顯得尤為刺耳。

  趙凱步履匆匆,拖住他,「你瘋了?」

  一瞥門內,醒悟了,「我不是囑咐你們看管好她嗎?弄起來!」

  記錄員攙何桑,一個女警拿鑰匙解鎖,又擰開這扇門,梁紀深一把抱住何桑,摁住她腦袋,牢牢地護在胸膛。

  眼睛卻注視趙凱,瞳孔的血絲紅得厲害,他一犯性子,就這樣駭人。

  沒幾分承受力,活活懵了。

  「我怎麼說的?」

  趙凱沒吱聲。

  「餓著,鎖著?」梁紀深很少掉臉兒,尤其和昔年槍林彈雨摸爬滾打的同事,他是有度量的人。這會兒,他喉嚨一陣發緊,肺管子一縮一脹的,何桑在他懷中發顫,小小軟軟的一團,體溫冰冰的,審訊室沒空調,沒暖氣,連正經透氣的窗戶也沒有,問一句答一句,去廁所方便一下都全程監視,她哪遇到過這副陣仗。

  梁紀深知道符合流程,可他心臟揪著,揪得他所有火氣攻上頭了,「我託付你照顧了,這是你的交代?」

  「這地方有舒服的嗎?」

  「沒定案。」男人拔高音調,「她是配合調查,你不是審犯人!」

  趙凱雙手叉腰,脖子燙得慌,「你差不多行了,我的地盤,一堆下屬看著,我有威信嗎?」

  「他照顧我了...」何桑扎在梁紀深的衣領里,搖頭解釋,「她們也照顧我了,態度很溫和。」

  趙凱長長地吹出一縷氣,「幸虧你女人明事理,不然我也竇娥冤了。」

  梁紀深摟著何桑坐在過道的長椅。

  她膽小,在這裡更沒什麼胃口,所以他準備的食材清淡營養,一盅蟹粥,筍絲口蘑,半條雞湯火腿煨魚。

  是桃園的廚師烹飪的,她最喜歡那家菜。

  梁紀深掀開餐盒蓋,趙凱沒轍了,站在窗口抽菸,「下不為例啊!審訊期間有攝像頭,違規懂不懂?」

  「我違規,我自己去和老張檢討。」

  趙凱的菸癮也大,一根煙嘬幾口沒了,「我允許你違規了,我不檢討?」

  梁紀深餵何桑喝粥,「你檢討有經驗,大學外號「檢哥」。

  「好漢不提當年勇!」趙凱嘶吼,「我幫你背黑鍋還少嗎?」

  何桑趴在梁紀深懷裡咳嗽,眉心汗涔涔的,他拍打著脊背順氣,「喝嗆了?」

  香味撲鼻,趙凱饞得掐了煙,「提審!」

  兩名警員帶著和尚去審訊室,路過梁紀深這邊,他叫住,「慢。」

  和尚不由自主一抖。

  梁紀深走到他的正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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