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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不要坐牢!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冀省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外省則是陰雨連綿。

  程洵抵達住院部七樓,在重症監護室的隔壁是普通監護室,此時護士好言好語勸宋禾吃藥,她披頭散髮的,病號服染了血跡,一把掀翻護士手裡的藥,撇開頭朝窗戶。

  護士無奈,撿起砸碎的玻璃罐,迎上程洵,「宋小姐絕食四天了,體檢指標很差,拒絕吃藥、敷藥,術後傷口化膿發炎,高燒不退,再耗下去,我們無能為力了。」

  程洵微微頷首,越過護士,「宋小姐,您不想活了嗎?」

  宋禾一抖,眼巴巴望向門口,走廊只有程洵。

  她眼神又恢復空洞,「我不想活了。」

  程洵胸有成竹戳穿她,「您倘若不想活了,何必割腕呢?割頸動脈,根本救不活。您想活,所以在醫院鬧,威脅梁先生。」

  宋禾盯著他,「我知道你討厭我,你偏袒何桑。」

  他維持著笑容,「那我為什麼偏袒何小姐,您知道嗎?」

  宋禾不吭聲。

  「梁先生又為什麼憎惡您,您知道嗎?」

  「他沒有憎惡我!」宋禾雙目猩紅,「是何桑誹謗我,陷害我...辛欣說得沒錯,她近水樓台,深哥當然相信她了。」

  「梁先生不是昏庸的男人,您的所作所為證據確鑿,沒有冤枉您。」

  宋禾渾身抽搐,一味重複著,「我要見他。」

  程洵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房門大開,梁紀深站在那,嗓音清清淡淡的,「你要見我。」

  宋禾削瘦淒楚的面龐泛起一絲光,「你是專程為我而來嗎?」

  梁紀深在她對面的陪護椅坐下,「顧江海要求你配合調查,你收拾一下。」

  她哽咽,「你來見我,就為了抓我?」

  梁紀深忍耐著性子,偏頭對程洵說,「讓護士過來。」

  護士在配藥室端了藥盤,走進病房,梁紀深一指宋禾,「打營養針,吊著她的精神,稍後警察帶她回局裡審訊。」

  護士面露難色,「她的身體狀況最好再調養幾天。」

  「不等了。」梁紀深沒感情,乾脆利落。

  宋禾心裡翻江倒海,他連幾天都不容她了。

  一心將她送進去。

  她捲起袖子,哆哆嗦嗦露出手腕的傷疤,「我傷還沒痊癒,你這麼絕情嗎。」宋禾胸口起伏不定,臉上一陣陣地燒紅,又一寸寸地灰敗,「是辛欣密謀雇凶,與我無關。」

  梁紀深注視她,「辛欣供出你了。」

  「不可能。」宋禾冷笑,「她有未完成的事,她指望我替她完成,她沒理由供出我,堵死最後一條路。」

  男人突然沒聲響了。

  宋禾一愣,「你詐我——」

  「她指望你完成什麼。」梁紀深目光森寒到極點,「繼續綁架何桑,迫害何桑,替她出氣報仇?」

  宋禾慌了神,「我沒有...」

  梁紀深徹底不耐煩了,他一揮手,兩名女警連同護士齊齊上陣,宋禾意識到她們要做什麼,恐懼摔下床,爬向牆角,「我不打針...我不去審訊!」

  女警按住她肩膀,護士緩緩把針尖推入靜脈。

  她動得厲害,針尖瞬間擠出血管,滋出幾滴血,女警也加重力道,針尖再次推入。

  宋禾折騰了一通,體力不支,病號服被虛汗浸透了,人也暈眩發昏,她趴在地上,艱難挪動,揪著梁紀深的長褲,「深哥...我不要坐牢,我求你,你饒了我,我改,我全改...」

  梁紀深站起,居高臨下俯視她,「宋禾,太遲了。」

  宋禾。

  他一直稱呼她小禾。

  從她出國前,回國後,一直是。

  她整個人呆滯住,如同墜入無底的深淵。

  這意味著他們到頭了。

  「梁先生,我們顧局在路上了。」女警拿著手機,屏幕顯示在通話中。

  梁紀深沒接,只點了下頭。

  女警掛斷,和同事一左一右架住宋禾,往病房外拖,她起初在掙扎,直到經過男人身邊,她忽然平靜了,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

  「梁紀深。」

  女警互相對視一眼,沒再拖她,停下。

  「你不念舊情,一定要送我坐牢嗎?」宋禾嘴唇悲憤蠕動著,「親手毀掉我的後半生嗎。」

  梁紀深同樣平靜,她是死水,他比死水更深沉,更無波瀾,「多餘的話,我不願再講,我給你不止一次機會。」

  「原來我們已經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宋禾低低發笑,「梁紀深,你不是沒有把柄在我手中,你任職多年,沒犯下一丁點錯嗎?沒一丁點私心嗎?」

  「沒有。」梁紀深負手而立,「這點我清楚。」

  「你沒有包庇過紀席蘭嗎?你沒有包庇過梁延章嗎!你是剛正不阿,但你姓梁,你是梁家的兒子。」

  男人神色慢慢陰鷙,像是氤氳開一團濃墨,烏漆漆的,灰濛濛的。

  逼懾得宋禾顫了顫。

  好半晌,他側過身,「你們帶走吧。」

  從住院部大樓出來,他靠著引擎蓋,擺弄煙盒。

  顧江海氣喘吁吁趕到醫院,車沒來得及泊穩,他跳下車,「抓了?」

  梁紀深的打火機不知遺漏在哪了,他又將煙塞回盒裡,「她萬一在局裡沒命了,你們不擔責,我擔。你該怎麼審,就怎麼審,不必有顧慮。」

  「紀深,你挺狠的啊。」

  顧江海以為何桑出事,他又丟了面子,一時在氣頭上,記恨宋禾。等過勁兒了,宋禾畢竟是女人,他犯不著對舊情人斬盡殺絕。

  沒想到,梁紀深這脾氣是真硬。

  怪不得他當年在區檢有「鐵面閻王」的綽號,梁延章求他通融通融,撈他一位世伯的兒子,他立馬臉色一沉,吩咐崗哨把梁延章轟出辦公室了。

  「小何是你心肝寶貝啊。」顧江海一副老油子的樣子,「惹不得,碰不得,是吧?」

  梁紀深甩了甩煙盒,揣口袋裡,坐上車。

  回去的途中,冀省已是地動山搖。

  梁氏集團副總黃彪涉嫌多項罪名被立案偵查,而梁遲徽作為證人,更是驚得眾人大跌眼鏡。

  這樣的家族企業,有什麼內部醜聞,艷聞淫事,都是藏著捂著,生怕曝光,影響了口碑,耽誤了生意。

  梁遲徽竟然挖自家的墳。

  黎珍打聽了內幕,給何桑報信兒,「我老公說,梁遲徽暗中調查廣和集團,查出你父親的死因有疑點,黃彪是馮志奎的後台,他出手壓下的。」黎珍咂摸出不對勁了,「梁遲徽是不是在幫你啊?」

  何桑握緊手機,久久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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