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禍水 > 第125章 早晚為她葬送自己

第125章 早晚為她葬送自己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梁遲徽摘下牆壁的內線座機,命令保鏢進來,黃彪面臨絕境,如一頭困獸也爆發了,「馮志奎的案子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他草菅人命,故意傷害,我也有包庇罪,受過他的賄賂,冀省人盡皆知我黃彪是梁二公子的狗腿子,廣和集團這艘船一旦翻了,拔出蘿蔔帶出泥,您能全身而退嗎!」

  男人面無表情凝視他,「你和馮志奎貪污工程款,欺上瞞下喪盡天良,我蒙在鼓裡,得知真相的第一時間,報警處置了你,我大義滅親自己的心腹,我不僅全身而退,黃彪,感謝你替我揚名。」

  黃彪腳一軟,噗通跪下。

  梁遲徽眉目間的陰狠這才稍稍收斂,「你兒子在國外讀書,一年花費不小,女兒剛五歲,你母親常年服用進口藥,我認為你懂得選擇。」

  「我...」

  黃彪整個人都癱軟了。

  「即使這艘船翻了,總有倖存者,全軍覆沒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梁遲徽欠了欠身,「我垮了,你有好下場嗎?我屹立不倒,我不會虧待你家人的。」

  事已至此,黃彪也認命了,「二公子,您倉促撇清關係,是因為何桑嗎?」

  梁遲徽重新斟了一杯酒,「算是,也不完全是。」水面倒映出天花板閃爍的燈球,「梁璟要回國了,不擦乾淨屁股怎麼行呢。」

  「我擋了槍,您也未必藏得住。」黃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您因為誰撇清關係,興許最後也因為誰葬送自己,這世上的輪迴,是很奇妙的。」

  梁遲徽眯起眼,四個保鏢闖進包廂,連拉帶拽將黃彪拽出包廂。

  門砰地巨響,他仍舊沉浸在黃彪的那句話,遲遲沒有醒過神。

  葬送自己。

  為誰?

  區區的何桑嗎。

  他們這階級的男人,什麼沒見識過,什麼沒玩過。

  醉生夢死,燈紅酒綠,張承業那種沒底線的,甚至搞過像女人的男人。

  什麼都膩了,淡了。

  梁遲徽活了三十四年,從未在女人身上栽過跟頭。

  從前沒有,以後更不會。

  倪紅敲門,裡面沒回應。

  她推門而入,彎下腰,挨在男人頭頂,「梁老闆,黃彪走了。」

  梁遲徽抬頭,咫尺之遙,倪紅髮現他瞳孔有血絲,眼下是烏青,明顯沒休息好,加上酒精一催,十分地倦怠,「在樓上房間睡一覺吧,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你喝酒了嗎。」

  「沒喝。」

  梁遲徽身型略搖晃,按住沙發扶手起來,「你開車。」

  倪紅看著桌上的少半瓶酒,他一向好酒量,幾杯不至於醉,「胃口不舒服?」

  他被關押在老宅,心情燥郁,吃睡得不大好,強打精神和保鏢過招,也是抻著筋骨了,胳膊隱隱的麻痛。

  倪紅伸手挽他,他借著穿外套的動作,迴避了,「勞煩你了。」

  「您哪次應酬喝多,不是我送?假惺惺客氣什麼。」

  梁遲徽笑了一聲,從包廂出來。

  冰冰正好在附近,琴弦撥斷了,她去後台換琴,撞上樑遲徽,他目光是陌生和冷漠,從她這邊一掠而過。

  她鬼使神差駐足,倪紅走出幾米,回了下頭,四目交匯,她抱著裂掉的古琴離開。

  梁遲徽摁了電梯,單手插兜倚著牆,另一隻手揉額頭。

  「您沒認出她?」

  男人撩眼皮,「誰。」

  「冰冰。」

  梁遲徽沒印象,「不記得。」

  「去年情人節,您送過她一個一百多萬的愛馬仕包。」

  他送出的愛馬仕包十個打不住,七位數價格的,倒是不多。

  「韓冰冰?」梁遲徽腦海炸出一個名字。

  「她們猜測您很喜歡冰冰。」倪紅試探,「男人動情了才捨得大方,不然幾萬的、十幾萬的包也能當分手費,沒必要送太貴重的。」

  梁遲徽沒搭腔。

  驅車路過一家酒店,他讓倪紅靠邊停。

  「用你身份證開一間房。」

  倪紅熄了火,「您不回14號院?」

  「不回。」

  「家裡養了女人,鬧彆扭了?」

  梁遲徽輕笑,半醉半啞的,在夜晚極其蠱惑人,也分不清是醉話,還是酒後吐真言,「是遇到一個挺犟的女人。」

  倪紅心如刀絞,又不得不陪他聊,「多大了?」

  「二十出頭。」

  「男人啊,什麼年紀都喜歡二十多歲的。」她深吸氣,「我認識您的時候,也二十多歲。」

  倪紅頓了頓,「我今年三十三了。」

  梁遲徽的襯衣扣子系錯位了,成熟英俊又透著一抹放浪不羈的色彩,「如果梁家派人到雲海樓找我,你告訴他們,我沒去過。」

  倪紅坐在駕駛位,車廂內的男香很醇厚,很紮實,形容不出具體是什麼味道,雪松,烏木,黑荊草,是所有男士香水味的融合,如此的適合他。

  都說,聞香識女人。

  氣味越是獨特的男人,也越是令女人記憶深刻。

  「你和那話劇演員,是真的嗎?」

  倪紅本來不敢問他的私事,他這個人,溫和歸溫和,卻有隱形的氣場,戒備心重,為人處世有自己的尺寸,不喜對方逾矩,好在他今天喝了酒,比平時鬆懈懶散了許多。

  「相片是真,流言是假。」

  她鼓足勇氣,「那我們呢?」

  「上下級?」梁遲徽半闔著眼,白皙膚色浮起宿醉後的潮紅,懶洋洋的性感,「知己。」

  「什麼知己?」

  他手臂撐著車窗,彎曲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鼻樑,「朋友知己。」

  倪紅心臟不由勒得窒息,像一場浩蕩的飛沙走石,活活掩埋她,「不是紅顏知己?」

  梁遲徽瞥她一眼,默默點菸。

  她強顏歡笑,「我開玩笑呢。」

  「少開這種玩笑。」

  倪紅解了安全帶,進酒店登記開房,把房卡交給梁遲徽,「明天我接您嗎?」

  他叼著煙下車,「明天醒酒了,我自己開。」

  梁遲徽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燈火通明的大堂,倪紅一顆心墮入無邊黑暗。

  她有女人的直覺,女人的敏感。

  那個話劇演員,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

  縱然他欲蓋彌彰,她也感覺得到。

  倪紅在想,一個永遠風流,又永遠理智的男人,他理智坍塌,會是什麼模樣呢?

  斯文變野蠻,瀟灑變執拗,薄情變瘋狂。

  倪紅無法想像。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