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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不是那個男人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病房溫度很高,梁紀深脫了外套,只穿襯衫西褲。

  照舊一身肅穆端正的純黑,光線灼白,他逆著燈影,清瘦略窄的側臉也帶點淺淺的陰影。

  「梁遲徽為什麼來外省,你清楚嗎。」

  何桑看著他,「梁總來辦公事。」

  「他的公事是什麼。」梁紀深平靜的眼底裂痕乍起,像發散的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氏集團在外省沒有投資,只冀省的錢都賺不完,不會輕易擴張。周家回歸,上面早不是當年那批人,老周也低調了,梁家根本沒有競爭對手,何必多此一舉摻和外省的生意。」

  他氣息不穩,低頭平復了許久,「我最後一回警告你,遠離梁遲徽。他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三分真七分假,我都分辨不出,何況你。」

  輸液瓶的藥水沿著針尖流入血管,微涼微脹,何桑虛虛攥著十指。

  梁遲徽的名聲確實毀譽參半,譽大抵是他精明強悍,適合在商場統領三軍,為人慷慨有風度。毀倒是五花八門,奸商,狡猾沒底線,不仁不義過河拆橋,毀他什麼的都有,唯獨沒有毀他「對女人壞」的傳聞。

  「梁總沒理由坑我,我沒錢沒色——」

  「你挺謙虛。」梁紀深打斷她,抬手拽了拽衣領,鎖骨也熱得緋紅。

  他膚色深,再覆上一層紅暈,顯得性感勃發,荷爾蒙暴增。

  每次歡愛後,他身軀也是汗涔涔發紅,如同水洗過,滴在何桑的鼻頭,小腹,似蠟油炙燙。

  她最迷戀那一刻的梁紀深。

  簡直催情到致命。

  何桑也會壯著膽子索取他的溫存,她很少沉淪在過程里,她更容易沉淪在激情的前戲和纏綿的後戲裡,感受被他猛烈地愛著,撫摸著,感受他強韌的舌頭侵略她,沒有女人不痴迷那樣昏昏欲醉的滋味。

  「畢業在劇場混了三年了,除了我,誰不坑你?」梁紀深捏住她臉蛋,向上撅起,有點恨鐵不成鋼。

  何桑撇開他手,他笑著,又捏住。

  「你知道林敏嗎?」她忽然問。

  梁紀深淡淡應聲,「知道。」

  冀省話劇圈的幾個一線大花旦,梁延章都捧場了,只不過有的只捧了一場,有的捧了十場。

  林敏正當紅那陣,梁延章包過她的場,也送了百八十萬的「鈔票花束」,後來林敏和市裡的大人物在燕郊度假村約會,消息傳出,他馬上收手了。

  只打算玩玩,沒打算動真格,犯不上得罪人。

  基於此,無論梁延章表現得多麼好色,多麼親近,何桑的危機感也不大。

  這種男人一輩子搞女人不計其數,自己都記不清了,一個攻不下,攻下一個,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梁紀深明白,梁延章對何桑、對林敏,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林敏是美女,何桑是翁瓊的影子。

  美女多,捨棄就捨棄了,影子太難得。

  「林敏出事之後,劇院的女演員都擔心會重蹈她的覆轍。」

  梁紀深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你也擔心?」

  「沒有女人不擔心。」她眼睫輕顫,「三年的地下情,那個男人從沒承認過林敏。」

  「一開始,是那個男人利用權勢威逼利誘,林敏不敢拒絕,不止她不敢,輪到誰頭上,誰都不敢。飯局,聯誼會,商演,哪位老闆的壽宴,邀請函遞到劇院,院長答應了,就要去,今天拒絕一個,明天再拒絕一個,碰上背景硬的,脾氣大的,院裡承擔不起後果,自己也承擔不起失業的後果。」

  給林敏作配的女二號,是業內的黃金B角,外市一位首富追她追了很久,那位首富克妻,病死倆老婆了,雖說是迷信,可演藝圈很信奉,開機都得燒香拜一拜,誰願意嫁克妻的男人呢,女二號始終沒接受。首富的親舅舅辦葬禮,白事宴請了她去唱歌助興,圈子的規矩,紅白宴不許推辭,女二號去了,被灌的酩酊大醉,轉天是院長開車去酒店接回的。

  圈裡唯一一場艷照門事件,給所有女孩們提了醒。

  吃小虧,避免吃大虧,撕破了臉,讓他們下不來台了,斗不贏。

  梁紀深默不作聲聽著,好半晌,「說完了?」

  何桑音量很弱,「崔曼麗不會是第二個林敏。」她頓了一秒,嘴唇蠕動,又抿住。

  要說自己,終是沒說。

  「你胡思亂想多久了?」

  梁紀深坐在床邊,他沒想到何桑這樣敏感,以為她沒多少心思,原來裝著這事。

  又能忍,又逞強。

  「我不是那個男人。」他摟住何桑,她身上幽幽的發香混合著汗味,「永遠不是,還擔心嗎。」

  冷漠寡情的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畔一聲聲地喘,一聲聲地喊,真是要了人的性命。

  「別想太多,先吃藥。」

  梁紀深撕開藥袋,溫開水澆融了顆粒,半杯黑乎乎的沖劑。

  「張嘴。」

  何桑最討厭喝中藥,她下意識閉緊牙關。

  「不張嘴等我給你撬開?」

  她想到梁紀深也這麼摟著宋小姐,餵她吃藥,親昵的,溫和的,比對自己更有耐心,心臟悶悶地透不過氣,奪過藥碗,「我自己喝。」

  男人手一撤,她撲了個空,只抓到他的襯衣袖。

  「老實坐好。」

  梁紀深舀了一勺,何桑嘬得快,他餵得也快,沒咂摸出什麼苦味,杯子見了底。

  只是她喝藥的時候渾身不安分,在他懷裡磨來磨去的,甚至溢出點呻吟。

  「磨什麼。」

  「我癢...」

  梁紀深喉結一滾,眼眸黯了黯,「哪癢。」

  何桑沒察覺到男人的聲音不對勁了,「腰椎下面。」

  他手指一探,潮乎乎的。

  「怎麼又濕了?」

  「是出汗,褲子太厚了。」

  梁紀深又往下探,掐她屁股,「這癢嗎?」

  話音才落,他狠狠一發力,掐得她眼冒金星,眼中漸漸浮了淚花。

  無形之中的勾人情慾,最為窒息。

  男人從風衣口袋掏出煙和打火機,敞開窗,手臂伸出,大口抽著煙。

  由南向北的順風,煙味飄遠了,腹中那團火熊熊燃燒,愈演愈烈。

  梁紀深抽完這支煙,滴流瓶也空了,他熄滅菸蒂,摁下呼叫器。

  護士進病房掛上一瓶消炎液,十分羨慕說,「您丈夫不眠不休,在病房守著您。」

  酸苦的中藥刺激得何桑作嘔,藥液湧上來,又流回去,她順了順胸口,「他不是我丈夫。」

  「您的未婚夫一直寸步不離——」

  「我和他不熟。」

  護士當場傻了,何桑腳後跟的肉裡面長了一個膿血包,正常只需注射局部麻醉,這個男人考慮到她中途甦醒會害怕,掙扎中發生意外,提出下半身麻醉,連手術簽字都是他簽的。

  細心,體貼,又英俊。

  一手包攬了家屬的活兒,給她穿病號服,穿內褲,指節剮蹭在她嬌嫩的私密處,也絲毫不忌諱。

  竟然不是夫妻。

  梁紀深不冷不熱瞥了何桑一眼,朝護士道謝,「有勞了。她傷口疼,在和我置氣。」

  護士又檢查了她的術後狀況,「何小姐的腳太薄了,剜膿包的刀口也深,痛感是會大一點。」

  男人蹙眉,「有辦法緩解嗎。」

  「冰敷吧,敷腳趾和腳踝,千萬不要沾濕紗布了。」

  護士走後,梁紀深一把扯住何桑,她單膝跪在床頭,另一隻腳裹著紗布固定在床尾,完全動彈不了,身體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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